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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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
入內門第一,他滿心惴惴,可拜倒在封如故腳下時,他什麼都顧不得了,欣喜得膝蓋發軟,周身一陣陣打哆嗦。
在他面前的,是道門中最年輕的劍魁,十二歲便以風陵劍法為基礎,自創歸墟劍法;十四歲私開風陵劍爐,以靈力鍛劍,得兩把絕世奇兵;十八歲身陷殘餘魔道聚集的“遺世”之中,護百餘弟子八十九……
一件件,一樁樁,都是能讓少年們熱血沸騰的英雄事蹟。
他聽到封如故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他的指尖都在抖:“蕭然。”封如故握着小酒壺,喝了一口酒,隨便掃他一眼:“唔。那從今起,你改叫羅浮。”蕭然:“……”那時候,封如故壺中的酒就叫“羅浮”。
連名帶姓地改他的名字,還改得如此草率……
蕭然跪在地上,寒意從心臟爬到了指尖。
在“靜水深”裏住下後,對封如故越是瞭解,羅浮越是心寒。
封如故為人懶散、外熱內冷、品味惡劣,愛好奢侈之物……
因為封如故從十年前起就沒下過山,羅浮甚至要有償下山除妖降魔,換取銀兩,來供養師父的常起居。
更重要的是,羅浮十年間沒有見過他劍出鞘哪怕一刻,因此,他連半式歸墟劍法都沒能學着。
目前,他在劍法上的所有進益,都是他賺錢養師父的時候自己悟出來的。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無奈之下,羅浮只得安自己:罷了罷了,誰叫他是死乞白賴貼上來的呢。
在他入門三年後,小師弟才入門,結果剛入門也被改了名姓,得了個“桑落久”的名號,這才讓羅浮有了少許扭曲的安。
回到房間,羅浮給出遠門打工掙錢養師父的桑落久桑師弟寫了封信,簡要説清了山中情況,要他速速回山。
擱筆時,他心中仍堵得慌。
師父找道侶這件事本就蹊蹺,如今他親自選的道侶喪命,師父看上去也並無什麼悲痛或是不捨之情。……那麼,和他收自己和落久為徒一樣,果真又是一次心血來,把想要的玩具要到手便不喜歡了麼?羅浮攥緊筆端,臉越發難看。……合上門後,封如故從整理得清的桌案上拿起一冊婚書。
婚書自是各持一份的。
文家的那份退回來了,封如故這份還在他的手上。
他望着婚書,在滅了燈的屋中發了半個時辰的呆。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文三小姐頭七時,封如故在自家卧房裏點了個火盆。
他一手拿着聘書,一手拿着自己摺好的紙元寶,比照聘書上的生辰八字,一邊默唸,一邊將金銀元寶喂進火焰中。
銀灰捲到他的肩上和發上,宛如千堆雪,他也沒去拂。
做這件事時,他的表情仍然是淡的,沒什麼悲痛,也沒什麼不捨。
窗外站着羅浮,和方才歸山的桑落久。
與羅浮英氣奕奕的長相不同,桑落久是個俊俏雪白的小青年,身後負着一把鐵劍,身量與羅浮彷彿,着一身柔軟貼身的長袍,因為風塵僕僕,上頭不免多了幾層皺褶,不過看起來仍是斯文美豔。
他很是擔心:“這幾來,師父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中?”看不見那張臉,羅浮總算能痛快地發不滿了:“許是在睡覺呢。”桑落久不贊成地瞄他一眼:“……師兄。”
“他向來不就是這樣。”羅浮哼了一聲,“面上看着跟誰都能好,實則冷心冷情,遊戲人間。這世上千萬人,我不信有人能在他心上過過。”桑落久無奈:“師兄,別這樣説師父。”羅浮嗤了一聲,正要轉身,便見那扇門開了。
封如故從門內走出,掃去肩上浮灰:“浮,落久,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啓程。”羅浮反應不過來,有點結巴:“去,去哪兒?”
“先去文始門。”封如故手裏仍託着他的竹煙槍,抿了一口,吐出些煙霧來,“煙絲、軟榻、我用慣的筆墨紙硯,都帶上。”説着,他便要往外走。
羅浮怎麼也想不到封如故是真的要下山,想到有可能見到師父英姿,一時間歡喜不已,朝封如故的背影追了幾步:“師父,你現在要去哪裏?”莫不是要去取那一雙曠世奇兵?
封如故端着煙槍:“我去青竹殿前曬太陽啊。”羅浮:“……”封如故背過身:“你們快些收拾啊。”不理會羅浮的失落,桑落久抱拳跪地,恭敬道:“是,師父!”封如故又跑來青竹殿前曬太陽了。
青竹殿前的陽光着實不錯,他了幾口煙霧,鼻息裏都是淡淡竹香,以至於照在身上的陽光都變得清涼起來。
封如故做了個淺夢。
夢裏,有人亦步亦趨地跟着他,技巧實在不高明。
封如故哭笑不得地將那人從暗處逮出來:“不是叫你在客棧裏頭好好待着等我嗎?”小小的白衣少年梳着高馬尾,身段已有了幾分風意氣,但仍是粘他,抬手握住他的帶,一語不發。
“我又不是要扔下你。客棧的錢我都付了,等我……”封如故撫一撫自己的臉,言又止,拍了拍他的後腦勺,“等我結束了東皇祭禮,就讓我二師弟接你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