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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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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接了過去,阿孃就躲個懶,頂好睡到上三竿。”

“還得勞煩阿孃一,將諸事代兒臣。”謝茂不會假惺惺地客氣,客氣就會多生事端。

太后笑道:“我在宮中出入不便,照着龍幼株的例,特進了兩個女臣。有什麼事,都叫她們説給你聽,那文華殿我是不想再去了——幾個老臣天天打嘴仗,個個都要阿孃評理,阿孃聽着誰都有理,正經是頭疼。”錢八娘與那個陌生女臣就向謝茂正式拜禮,那女臣自稱黎簪雲,是內閣大臣黎洵之女。

謝茂心念一動,卻沒有多説什麼,只説宮宴之後再召見二人。

“有一件事,我得先給皇帝代一二,心中有數。”太后來得這麼匆忙,八成是思念兒子,另有兩成就是為了這件事。

“阿孃訓示。”謝茂肅容捧茶。

“説來呀,也是海貿惹的禍。”太后接茶啜了一口,表情還有幾分哭笑不得,“自從我兒着六王出海之後,又了個海事司,京中皇室貴戚做海貿生意就已成了風氣。”這事兒謝茂當然知道。他本就是故意引着京中貴戚宗親去做海貿生意。

在謝朝,大貴族與官員做生意都被指責為“與民爭利”,再是遵紀守法照章納税,再是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被政敵抓着彈劾一本也噁心。

如果不是窮得子過不下去,皇親國戚搞點生意都要藉着門人的身份遮掩,頂多做一做某豪商背後的保護傘。

生意做不得了,很多宗親國戚積蓄財富的方式,就是囤錢、囤糧、囤地。

銅錢堆在庫裏有進無出,説是要留待子孫。全國就那麼多礦產,一年能鑄得出多少錢?鑄多少錢被囤多少錢,市上通的法幣越來越少,不少地方還出現了以物易物的市貨方式。

謝茂開皇族出海貿易的口子,不僅僅是想海事税填補國庫虧空,也是想讓這幫子不見天的銀錢在市場上重新通起來。

反正有底氣出海的大商賈也不多,皇親國戚拉着貨出去掙蠻夷的錢不好?

黎王(皇帝)都這麼幹了,誰還敢説這是“與民爭利”?

“你也想做海貿生意,我也想做海貿生意,這生意又豈是好做的?想出海,得要船吧?得要船伕吧?得悉海路的人吧?咱們整個大謝朝,也就兩個官管的船塢能造出海的大船,聽底下人説,這買船的訂單都排到十二年後了,還有人在排隊。”太后説。

謝茂笑道:“莫不是有人來求了阿孃,要多開幾個船塢?朕看完全可以嘛。”謝朝造船的工藝繼承自前朝,水平非常高,若不是連年打仗無力出海,謝朝本該有一支龐大的船隊。前兩世謝茂耗費了大半生的力收拾陳朝,接下來就是與民休息,什麼大工程都不敢搞,到死也沒能看到謝朝的官船重新出海,這輩子嘛,他覺得完全可以有。

太后搖搖頭,道:“課西河籍商賈三倍税負的聖旨下了,西河籍的商賈都在找退路。”

“他們手裏有船。”謝茂秒懂,“有人明搶了?”

“人人都想要,人人都想搶,這稀罕的香餑餑倒是安全了。”太后道。

西河籍商賈在京中找門路,宗室貴戚的門檻都快被踩塌了。不過,京中的宗親國戚都很老實。

為什麼?因為剛登基不久的皇帝是個妄人吶!當皇子的時候,謝茂那真是和誰都好,登基之後就變得喜怒無常,一連殺了一堆宗室,收拾了幾批朝臣,誰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翻臉。

現在京城裏還好好兒的皇親國戚,全都老實得很,輕易不敢惹事。

——文帝朝時,犯了事有八議護着,太平帝不一樣啊,你咋知道他看你順不順眼?看你順眼還好,若是看你不順眼,惹了事就等着死吧。這位殺人都不需要堂審證據的!

所以,哪怕西河籍的商賈是沒了護持的肥,京中的貴戚還是很規矩。當然不是對西河商賈規矩,而是搶着西河商賈的豪門太多,為了不傷和氣不惹事,不引起皇帝注意,大家都只能按着規矩來。

“前些子就為了西河馬家的一支船隊,你義王叔家的長維,跟市上放了五十萬銀債,已經口頭定好了,準備連船帶人買下來。掉頭這馬家就把船隊賣給了相王府的濟小子。”太后嘆了口氣,“本也不是大事,自家兄弟,賣誰不是賣?就是兩家合股一起做生意,也是好事。”謝茂也是無語了,他好好一個皇帝,還得管親王家的經濟糾紛?——人治的社會,大家都會尋找地位最高、擁有最大權力的人“評理”,他這還算好的,前朝還有皇帝被拉着評理要仲裁臣下家務事的。

“阿孃説和了?”謝茂不信太后沒有處理這種破事的能力。

“我叫人把船隊另賣了,得錢分給義王府與相王府。那一貨兩賣的馬家商人,斬立決。”太后説得輕描淡寫,這處置卻充分展示了皇權的霸道。

她並不想了解這件事裏作為弱勢的商人有多少苦衷,既然幹出了一貨兩賣的勾當,讓謝朝最頂級的兩個王府差點幹起來,甭管什麼道理,殺了再説。

謝茂點點頭,道:“還有事端未平?”

“謝長維與謝濟拿了賠償的銀子,都沒吭聲。不服氣的是謝瑩!”謝瑩是謝濟的親爹,相王的親兒子,如今的相王府世子。

太后想起都覺得頭疼,“他半路攔下謝長維的車駕,要和謝長維理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