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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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本難以想象。
他的妹妹死了,他傷心。為了替妹妹討回公道,他選擇了與父親打擂台。當他查到資敵案中牽扯到大嫂孃家時,他就走到了背叛家族的邊緣!
衣琉璃知道這件事和周家有關,所以她不指望家裏,單單寫信給衣飛石。
衣尚予也知道這件事牽扯了長子媳婦孃家,所以他寧可按下獨女之死,打算暗中報仇。
衣飛石“不知道”。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選擇了破釜沉舟、將事件大白於天下,徹底撕開了家門的臉面。
他沒有退路,也沒有支援。
就算皇帝庇護他,替他燒了那幾本涉及周家的私賬,他還是得獨自來面對來自家族的責問。
——你為什麼不與家中商量就擅自行事?你可知道,你給家裏惹了多大的麻煩?
我回來問了,知道大嫂孃家涉案,我就不管琉璃是怎麼死的了麼?她懷着身孕橫死在夫家,她那麼年輕那麼無辜,就要為了家門榮耀悄無聲息地“暴病而死”嗎?顧全了家族的榮耀,就不管琉璃是否討到一個堂堂正正的公道了嗎?
衣琉璃堂堂將門虎女,正直淳烈,因丈夫資敵叛國,不惜大義滅親。死於暗算。
她是不像她的兄長那麼武藝高強,那麼聰明睿智,可是,她是個好姑娘。她憑什麼不能有一個公道?她的死因憑什麼不能昭示天下?她不該被朝廷表彰,不該被豎碑銘記麼?
衣飛石不想讓妹妹悄無聲息地死去,所以,他選擇“不知道”。
在明知道父親打算息事寧人的情況下,他選擇了獨自為戰,一意孤行揭開了這層窗户紙,他已準備好被父親責罰,然而,這件事上最讓他覺得慘痛的是,大嫂孃家涉案。
不管皇帝怎麼庇護,這都是衣家的人倫慘劇。
——倘若不是周家涉案,衣琉璃不會選擇向皇莊求援。她若寫信回長公主府,本不會死。
——若非衣琉璃慘死,衣飛石也不會選擇大張旗鼓徹查此案。此案查明白了,周家沒了,大嫂如何自處?衣飛石又要如何面對大嫂所生的兩個侄兒?
他是替衣琉璃求得了公道。
可是,從衣琉璃慘死的那一開始,衣家就不再有任何贏家,所有人都輸了。
衣飛石強撐了兩,若衣尚予訓斥責罵,他還能忍得住,如今被衣尚予讚許一句,他想起年幼善良的妹妹,温柔慈愛的大嫂,頑皮可愛的小侄兒……淚水簌簌而下。
衣尚予滑動輪椅到他身邊,難得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説:“長大了,就不要哭了。”
“這件事,你做得好,做得比為父更明白。事情勉強遮住,不過掩耳盜鈴,皇帝的聽事司很有些門路,馬家的賬簿,昨夜就被聽事司抬進宮了。”換句話説,這件事只要皇帝想查,遮是遮不住的。
“為父掌軍多年,中軍帳內説一不二,久居高位,難免滋生狂妄之心。”
“以後,家中諸事,你與小金子商量着辦吧。”衣尚予大手拍在衣飛石還嫌單薄的肩上,沉穩而有力,“衣家就靠你們了。”第88章振衣飛石(88)謝茂在太極殿熬更守夜看了一晚上摺子,趙從貴幾次進殿,言又止,終究不敢勸。
一直到天亮了,司禮監秉筆太監李從榮前來回事,謝茂才舒展背在榻上歪了一會兒。
趙從貴正要伺候他睡下,哪曉得皇帝破天荒地更衣去了偏殿,打了一趟拳,得汗漬淋漓。到底還是年輕,運動開了泡個熱水澡,霎時間就變得生龍活虎。看這樣子是不打算睡了。趙從貴忙吩咐膳食,謝茂喝了兩碗粥,吃了三個饃饃,又坐回御案前繼續翻李從榮送來奏摺。
謝茂大體而言算是個勤政的皇帝——身邊能用的心腹不多,不自己盯緊點能行麼?
可是,趙從貴從沒見他“勤政”到目前這個地步。
今恰逢休朝,內閣僅存的兩位閣老聯袂而來,大略意思,是想請皇帝給內閣多添幾個人手,實在忙不過來。這也是應有之義,謝茂表示知道了,吩咐廷推。他在朝中沒什麼文臣基,去歲取中的進士們離着閣臣十萬八千里呢,這時候就可着前世的印象從廷推中挑選好了。
大理寺的奏報還沒上來,羅家、馬家被衣飛石半夜截抄直送大理寺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這兩家和户部尚書裴濮關係匪淺,可想而知裴濮必要下野。
陳琦藉口建議皇帝準備新的户部尚書人選,實際上探問的是皇帝的心思。
裴濮是我門生,他下了,我是不是也準備下?
——陳琦當然不想退。
林附殷眼看常年病休,他就是實質上的首輔,沒兩年就能轉正,這時候退了多可惜?
何況,裴生替幾家巨賈聯絡資敵之事,連裴濮都不知情,更甭説陳琦了。皇帝有心提拔,林附殷又病着,這師徒兩個年內都忙得不可開,本沒心思管家裏的瑣事。説到底,私下買賣點犯品的事也不稀罕,哪家不幹?就沒想到裴生這狂生膽大包天,居然敢往陳朝賣軍資!
“查嘛。”謝茂並未如何疾言厲,硃筆在某個奏摺上寫了個可字,“若是計相與此事無涉,朕還想多用他幾年。他是個實心幹事的能臣,去歲西河大旱,他帶着户部上下提糧調濟十多,熬得大病一場,朕都看在眼裏。”陳琦本就是户部出身,入閣之後也主管錢糧,裴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