分卷閲讀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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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鞋的皇帝往後一仰,沉沉地倒在了綿軟的被褥之中,“來人!宣太醫!快請太后來看!”第一個衝進來的是衣飛石,他迅速將皇帝抱回榻上躺好,將手搭在皇帝頸上試了試脈搏,還沒聽着脈象就發現皇帝渾身滾燙,氣得他大罵:“霞姑是怎麼開的方子?陛下風寒不見好,倒燒了起來?”他一手匆忙替皇帝覆上錦被,一邊催促,“去把吳醫正、楊太醫、陸太醫、張太醫、李太醫都宣來!速速地來!”半下午地驚動了整個太醫署,連內閣都驚聞皇帝發了熱病,陳琦與黎洵聯袂來探。
本也不是多兇險的症候,半個太醫署的太醫都來了,一碗藥喂下去,又用了些旁的降熱手段,皇帝就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衣飛石全家都是受傷不生病的猛人,拽住太醫不肯放,連問陛下怎麼昏過去了?吳醫正無奈,説:“陛下力不濟,夢中恰好養息身體,是臣等在方子里加了安神的藥物。”衣飛石也知道睡覺養人,這才把太醫放開,又問朱雨:“不曾去給娘娘送信兒麼?”朱雨低聲道:“娘娘那邊知道了,只不肯來。”太后在返回長信宮的途中,就收到了皇帝發熱昏睡的消息,不過,她絲毫不為所動。
皇帝自有太醫奴婢服侍,早年就不需要她這個娘守在牀邊噓寒問暖,此時就更不需要了。她的鑾駕如常地抵達了長信宮,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太后就把幾個養在長信宮的郡主全部送回了家。
隨後,長信宮宣佈,即起,停止所有內外命婦覲見,宮權直接移六尚二十四司。
——只等着收拾好箱籠,太后就會前往天壽山修行。在此之前,長信宮封宮謝客,不見任何人。
※謝茂燒到夜裏才退熱,昏沉中,被衣飛石用口哺了半碗米湯,又沉沉睡去。
這一夜,太極殿自然燈火通明。趙從貴、朱雨、銀雷、鬱從華都守在殿內外,五個太醫有三個都在偏殿歪着,另兩個清醒地守在殿內,時刻盯着,一個時辰輪一次班。這些人都輪班,唯有衣飛石不輪,他始終守在皇帝牀邊,輕輕拉着皇帝的手。
次清晨,天還沒亮,謝茂就昏沉沉地睜開了眼,下意識地説:“幾時了?”
“寅正。”衣飛石答應一聲,見皇帝面容憔悴不甚神,遠不是從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心中就難受,“陛下,您歇了半夜,昨兒也沒吃什麼東西,臣服侍您進些粥飯吧?”寅正是謝茂上朝起牀的時辰,哪怕生了病,生物鐘也是神準無比。
他也覺得腹空虛,餓得有些難受,不吃飽了哪有力去上朝?一坐就是半天呢。
謝茂伸手了自己眼睛,哪曉得了滿手的油,嫌惡地説:“朕先洗漱。”想了想,又説,“叫膳房蒸兩個了霜糖的白饅頭,端一碗白粥來。”突然發現衣飛石穿戴整齊地守在牀邊,很意外地説:“你怎麼不睡?”衣飛石這樣好的身體,熬上三天五夜也能神采奕奕,然而,他實在心焦如焚,這才半天時間,他就生出了滿嘴泡,皇帝還問他為何不睡——他苦笑了一下,低聲道:“陛下睡不安穩,臣不放心。”這幾朝中都在吵南邊的事,無事謝茂不願輟朝,這就沒什麼時間耽擱了。
他想洗澡,守在一邊的兩個太醫都連呼不可,只得叫朱雨打來熱水擦了身子,漱了口,膳房端來皇帝指名要的霜糖饅頭和白米粥,謝茂餓得狠了,兩口就掃了個光,還想再吃一點,又覺得分量足夠了,不能貪圖口腹之慾,就叫服侍更衣,準備上朝。
恰好昨夜在內閣值班的黎洵也趕了來,本是來看一看,皇帝病可大安了?今是否要輟朝?
就被謝茂拉住了,賞了他一碗米粥,半斤饅頭,待皇帝穿戴整齊,黎洵也吃完了這頓蹭來的早飯,君臣二人同乘一輦去了玉門殿,準備朝會。
一直到謝茂散了朝去內閣準備開小會時,他才從陳琦小心翼翼的試探中,得知太后停了內外命婦覲見,把謝團兒三個都送回了家,連宮門都封了!
——這事兒做得這麼絕,朝野上下都在揣測,宮中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謝茂本想着今一定要去長信宮,好好給太后賠罪,説些體己話,求太后息怒……
他這些年也就哄過衣飛石,可是,衣飛石也從不會叫他低眉順目地去討好。他肯下定決心去給被他看作小女孩的太后屈膝低頭,已是不易。
哪曉得就聽到太后封宮的消息。他氣得肋下生疼,臉上仍帶着一絲病容,無所謂地説:“太后在宮中半輩子,偶然也想出門散散心。這也不行麼?若有人拿什麼宮規祖法説話,只管遞摺子上來,朕一個一個慢慢教他敬母尊親的道理。”朝裏關心的是皇帝到底幹了什麼事,把太后氣得要去天壽山“修行”,皇帝卻倒打一耙,作出“朕就是大孝子啊,朕要放太后出宮隨便玩隨便耍,不服你來找朕,朕教你做人”的樣子,誰還敢吭聲?
※謝茂本來也沒有多少哄人的耐,太后趁着他生病時,在宮中一番發作,徹底坐實了皇帝與太后母子不和的事實,他昨生起的一點兒眷顧不捨之心,都盡數埋在了朝臣閃爍試探的目光之中。
太后封了宮,難道還要他貼上去吃一個閉門羹?還是要他差人把長信宮的門拆了,直闖進去?
二者皆是愚蠢至極。謝茂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