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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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褪了衣裳鑽進被窩裏要睡了,貼身摟着他的謝茂還是將他醒,在他耳畔低語:“卿與所有人都不一樣。”衣飛石背身睡在謝茂懷裏,好像是睡着了。
謝茂只覺得懷裏火熱柔韌的身軀挨着熨帖無比,輕輕在懷裏少年的耳邊説:“朕召見六王、沭陽侯時,四個御前侍衞就守在殿內。小衣,你和他們都不同。”
“朕與你在一處,侍衞守在殿外。防的是外人,從來不是你。”他輕輕握住衣飛石修長白皙的手指,“你隨時都能拿走朕的命。”衣飛石霍地睜開眼睛。
這個問題倘若不是謝茂一言點破,他竟然從來都沒有想過!
憑他的身手,只要靠近皇帝八步之內,哪怕皇帝跟前有黎順、常清平這樣的高手守護,他也能輕易挾持皇帝。若黎順、常清平等級的高手稍退一步,或是他往前一步,什麼侍衞都沒有用了!
他和皇帝在一起這麼多天,夜裏同宿一處,守在榻邊的不是趙從貴,就是離高手還差一線的內侍朱雨、銀雷,這幾乎等同於完全不設防。他可以從容不迫地捏斷皇帝的咽喉,再悄無聲息地殺掉守在榻邊的奴婢,不驚動殿前侍衞逍遙離開……這是何等可怕的設想?!
若衣家真有造反之心,謝茂早該死了十七八遍了!
他開始覺得心慌。……他覺得有些什麼事情,超出了他的設想。
謝茂則心大起,忍不住又開始玩衣飛石的手指。
衣飛石的手指修長有力,大約是因為常年掌握兵器,所以,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很整齊,與養尊處優的紈絝世家子弟相較,他的指甲顯得短而圓潤。偏心眼兒的謝茂就覺得吧,小衣的指甲特別可愛特別好看,別的男人那一雙爪子都是雞爪娘炮。
他先是將衣飛石的手指捏着一一撫摸,隨後像撫摸琴鍵一樣,用指尖在衣飛石的手指上次第劃過,衣飛石修長白皙的手指順着他指尖的玩接連散開,又被他握在手心,來來回回地玩。
謝茂一邊玩兒,一邊繼續咬衣飛石的耳朵:“想明白了麼?”衣飛石背身卧在他的懷裏,許久都沒有吭聲。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更困惑了。
明白的是皇帝既然肯這麼不防備自己,那自己的處境和被殺的宗室王公必然不同。皇帝會毫不客氣地殺宗室,……應該不會毫無理由就殺自己吧?
可是,為什麼呢?
與皇帝相識的過往就像是奔馬一樣在衣飛石的腦子裏踏過,踏得他頭昏腦漲。
好像從一開始,還是信王的皇帝就一直很信任他。他們總是毫無心機地獨處,皇帝從不擔心他用武力挾持,更是莫名其妙地相信着自己的忠誠。——衣飛金在西北,皇帝不放心,可是,皇帝很放心把他放去西北。
為什麼呢?憑什麼呢?我做過什麼足以取信陛下的事嗎?衣飛石努力去想,遍尋無着。
他昏頭昏腦地回頭,撐起身子與皇帝對視,半晌才説:“臣不明白。”謝茂訝然。他都已經説得這麼明白了,衣飛石也不是傻子,為什麼不明白?
“陛下……”哪曉得衣飛石是真的很不解,他似乎很難抵抗謝茂驚訝的眼神,反省地低下頭,言辭間帶了些慚愧,“臣不解,陛下為何如此信重於臣?臣事陛下年餘寸功未立,反而屢屢蒙受陛下深恩垂愛,臣愚鈍,臣慚愧,求陛下……開示卑臣?”大約是近相處得太習慣了,也許是二人相對側卧在榻上的姿勢太過親暱悉,衣飛石下意識地用手指勾住了謝茂的手指——這卻是二人親熱時,彼此都最親暱快樂的一刻,才會做的動作。
他才勾住謝茂的手指,就察覺到這動作不太合適,想要趕緊手,被謝茂死死勾住。
他想到了快樂的事,謝茂也想到了。
他勾謝茂的手指輕,謝茂勾他的手指沉。兩手指緊緊一勾,衣飛石忍不住呼微頓,謝茂更是一口火熱的濁氣噴在了他的臉上。這一個瞬間,兩人都熱得想要呻。
“卿説,為什麼?”謝茂勾着他的手指,將他的手摁在自己膛上。
衣飛石被問得頭昏腦漲。他不想和皇帝談心,他不該和皇帝談心。心不是用來談的。
謝茂看着他仍帶稚的容顏,想想衣飛石算着虛歲也才十七,這少年哪裏經過這樣的陣仗?不得緊了,也要給衣飛石留一些琢磨消化的空間,到底還是沒有繼續往少年那顆心裏殺。
他輕輕拍拍衣飛石的腦袋,柔聲説:“別的不必多想。小衣,你只要記得,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朕信你,愛你,珍重你,永遠都不會辜負你。”心知這個小衣年紀還小,不能真的慣出了無法收拾的局面,又補充了一句,“只要你不背叛朕。”衣飛石昏昏沉沉地埋頭在他懷裏,聞言即刻保證:“臣不敢!陛下,臣……”
“噓,噓。”謝茂用親吻安撫住懷裏的少年,“朕信你。朕最相信你。”※兩後,皇帝藉口毒傷未愈,帶着太后一起去西郊皇莊“養病”去了。
一年前皇帝想要帶太后出宮玩耍,還跟朝臣玩了一出“太后快不行了”的把戲。那時候他剛剛登基,朝中文有權相林附殷,武有能指揮中軍的衣尚予,就不敢太任。如今京中兵權在手,林附殷“病休”在家,更有砍殺宗室之威戾在身,這就敢恣意行事了。
藉口找得如此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