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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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沒氣得站起來:“陛下顧不得天下,臣總得想想犬子——”
“虎子。”謝茂立馬糾正他。
衣尚予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想明白了簡直被他氣得肝疼:“你就是害他!”謝茂端着茶碗翹着腳,舒服地呲了一口,呸!忘了這茶巨難喝,趕緊又放下,冷笑道:“朕哪裏害他了?朕又沒打算立他做皇后!”敢情你還真想過立小石頭作皇后?
衣尚予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才覺得皇帝這有點指望,皇帝就拼命給他放雷。什麼中興之主,什麼千古一帝,這皇帝太年輕了就是不靠譜。他看着謝茂翹着腳四仰八叉的樣子,完全就是個無賴。
他甚至都產生了一種恍惚的錯覺,我當初是怎麼覺得信王值得信任的呢?是我當時眼睛瞎了,還是如今的記憶錯亂了?
…
…皇帝莫不是被借屍還魂了吧?
“你好好答應朕的條件,把小衣給了朕,不要給他什麼娶納妾通房丫頭的腌臢事兒,朕自然會給他捂得嚴嚴實實的,不叫人知道他和朕的關係。你要是不肯答應……”反正吹牛不上税,謝茂叉着腳信口開河,“你敢給他娶老婆,朕就敢下旨,叫黎王去你家下聘,把他抬進長秋宮裏當皇后!”在謝朝,皇帝是沒有資格左右臣下的婚事,頂多牽個線做個媒,撮合兩姓。懿旨賜婚也是有體面的家族議婚之後,進宮去求皇太后、皇后給個恩典榮耀,並沒有皇室強行把東家閨女嫁給西家小子的事。
不過,皇帝要娶哪家閨女做皇后,這還真不用跟朝臣商量,直接下旨過聘就行了。
——甭管有道理沒道理,這是仁宗朝的舊例。
衣尚予吵嘴一向不怎麼行,在文帝朝時,朝堂上打嘴仗,他打不過就直接上手揍,赫赫兇名是揍出來的。現在跟皇帝吵架,他總不能罵皇帝的娘,更不能按住皇帝一頓猛揍,氣得咔嚓一聲,生生把手裏拳頭大的土瓷茶碗捏了個粉碎。
朱雨與銀雷立刻警惕地盯住了衣尚予,惟恐他出手傷到皇帝。
謝茂就不怕這個,衣尚予前兩輩子被謝芝死了都沒造反,怎麼可能現在殺皇帝?不過,他見好就收,坐直身子認真説道:“姊夫,朕雖不能給小衣子嗣後代,衣家不是多孩子麼?以後過繼一個給小衣,朕必會深寵深愛……”衣尚予問道:“陛下以為臣擔心的只是子嗣後代?”謝茂一愣,聽出衣尚予口風有了鬆動,忙賠笑道:“您還擔心什麼?您説,咱們一起想轍安心可好?”他剛開始叫姊夫,現在就一口一個您字,用了敬稱,這是把衣尚予當老丈人了。
衣尚予卻不可能説,我本就不相信你會好好對我兒子。
他不信任皇帝,問題是,皇帝也沒想過取信於他,皇帝只是威脅他。
他能不受威脅嗎?皇帝真的發瘋一道聖旨把衣飛石立為皇后,他難道還能一怒之下召集舊部,打進皇城把兒子搶回來?他表現得再是強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沒什麼鉗制皇帝的辦法。
只要他還是個心念天下的忠臣,他就只能被皇帝威脅,毫無還手之力。
他在京城蝸居五年,深居簡出,也正是因為他看穿了自己的無力。
他在此時才覺到一種失望的憤怒,他覺得如果衣飛石不主動去招惹謝茂,本就不會有今天的禍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從皇帝手裏保護住兒子的能力,他警告了兒子許多次,不要去招惹信王。現在兵甲歸田,陳朝已滅,衣家再不是從前的衣家,他連震懾住皇帝、不許皇帝肆意妄為的能力都失去了。
皇帝就這麼大咧咧地找上門來,找他要兒子!那是兒子,又不是閨女!他怎麼給?
他沉默許久,突然雙手撐住輪椅,緩緩跪在了地上。
自謝茂重生以來,衣尚予的姿態一直放得很高,他身攜不世之功,被皇室朝臣高山仰止,哪怕有君臣之分,孝帝時就很少真的讓他跪拜施禮,還沒見禮就得叫免。到了謝茂這一朝就更是如此了。
衣尚予表面上顯得很謙遜,那是沒人碰到他骨子裏的孤傲。他一生縱橫沙場二十年,打滅無數小國,坑掉陳朝半壁江山,天下戰將無人能敵,號稱軍神,他正經看得起誰?
他從來不求人。向來都是旁人求他。
如今他跪了下來。
謝茂心道這回難纏了,衣尚予就鄭重理正衣冠,向他磕了頭,俯首道:“恕臣狂妄。臣自武隆三年列身行伍,一生戎馬拼殺,從不乞功。今腆顏向陛下求個恩典,求陛下看在臣為朝廷血拼殺數十年的份上,饒了臣的兒子。”
“朕珍愛他,待他好,何談一個‘饒’字?”謝茂一揮手,朱雨、銀雷都知道他大概要放大招了,趕忙低頭躥了出去。
竹簾子四面放低,沒人知道水榭裏發生了什麼事。謝茂極其不要臉地朝着衣尚予跟前一跪,一樣認真地説:“朕也求公爺饒了小衣。他與朕兩情相悦,本就不愛婦人,公爺為何不能答允朕呢?朕與他安安穩穩快快活活地過子,一起治理天下,共享太平,怎麼就不行呢?”衣尚予動作迅速地側身一避,沒敢受皇帝地拜禮,差點連殘廢都忘了裝。
他自問已經豁出臉去了,結果這皇帝更加沒底線。堂堂九五之尊,説跪就跪,簡直無賴!
“陛下是要臣親手殺了他嗎?”謝茂眼睛瞬間就紅了:“你憑什麼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