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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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飛石滅陳之後,時常串聯衣家舊部,提醒衣尚予注意皇帝卸磨殺驢。
這樣一來,衣飛石是穩穩當當地在皇帝跟前刷了一把好,展示了他的忠誠。
可是,丁禪如何自處?
被丁禪蠱惑的衣尚予又如何自處?
若為保全家族也罷了,皇帝總要拉一個打一個,拉上了衣飛石,保全的就是衣家的下一代安穩。
現在發現衣飛石的所作所為居然是為了羽林衞的兵權,衣尚予的想法就有些不同了。
——這是拿丁禪和老父,作晉身之階啊。
他看着變得陌生的兒子,不動聲地問:“何事反目?”
“婚事。”
“哦?”
“請父親為兒子擇一寒門淑女,”衣飛石不動聲地將自己對皇帝的承諾坦誠老父之前,“兒子自然心高氣傲,聘高門貴女,央求陛下太后周全,父親只是不許。”這是衣飛石給自己營造的朝堂形象。
年輕氣盛,野心,努力抱緊皇帝大腿,想要求娶豪門貴女,聯姻成勢,在朝堂上更進一步。
他並沒有像衣尚予想象的那樣,一意貶損家中眾人,抬高自己。衣尚予在他的計劃中,就是一個意圖低調隱退的老將。
這也是衣尚予唯一能夠控制的事情。
衣飛石的婚事。
衣尚予卻不覺得自己只能在家事上與兒子“決裂”:“為父如今在樞機處總參知事。”衣飛石當然知道。
“樞機處主管天下武事。羽林衞雖是內衞,照樞機處章程,任免羽林衞將軍,也須樞機處過檔記名。”衣尚予説。
樞機處確實沒有嘴羽林衞將軍人選的權力,但是,身為樞機處總參知事的衣尚予,他要“愛子心切”
“功成謀退”,一定不肯給衣飛石走馬上任的文書上籤押記檔,衣飛石這個羽林衞將軍的任命就不能算徹底完成。
“既然要做戲,不妨做得徹底些。”衣尚予經常告假不去樞機處視事,不代表他失去了樞機處的權柄。不管衣飛石的雄心壯志是真是假,衣尚予都不准許他執掌羽林衞。
衣飛石本來想找親爹演戲,哪曉得他訓斥丁禪與執掌羽林衞一事讓衣尚予對他起了疑心。
現在被親爹反將一軍,心裏差點想哭。
面上還得老老實實地點頭:“阿爹想得周全。正該如此。兒……”一句話沒説完,坐在輪椅上的衣尚予倏地抬腳,狠狠朝他口踹下。
衣飛石反應迅速,想躲是能躲過去的。
然而,他不敢躲。
這一腳氣勢洶洶,衣飛石強撐着坐着不敢動,沉重的腳掌踢到前,勁風撲面而至,生生停在第一層衣裳上。
顧忌着衣飛石如今的身份,衣尚予到底還是沒有上腳踹。
臨頭改了一巴掌,在衣飛石臉上。
衣飛石悶頭跪下,就聽見衣尚予冷笑:“你是什麼心,我做爹的不知道?”
“衣飛石,你親手廢了你大哥,如今你就是衣家的新家主。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牽扯着衣家上上下下的人命。
“就算我開祠堂把你逐出家門,你壞了事,鎮國公府上下照樣一個也逃不了。”
“説,你和皇帝究竟打什麼主意?”正如衣尚予所瞭解的那樣,從一開始,衣飛石的目的就是全身而退。現在一反常態在朝堂裏攪和,若説短短兩年時間就改變了他的心,衣尚予不相信。
他不説佯作因婚事父子決裂之前,衣尚予還隱隱疑心他,寒門高門一事出來,衣尚予就察覺到了反常。
畢竟是親父子。
衣飛石低頭解釋道:“父親誤會了,兒子與陛下沒有私下商議什麼。兒子姓衣,自然只為家中考慮,若是沒有衣家,兒子一文不名……”衣尚予冷冷道:“你若不姓衣,不至於如此憋屈帶累。”這話太厲害了,衣飛石怔怔抬頭:“父親何出此言?兒子承受不起。”
“你是打定主意不肯説了?”衣尚予問。
衣飛石哭道:“兒子説的都是實話。”衣尚予坐回輪椅之上,推動滾輪緩緩行至門前,衣飛石抱着他的輪椅軲轆不肯放,就是淚:“父親,阿爹……”
“除了做戲,你從來不哭。”衣尚予用素淨潔白的手帕擦去兒子臉上的淚痕,“你不肯説,我不你。你是一家下一任主人,皇帝只認你,我不與你爭。”
“小石頭,為父只最後提醒你一句。”
“皇帝説的話,只有一個‘朕’字是真的。”*鎮國公把定襄侯堵在城門口暴打了一頓。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讓衣家父子反目,有消息説,是鎮國公想讓定襄侯辭官,定襄侯則戀棧不去。
剛散了大朝會的謝茂有餘賢從報來的消息,知道衣飛石是和丁禪槓上了,又聽説衣飛石捱了揍,那叫一個心疼——衣飛金都能壓着衣飛石暴打,這衣尚予出馬,小衣還敢還手嗎?不是被欺負得死死的。
他得了消息都想更衣出宮,銀雷匆忙來報:“陛下,侯爺已經到太極殿了。”
“快讓朕看看,哪兒捱揍了?”謝茂一路飛跑着進門,也顧不上許久不見互訴別情,拉着衣飛石就扒衣裳。
衣飛石被他扒得哭笑不得,忙道:“沒有,臣與臣父不過做戲,沒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