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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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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臉面喊疼?

送走清平之後,衣飛石鎖好房門,輕輕靠在大門上。

肩上的覺很奇怪。明明是君上親自砸下來的傷,藥效過了,肩膀就該重新斷開了。可他至今沒有覺到傷勢復發的痛苦。倒是左手上的斷指……又開始疼了。

衣飛石很快意識到,君上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落在他肩上那一杖子本就是朝着崑崙去的,他強行替了下來,君上卻沒有怪罪他。只要君上心中不怪罪,他的傷就能夠被藥物治癒。

換句話説。衣飛石輕輕撫摩自己的左手,君上很怪罪他趁虛而入,覥顏成婚。

謝茂上樓已經有快一個小時了。

衣飛石看着樓上的燈光,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低頭往樓上走去。

他知道如今得罪了君上,動輒得咎四個字不是鬧着玩兒的,見面就可能受責罰。可是,君上獨在新古時代,又不許旁人近身服侍,衣飛石就算頂着雷也得上前伺候。

很意外的是,謝茂還在浴室裏沖水。

衣飛石這回連卧室門口都不敢待了,他在起居室裏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屈膝跪下。

跪在地上靜候的衣飛石忍不住想,君上這麼辛苦地長時間沖水,希望儘早適應這副皮囊,是不是和我有關係?我曾背叛過君上,對君上下手。所以,君上擔心……轄制不住我?

這個猜測讓衣飛石很難受。他撐在地面上的左手緩緩用力,斷指發出尖鋭的劇痛。

唯有這種痛才能讓他的心鬆快一些,讓他暫時聽不見浴室裏嘩嘩的水聲。

直到半夜十一點。

浴室的水聲停下,短暫的安靜之後,謝茂走了出來。

“你來侍寢?”謝茂問。

衣飛石臉倏地慘白一片,矢口否認:“臣不敢!臣……臣無魂異類,身卑質賤,不知天高地厚以無恥卑鄙設計竊得君上雨,臣罪該萬死!臣已知罪,不敢再犯,求君上重重懲治!”謝茂走到他身前,見他又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樣。這間起居室裏……也再沒有衣飛石的痕跡。

“我不要你侍寢。”謝茂神淡淡,“替我暖牀。”衣飛石驚疑不定。什麼……意思?!

謝茂的意思很明確,暖牀,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暖牀。

他讓衣飛石去衣褲,光溜溜地睡在被窩裏,蜷起身體,他則從背後抱住衣飛石,將頭枕在衣飛石的頸後,整個人包裹住縮成一團的衣飛石,沉沉睡去。

衣飛石被驚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每呼一次,都怕翕動的腔驚動了君上。

然而,謝茂睡得很沉,入睡很快。

火熱的雙臂緊緊摟着他,結實的膛緊緊貼着他,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衣飛石陷入了混亂。……如何君上提防他,又為何能睡得如此放鬆?最重要的是,這樣的暖牀,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這樣的成年人,不是五六歲未發育的孩童,剝得光溜溜地躺在君上懷裏,若説沒有一絲曖昧,誰肯相信?可君上又很厭惡他侍寢之舉,刻意警告了他。

衣飛石几乎把自己斷開的手指捏碎,那疼痛才止住了他貼近先生的正常反應。

他如今萬般謝這無法痊癒的指頭,若是沒有它,在君上命令他衣服的時候,他就會起來。

那下場……衣飛石本不敢相信。

這對着先生隨時都可能發情的壞本戒不掉,早在數萬年前,他對着君上的背影就起了孽心,再有先生幾十年縱容,早已成了刻入骨髓的本能。謝茂抱着他睡得香甜,他掐着斷指本就不敢睡。

萬一睡着了,萬一晨起時……他與謝茂早上常常睡回籠覺,那可不是單純的睡覺。

哪怕度過了極其辛苦漫長的一天,衣飛石仍是睜着眼,熬到了天亮。

不眠不休強行摁住自己愛慕本能的衣飛石,在天亮之時,依然面臨了一個巨大的危機。

他沒有起來。

抱着他沉沉睡去的謝茂,舉起來了。……衣飛石痛苦地閉上眼,怎麼辦?

第679章兩界共主(193)飲食男女,人之大

可見睡覺這件事,在聖人眼中,也是與吃飯喝水一樣必不可少的生存之要。

衣飛石靈智初開就跟隨在謝茂身邊,一直到他陡然一個時間裏,看見謝茂的背影,覺到了人之大的存在,他一直平靜安然的心才多了不可得的渴求,明白了求不得的煎熬。

喜歡一個人,就忍不住想和他睡覺,這是存在人類骨子裏的慾望,誰也無法違背。哪怕是天生的無能,遇見自己愛慕的對象,也忍不住想要貼貼他的小手,摸摸他的臉頰。

衣飛石千百年地隨在謝茂身邊,陪着謝茂在上界了許久,同吃同住,被謝茂教導成人。謝茂修的就是童子功,平時從不拈花惹草,被他養大的衣飛石耳濡目染,生長環境也很單純。

修士與凡人不同,凡間孩童氣血盈沛、初夢遺,就算是長大成人,有父輩教導人事,盼望娶婦生子、傳宗接代。修士既能長生久視,何必生子以繼?入門就有血收斂的功法,素修行涓滴不漏,千百年不知人事滋味也很尋常。

他安安穩穩地做了謝茂幾千年的學生、師弟、臣下,突然有一天,他看見謝茂的背影……

就知道了什麼是愛。

他憑什麼就知道自己對君上起的那份心,不是景仰不是敬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