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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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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飛石近就覺得皇帝行事不怎麼講究,幼稚起來比八歲孩童還可笑。

皇帝才為了他糊父親出什麼高娶低娶的事不痛快,他認錯之後,皇帝才舒坦了。

雖説皇帝保證不用他來費心此事,可衣飛石哪裏敢真的讓皇帝出面?他頭疼得很,皇帝這麼急吼吼的樣子,本容不得他三五個月慢慢佈局。

短時間內,他怎麼才能説服衣尚予,讓衣尚予覺得“相信皇帝”這件事,不是他腦子了?

為難歸為難,衣飛石也沉浸在與皇帝久別重逢的歡愉中,暫時沒想過怎麼應對此事。

畢竟,誰能想得到,長公主府的動作會這麼快?給衣飛石挑選的室,再是寒門小户也不可能真的低到塵埃裏去。這要選一個合適的人選,就不是太容易的事,怎麼也得打聽打聽吧?

他回京才幾?第三天而已!家裏居然就請了媒人,去女方家裏“商量”他的婚事了?

這事兒不單皇帝氣瘋了,衣飛石都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衣飛石細想下來也不奇怪,既然是父親配合他做戲,當然是越離譜越好。

京中才傳出了衣家父子不和的消息,長公主府立馬着急上火地給衣飛石定個小門小户的子,豈不是更能顯出衣家父子矛盾重重,以至於衣尚予不惜撕破臉皮,用婚事轄制拿捏兒子?

倘若不考慮皇帝奇怪的想法,衣飛石這會兒就可以氣沖沖地上門打媒人了。

父子配合做戲,當然是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想起皇帝前才問“朕是否見不得人”,衣飛石就慌得不行,緊張地拽住皇帝的袖子,聲音有點緊:“陛下,臣這就回家去和臣父説明白,您別和臣生氣,實在是昨都不得空閒,此事臣得親自和臣父代,也不好差遣下人去説。”這兩天衣飛石都被皇帝纏得死緊,哪兒有空去見衣尚予?當然,就算衣飛石有空出宮,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親爹説這件事。

他保證道:“臣這就回家去。”衣飛石這麼着急,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皇帝在對他的事情上一向顯得出格。

上回皇帝聽説他捱打了,一輛馬車往長公主府長驅直入,絲毫沒給衣尚予面子,生生把長公主府門檻都拆了的事,衣飛石還記憶猶新。

那回要不是長公主瘋起來要殺他,被衣尚予“病”在後宅不許起身,何止區區一個門檻?只怕一腔怒火沒地兒傾的皇帝,還真就敢把長公主府從東到西全拆一遍。

這回皇帝也氣得不輕。就算皇帝不去拆長公主府,他堂堂天子之尊,親自跑去把人家官媒或是女方家裏砸一頓,衣飛石也受不了啊。

一旦這消息傳出去了,坊間風聞就能把衣飛石和皇帝的曖昧消息吹上十年。

——如今京城裏也有人談論淑太妃當年給信王提親的事,不過,信王和皇帝不一樣,那時候的局勢也不大一樣,多數人提起當年的事都當作笑談,很少有人當真。這要是衣飛石定親,皇帝又親自出面砸場子,恐怕就不是“迫於局勢”四個字能打發得了了。

謝茂搖頭道:“你去説什麼?他再打你。”

“不會打……”衣飛石説得略心虛。

衣尚予才警告過他,皇帝所説的話沒一句能相信,他現在就去跟衣尚予説,我和皇帝互諾一世不近婦人,只怕會被衣尚予一掌劈碎腦袋,看看裏邊有沒有水。

衣飛石這樣戰戰兢兢的模樣,謝茂看了又好笑又好心疼,拉着他摸摸臉頰,安撫他緊張的情緒,柔聲哄道:“朕答應過你,這件事朕來辦。你怕朕生氣?朕那麼小氣?”又吩咐餘賢從,“先回宮。叫龍幼株來見朕。”馬車裏鋪着錦繡軟衾,謝茂隨意難得一回沒上車就歪着,靠着憑几將衣飛石摟在懷裏,一邊撫摸愛人緊繃的脊背,一邊哄:“你彆着急,朕要辦什麼事都告訴你,不會讓你為難。”衣飛石確實是怕謝茂又出狠招。

謝茂不喜歡衣尚予對衣飛石的權威,衣飛石則不然,他對父親的情是很深的。

這年月多是嚴父在堂,像衣尚予這樣會把兒子帶在身邊,含笑叫小石頭的爹,可謂稀少。

何況,衣尚予雖不滿衣飛石的隱瞞和計劃,到底還是選擇了配合他。不管從情和現實而言,衣尚予都是衣飛石可以放心依靠的資源和後盾。

換句話説,謝茂很私人地把衣飛石當作了他的自己人,想要把衣尚予從衣飛石身上剝開,衣飛石卻不這麼想。皇帝雖然很重要,父親也很重要。朝廷天下很重要,衣家也很重要。

衣飛石沒法兒否認父親對自己的權威,他也沒法兒真的與家門決裂,孤身一人依在皇帝身邊,用飽含敵意的目光去審視父親對自己的管束和訓誡——皇帝認為那一巴掌是傷害,衣飛石不那麼認為,那分明是父親對兒子的提醒與愛護。

皇帝的心疼很自私,可是,衣飛石也沒法兒跟皇帝説,我是我爹的兒子,我得聽爹的話。

某些事情上,皇帝是不講道理的。

“是臣請臣父往寒門提親……”衣飛石再次替親爹解釋。

“朕知道,前不是向朕稟明瞭麼?朕都知道。”謝茂輕撫他的背心,慢慢將他緊繃的肌骨推松,聲音温和穩定,“你從前是打算怎麼做?”

“臣……打算去把媒人家裏砸了。”衣飛石尷尬地説。

謝茂其實也想帶人去把媒人家裏砸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