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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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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面的男子,天昌帝的后妃、公主,幾次都是他出面來贖買回西京,言辭間對這羣不曾殉節的婦人極其鄙夷。他心目中的女子就該與她的母親端王妃與幼妹贊柔郡主一樣,落入敵手的第一時間就自盡,保全陳氏宗室尊嚴。

衣飛石覺得,陳旭大約是面子掛不住,所以才想私下把姐姐贖回去。

陳旭帶來的黃金早已給了衣飛石,哪怕襄州是衣飛石自己的地方,私會敵將也不見得多安全,衣飛石道:“人給你了,如何離開,在下恕不負責。”陳旭走的不是正式渠道,悄悄潛入襄州贖人,衣飛石也不可能給他通關的憑證。

陳旭將姐姐摟在懷裏,道:“這是自然,不必將軍費心。多謝衣二將軍。”衣飛石也不可能真的放他在襄州亂逛,正要差遣曲昭跟着他離開,陳旭摟着贊媛郡主的胳膊陡然一旋,咔嚓一聲骨悚然的斷骨聲傳來,贊媛郡主纖細的脖子轉了個圈,竟從伏在陳旭懷裏的角度,轉過來軟綿綿地垂着,正對着衣飛石。

曲昭驚呆了,半晌才“嘿”了一聲,不知該如何抒發中驚愕恍悟的情緒。

陳旭本就不是來贊媛郡主回西京的。一開始,他的想法就是殺人。

他連被俘虜的妃嬪、公主都鄙夷不盡,又怎會容得下在謝朝軍中輾轉了十多個寨的親姐?贊媛郡主活着就是對他的羞辱。他只能有一個殉節的姐姐。今死在襄州的,只是一個沒有姓名的陳朝女奴,絕不是他的長姐。他的長姐贊媛郡主早在陳京被破的當就死了!

衣飛石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滾。”陳旭眼中還帶着淚水,他用匕首劃花贊媛郡主的臉蛋,再扯開贊媛郡主身裹的麻袋,將她左肩上的血痣一刀剜下,隨後拋下那具仍舊温熱的屍體:“告辭。”不止不帶贊媛郡主回西京,還毀了贊媛郡主的屍身,連挖個坑把親姐埋葬了都不肯!

衣飛石一直冷冷地看着陳旭飛快離開的背影,眼看陳旭帶着人就要消失在他的程,他終究還是忍耐不住,轉身取過馬背上的長弓,不曾用箭,拉開空弦,嘣地放出一縷空箭!

他原本就術奇高,再有太后所授箭術,已見小成。

空箭成勢驚飛,分明空無一物,陳旭依然為勢所奪,只覺得脊背處一陣冰涼,就似有無形的利箭刺入了他的骨髓!

他被驚得一個哆嗦,形神俱僵,撲地直撞足下草木。

身邊侍衞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地上豎起的樹枝方才躲過了他的眼眶,逃過一劫。

饒是如此,陳旭脊背上也似被重擊了一箭,半天無法動彈。

幾個侍衞直接將陳旭架起,飛速逃竄。——哪怕衣飛石只帶了一個人,可他神箭威名在短短數月間已響徹西北,沒有任何人敢在他手裏握着長弓的時候試圖反殺他。

曲昭悄聲道:“公子,不如……”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陳旭就帶着十多個人潛入襄州,也算是膽大包天。衣飛石就算不調動兵馬,獨自一人也能把他撲殺於此。

衣飛石搖搖頭。

如今謝朝在西北的兵力也不怎麼足夠,當殺進陳京完全是個意外,衣尚予回京後,衣飛金統率部卒。他沒着急分兵去佔領每一座城——兵力本不夠使——他就是在城防已潰的西北諸城中,盡力殲滅陳朝散兵。

不管是逃兵還是早已退伍的老卒,只要看着不像是農夫的、嘯聚成羣的,盡數斬殺。

不止是盡力削弱佔領區的陳朝抵抗力量,也是為了搪住蠢蠢動的老將們。

衣尚予不肯自立“斷腿”回京去了,急擁立的老將們就將目光投向了衣飛金。衣尚予在西北固然有被黃袍加身的危險,可是,他在,老將們畢竟忌憚幾分。換了少老闆衣飛金來當掌櫃,威懾力就差了老半截。

衣飛金一反常態的心狠手辣,不止把無所事事的老將們差遣得團團轉,也隱隱鎮住了這羣有幾分看他不起的老叔們。幾個不安分的老將軍都被衣飛金放在外邊“蕩寇殲敵”,一時半會沒功夫鼓動衣飛金謀反。

如今被謝朝佔據的陳朝八個郡中,抵抗力幾乎都被削平了,這其中自然也有被誤傷的平民。不過,被打懵的陳朝百姓還沒醒過來,還沉浸在大光明宮被侵佔,天昌帝逃亡西京的頹喪中,所以還未形成反抗謝朝統治的聲

然而,衣飛金在西北如此行事,很顯然也不可能長久。

他和衣飛石有默契,他遲早要退,他退了,就是衣飛石上台主事,所以衣飛金不在乎殺名罵名,他要給弟弟把路鋪平。在他離開之前,他要把陳朝東八郡的反抗能力全部坑殺。

否則,後對西京天昌帝用兵,背後被東八郡暗捅一刀,豈非慘烈。

衣飛石目前考慮的,就是他接手之後的善後事宜了。

他覺得長兄下手太狠了,謝陳兩朝同同種,本是兄弟之邦,這片大地上曾經十多個國家,如今僅剩陳謝兩朝,也沒見國內追念故國、陰謀篡反。説到底,天下亂了這麼多年,亡國不是新鮮事了,人心思歸,大家都盼着大一統。

——對陳朝本就不必這麼狠。

然而,衣飛金做事,衣飛石做弟弟的只能進言,不能反對。

這年月長兄如父可不是説着玩兒的,衣飛金不止是他大哥,還是他的上將主官,於公於私治他都是一句話的事。衣飛石曾攔了一次坑殺戰俘,被衣飛金架出轅門痛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