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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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鼻之間,又疼又麻。
寄無憂若有所思地垂着眼,一個不注意,滑了一腳,立刻引得一句説教:“你看你,沒事跑山裏幹嘛?還跑這麼遠,讓我好一番找。”説罷,白長卿走至崖邊,望向已經能看見全貌的尖頂古樓。
天地間白雪皚皚,靜悄悄地,將世間染上了純潔無瑕的白。
被白雪覆蓋的樓閣外,人羣熙熙攘攘,竟讓平裏鮮少有人的樓閣添了些鬧市的喧囂。
寄無憂無心一看,過去的點點回憶瞬間喚醒,心中驟然一疼。
沒記錯的話,那是……
白長卿正準備走,忽地間纏上一雙手,吃驚叫道:“師弟!”寄無憂從他後摸出長劍,立刻身一退,焦急地將劍柄進他手裏:“快御劍回去!那兒出事了!”白長卿一愣,腳踩長劍,恨鐵不成鋼地長嘆道:“你怎麼……哎!我不是讓你快點學會御劍嗎?都多久了,怎麼還讓師兄載你?以後師兄要是不在了,你可……”
“以後一定學!你快點動!再不動就來不及了!”寄無憂憤恨地聽着滿耳嘮叨,急急催促。
白長卿見他真急,妥協説:“好好好,聽你的。”風雪寒天,長劍升空,直指古樓。
短短片刻,問天樓已近在咫尺,長劍懸在半空,還未來得及落地,寄無憂竟騰空一躍,直接跳上了樓閣的屋檐,重重一聲,卻無人注意到。
因為屋檐下的幾人話語烈,喧聲震天。
留神一聽,那些烈吐出的惡語,皆是單方面地罵向一人的。
“髒東西!我姐就是你那噁心爹害死的!看我不打死你個野種!”
“魔族的賤狗,還敢跟我們少爺搶名額?”
“真噁心人……”家僕在小少年四周圍成一圈,密不透風的人牆將他堵得無路可走,七八個人邊罵邊打,發着自己的憤怒與血。
小少年姓賢名月,今年方才十二三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卻像一風而立的竹竿,站得筆直,瘦得可怕。
如果説做錯了事,就要捱打,那賢月唯一的錯誤——就是作為一個仙魔混血,出生在仙魔互相仇視的世上。
不僅如此,他的父親,賢王在掌門之位的爭奪中,其門下的弟子死傷慘重,引起羣憤。
賢王不殺弟子,弟子卻都因他而死。
父母一個死,一個失蹤,所有的仇恨,便都落在了小小的賢月頭上。
羣憤與眾怒,總會有一個發的對象。
至於他的是非對錯,早已無關緊要。
劈頭蓋臉的痛打陣陣襲來,賢月閉眼承受,習慣了毆打的身體左晃右擺,卻不叫也不喊。
就像一樽不會痛的泥偶。
白長卿走下長劍,見此情形毫不到意外,神情中,甚至還有一些不情願。
思索一番後,這才上前行使義務,阻攔道:“喂,你們!不知道這裏是哪兒嗎?都快散了吧。”
“憑什麼?”領頭的家僕揚起嘴角,嗤笑一聲,“你們仙鳴山派不知道清理門户,留這麼一個大禍害在,我們這還是替天行道,幫你們收拾爛攤子呢。”家僕理所當然地説完,白長卿只是像一個路人般無奈輕嘆:“適可而止吧。”眾人似乎都默認了對小少年的欺凌。
寄無憂則神驟變。
幾乎在看清少年的一瞬間,他便急步衝上最前,一手按在擋路家僕的肩上,狠狠將他掀到在地。
跌在地上的家僕怒吼一聲:“草!你是不是有病!”寄無憂一語不發,雙目像是着了魔般,死死地盯着被這些下人所欺辱的孩子。
小少年不合身的衣衫被扯得破破爛爛,寒風中,四肢出處無不佈滿青紫,掐痕,燙痕,一切能想象到的傷口,都在小少年身上或多或少地烙下了痕跡。
乾澀起皮的角,緩緩滑下一行鮮紅刺目的血。
小少年緩緩抬頭,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漆黑渾濁,藏滿恨意的赤紅眼眸。
寄無憂想説的話忽然卡在了喉間,重新咽回了心中。
——他們的靈體之間,連接着一道師徒契!
震驚錮住了他的四肢,以至於周遭一切謾罵,推搡聲,在寄無憂耳中都被匆匆濾過,不再清晰。
耳邊迴盪着紫雲天的驚呼。
楚九淵長着一張與賢月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外人都看得出,為何獨獨他不承認?
他只是不敢信。眼前這個浸在仇恨中長大的孩子,真的會是楚九淵……那個真誠的,眼神清澈無暇的少年嗎?
但不論如何,師徒契,絕不會有假。
寄無憂彎下,牽過他乾瘦無的手。
“我帶你走。”那雙黑眸倏地震了震,因震驚而驟縮的眼中痛楚深沉,恍若隔世。
“好。”賢月咬緊下,聲音顫抖。
身後,被寄無憂推倒在地的蠻橫家僕頭領一跳而起,扯着嗓子怒吼道:“小王八蛋!你推你小爺我,你不要命了!”周圍皆是仙界中人,卻都像瞎了眼般,紛紛轉頭避事,沒人願意出手去攔這個氣焰囂張的家僕。
這些家僕再賤再低級,那可是薛家的人!
薛家的龐大領土中,有好幾片靈氣充盈的優質靈石礦脈,中原仙家門派的靈石大半以上全是從薛家那兒買走的。
仙鳴山派雖大,那也是江南的門派,與他們關係不大,若是他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