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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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明再……”他指尖摳了摳那個盛着軟膏的瓷盒,“明再好。”謝茂將他狠狠了一把,這才起身出門:“更衣!”衣飛石披上衣裳從榻上坐起,烏黑柔順的長髮自肩頭垂下,心中其實很擔心。
據他所瞭解,皇帝絕不是個任人擺佈的子。看上去笑眯眯地,對大臣、宮婢都很温和,其實,自他登基以來,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乾綱獨斷、朕説了就要算?若太后在他身後做個慈母,他必然會對太后孝順恭敬,現在這樣……若太后不退一步,只怕遲早要母子反目。
想起太后温柔慈愛的面目,衣飛石一籌莫展。他對年長女完全沒有經驗,不知如何勸説。
至於勸皇帝?衣飛石從來就沒這種妄想。他與謝茂相處越久,越知道謝茂骨子裏的説一不二。疏不間親,他一個外臣,就算得了皇帝幾分禮遇寵愛,嘴皇帝母子間的問題也是自討沒趣。
衣飛石等了一宿,天快亮時,皇帝也沒有回來。
衣飛石只得先起牀洗漱,準備去上朝。他也不好大張旗鼓地從太極殿往玉門殿去站班,穿好朝服之後,先去宮門外逛了一圈,跟着羣臣們一起進來。
好在皇帝沒有輟朝,冠冕堂皇地準時出現在玉門殿升座。
衣飛石位次不前,勉強在殿門口扒了個立錐之地,偷偷打量皇帝臉。因是小朝,謝茂沒有戴旒冕,白皙俊美的面容在初升旭的光照下,透着玉一般温潤的澤。坐在九龍寶座上的皇帝,很少有表情,眸沉穩從容,更像是一尊被天下供奉的偶像。
衣飛石沒看出來皇帝心情如何,更不知道他和太后談得好不好。
朝議之前,皇帝抬手,殿前宣使先頒佈了封贈衣琉璃為公主的聖旨。玉門殿裏一片寂靜。
聖旨直接就下來了,皇帝也沒和朝臣透風,不過,追贈公主封號是皇帝家事,又不牽扯誰家的利益,朝臣哪有那麼閒得無聊去跟皇帝找麻煩?——衣琉璃還是鎮國公的閨女呢!朝臣不吭聲,宗室更是卯着勁兒捧皇帝臭腳,好些個想把兒子送進宮的王爺都站了出來,表示咱老謝家特別歡新公主!
今朝會最大的三件事,第一是封公主,第二是皇帝正式宣佈廷推閣臣,第三就是大理寺上奏,裴生殺案牽扯出的資敵叛國案。
皇帝將此案仍三法司審理,大理寺主審,刑部、都察院協理。末了又補充,聽事司旁聽。
這皇帝要追封衣琉璃,通知了衣尚予務必來朝,散朝之後,衣飛石就遵照旨意,去找衣尚予説了給衣琉璃鑿陵之事。衣尚予坐在輪椅上,神頗為複雜。
“你可知這其中深意?”衣尚予問。
衣飛石點點頭。
君王才有資格鑿陵。
衣家雖有一位長公主,可誰都知道馬氏這個公主的身份當不得真,完全是憑夫貴。
別的公主是君,駙馬是臣。馬氏儘管也有一座長公主府,可是,梨馥長公主府的主人不是公主,而是鎮國公,甚至衣尚予都沒有駙馬都尉的頭銜。
換句話説,梨馥長公主府裏沒有“君”,他們夫二人都是臣子。
一旦給衣琉璃擇地鑿陵,衣家就會有一位“君”了。
——若衣家造反,衣琉璃的身份幾乎都能勉強給衣家一個正統的資格。
“你覺得可以?”衣尚予又問。
衣飛石再度點頭。
“好。”衣尚予答應了。
※“大少爺那邊正吃緊,督帥為何答應二少爺所請?這不是火上澆油麼?”丁禪跪在地上給衣尚予腳,衣尚予鎮裝殘廢,人前總是保持兩條腿不動,久了氣血不通,難免不舒服。往衣尚予都是獨自關上門活動一番,丁禪在跟前就喜歡給他。
衣尚予並不喜歡被男人腳,然而,不給,丁禪就一副吃不着糖的饞樣。
衣尚予踹了他幾回,他還是沒心沒肺地着臉上來服侍,到底是近身伺候過幾年的親兵,認又準,着還舒服,衣尚予就隨他去了。
“教訓沒吃到嘴裏,總是天真些。”衣尚予剝了瓣橘子進嘴,神寡淡而冷漠。
他差遣丁禪去截裴生,本是想自己處置此事,然而,衣飛石搶先一步,他就放手了。
昨在衣琉璃靈前,他安衣飛石,説衣飛石“做得對”,這其實並非他心中所想。
衣尚予心裏很清楚,衣飛石把衣琉璃之死昭示天下,看似朝廷給了公道,然而,這是好處先給衣飛石嘗着了,慘烈的惡果還沒顯出來。一旦周家資敵叛國之事查明白了,衣飛石就知道厲害了。
皇帝要給衣琉璃鑿陵,衣尚予心中極其不以為然。
不是他覺得衣琉璃的身後事不重要,而是本沒重要到必須鑿陵的地步。
葬在衣家祖地不行麼?一個婦人,無夫無子,要什麼香火供奉?
自從傅淳被斬、米康成被征討之後,西北那幾個想立從龍之功的都換了念頭,一心一意要和衣家別苗頭——對衣尚予忠心的,自然是有。也有被衣飛金的狠毒搞得心涼的,就想掘了衣家的。
衣琉璃之死看似是個偶然,這背後若沒有西北幾個老東西出手,衣尚予本不信。
衣尚予本想親自動手清理門户,衣飛石先出手了。
兒子年少熱血,帶着他年輕時候都沒有的天真。衣尚予袖手旁觀,想看衣飛石能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