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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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兵,十多個三五大的悍卒開始一個個檢查,將所有新進寨的女奴衣裳掀開,察看左肩。
這左肩的位置説大也大,説小不小,惟恐看漏了那顆二公子尋找的“血痣”,役兵們大手一張,將女奴們本就破爛的遮羞幾乎全都扯了下來。旁邊垂涎滴圍觀着等待買的兵卒們個個面,攝於衣飛石威嚴不敢高聲議論,私語則竊竊不絕。
衣飛石看着一羣婦人袒瑟瑟發抖的模樣,握在袖中的拳頭微微攥緊。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他常年領受長公主的苛待折磨,導致他對弱者有着非同尋常的同情心。
理智讓他分得清楚戰時與非戰時,戰場上屠殺敵軍、削弱對方悍卒時,他不會有半點猶豫,他甚至也曾以敵軍屍首築起京觀,炫耀武力。可是,當他看到無力反抗的勢弱者——就如同眼前這羣羔羊般無力的婦人——他就會想起受制於禮法、親情,在長公主面前全無抵抗之力的自己。
在這個時代,貴族的眼中,庶民是資源,是財產,甚至是食物。而在男人的眼中,女人是同樣是資源、財產、食物。兩軍戰時,屠殺對方的男丁,搶奪對方的財產和女人,女人可以用於慾、繁衍,飢餓時殺來充飢——哪怕高貴如宗女,依然逃不這個下場。
衣飛石隱隱可憐着這些沒有選擇權的婦人。戰爭勝利時,她們是彩頭,是錦上添花的榮耀,戰勝失敗了,她們就是犧牲品。
但是,這個世道容不下衣飛石對她們的悲憫。
正所謂好男不當兵,這時候但凡把腦袋掛褲帶上出命拼殺的,第一為吃餉,第二為發財,升官那都是極其遙遠的事情,普通兵卒不做那妄想。女人是財產的一種。打了勝仗,要記功,要發餉銀,要搶女人,這是千百年誰都改不了的規矩。
許多老兵在衝陣殺敵時,一子脹得硬邦邦的,屠殺的快與找女人的快樂糅合在一起,惑了他們的心神,很多時候本分辨不清。殺與是埋藏在人類體內的獸,大戰之後的狂歡延續了千餘年。
衣飛石知道他無力去對抗這個世道。至少,現在的他還沒有對抗的力量。
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寨門外,雙拳微緊,目無表情。
一個肩上帶有血痣的婦人被推了出來,役兵扒開她刻意耷拉住的額髮,出髒兮兮的一張臉,左眼下曾拉開一道口子,大片血漬污了她的臉,單從她的臉型輪廓看,依然能夠看出幾分秀。
也許是連的遭遇讓她衰老,也許她本就不年輕,她佝僂着背,看上去在四十歲上。
曲昭上前再次檢查了她的左肩,發現一顆細小的血痣之後,衝衣飛石點頭。
衣飛石轉身就走。
曲昭左右一看,找了個麻袋披在那婦人身上,押着她跟在衣飛石身後。
衣飛石要在寨裏帶走一個女奴,誰也不敢阻攔。一直到他帶着那女奴走遠了,餘下的兵卒才紛紛進寨買,一邊挑揀新鮮的宗女女奴,一邊小聲議論:“怎麼挑了個老婦……”衣二公子愛好特殊的閒話,就這麼隱隱約約地傳了出去。經久不息。
衣飛石直接將人帶到了荒僻無人的古渡頭,因河水改道,渡頭早已荒廢,依附渡頭為生的庶民也隨之遷移,曾有農夫在瘀田中開墾,偶然夏洪爆發衝沒了幾十口子,這地方就徹底荒廢了下來,河水氾濫之後,偶然才有附近的村民前來挖泥漚肥。
四月草木已深,十多個男子伏在草木叢中,見衣飛石帶人靠近,迅速竄出來。
“將軍真乃信人。”一個青衣男子向衣飛石抱拳。
這人穿戴樸素,看上去很不起眼,所帶的僕從有老有少,卻個個悍內斂。正是衣飛石曾經在大理寺獄與謝茂提及過的陳朝名將陳旭。他和衣飛石打過招呼,目光就落在了曲昭身邊的婦人身上,虎目含淚:“阿姊……”披着麻袋的婦人急切地奔向他,攥住他胳膊很久,突然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她咬得極狠,鮮血順着白齒汩汩而下,淚水也一點點落在陳旭手背上,許久才發出嗚咽的悲哭聲,咯咯嚎哭質問:“你去哪兒了!父王母妃都死了!珊兒也死了!”當衣尚予直撲陳京的消息傳來,陳旭顧不上自家父母,領兵直入大光明宮,拉上天昌帝就跑——連天昌帝在後宮裏的妃子、皇子、公主都來不及捎上,哪裏有時間回王府找他自己的親人?
他為國盡了忠,卻在那場逃亡中失去了父母親族,僅剩一個守寡在家的長姐,也落到了謝軍手中充作營。
謝朝拿着陳朝一堆皇子公主也沒用,謝茂不想要,運回謝京也是跟當年的幼株王女一樣丟教坊司賣,不如直接就地賣給陳朝,叫他們花錢來贖。天昌帝把自家的妃嬪子女都贖買了回去,因走得匆忙,幾輩子積攢的家業都丟在了大光明宮,實在沒錢再贖宗女,乾脆就不要了。
陳旭是個極其要面子的男人,他母妃和未出閣的小妹在被俘當就自殺了,他也本沒想過守寡的大姐竟然會活着!一直到天昌帝最後一批妃嬪被贖回西京,他才知道自家竟然還有一個姐姐在謝朝做女奴。
他本可以通過正常的渠道,將他的姐姐贖回。但是,他沒有。
他通過暗地裏的渠道聯絡了在襄州的衣飛石,以一百斤黃金私下贖買贊媛郡主。
衣飛石知道陳旭是個極其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