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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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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該接誰走了。”封如故一點頭,似在思索。

“我本不想去,不過這一百金究竟不是小數目。誰想,我剛到首陽山,便見落久身負重傷、猶與人死戰不休,我便救下了他。那些個傷人的兔崽子跑得一個比一個快,若不是見你家小徒弟傷勢危重,耽擱不得,我定是要抓上一兩個回來盤問的。本來我想將落久帶回風陵,可他非説要回梅花鎮這裏來,沒辦法,我就帶他回來了。”封如故:“是什麼人叫你去接人?”

“一個……”荊三釵努力回憶他的長相,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很普通的人。”

“毫無特徵?”

“他是個道人,衣服式樣也是很樸素的,真沒什麼特別的。”荊三釵又仔細想了想,補充了一點小細節,“……只有帽子上戴了一隻雲紋帽正。”封如故:“那些傷了落久的人呢?可看清是什麼人了?”荊三釵正要作答,羅浮那邊已是等不及了,一邊解桑落久被血浸得亂七八糟的裏衣釦子,一邊變了腔調喚他:“師父,師父!你快來看看落久!

…”本就不於劍法的桑落久,與數倍於己的人纏鬥,身上足足添了十數處劍創,失血過多,傷勢太重。

羅浮的靈力注進去,毫無用處,就像為一個會漏氣的皮球吹氣。

現在的桑落久需要更強大的靈力注入。

強大到能彌補他靈力的失,並能促使桑落久血的傷口癒合。

然而,被羅浮寄予了厚望的封如故站在原地,沒有動。

羅浮已經在央求了:“師父!落久等不得了!”封如故神情晦暗,抬手摁住荊三釵的肩膀,朝桑落久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三釵。”已袖起手來的荊三釵不解地歪一歪頭:“嗯?”不知為何,封如故的嗓音有些艱澀:“你去,去。”羅浮替桑落久解釦子的手乍然停住,魔怔了似的抬起眼來,注視着牀欄上的一處烏黑的木疤。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準確而迅速地領會到封如故的意圖。

荊三釵還沒明白過來:“去什麼?”封如故又看一眼桑落久:“你去。”荊三釵總算明白過來,詫異道:“為何?”封如故深深望他一眼。

多年朋友,過命的情,荊三釵即使仍是不解,卻也不再多問。

他放下了手來:“……是。我知道了。”誰想,荊三釵剛向桑落久邁出一步,便被陡然起身的羅浮攔住了。

羅浮不看荊三釵,只死死盯着封如故的側影:“……師父。”封如故不應,也不動,眼睛還望着荊三釵方才站立的方向,染着桑落久血的手指蜷縮了一些,像是要抓住什麼本抓不住的東西。

羅浮表情像是夢遊了,無悲無喜地低喃着:“……師父啊。”

“三釵,你救落久。”封如故轉身,“我有事,出去一趟。”荊三釵見到師徒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甚是頭痛,一手搭上了羅浮的肩膀,安地拍了拍,旋即擠開了他,在桑落久身邊坐下,摸上了他的脈。

羅浮高大的身形在燈影下打了個晃。

或許是燈光,或許是腔裏那顆漸漸冷卻的心,讓他看起來迅速瘦削了下去。

“師父。”羅浮嘶聲説,“我們……我和落久,是不是不配被你愛啊?”封如故停下腳來,眼望着桌上的一盞長明燈。

燈亮過頭了,灼得他眼睛刺痛。

“你是天縱奇才,是天之驕子。你十八歲時候做成的事情,我和落久或許八十歲也做不成……”羅浮蒼白,“落久常説,師父這樣的人,總會有一些異於常人之處。我還不很相信。現在我信了,你的異於常人,是你只愛你自己。我與落久,誰也配不上你的愛。”封如故沒有申辯。

羅浮慘笑一聲:“師父,你既不愛任何人,為何要收徒呢?”他用他從未有過的刻毒腔調,説:“……你就該孤身一輩子啊。”荊三釵沒有那個閒心勸架,只頭疼為何在這刁鑽的時候,常師兄不在身側:“浮,莫要這樣説你師父。”羅浮置若罔聞,死死盯着封如故,等他辯解,等他回頭,哪怕是罵自己一句。

但封如故只是在稍稍駐足後,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羅浮鼻子,快速擦掉眼淚,回身在桑落久身邊蹲下,握緊了他從牀邊垂下的手。

熊熊心火燃盡了之後,只剩下縷縷青煙。

他木然地望着桑落久被幹涸的鮮血染成赭的側臉,木然地為師弟許着心願。

至於離開的那個人如何,他管不着了。

封如故在院子裏佇立片刻。

他的骨頭從今天入睡前就很疼,所以應該是要下雨了。

這些年來,只要風變了,他就骨頭疼,比專門卜課晴雨的道士算得都準。……他才二十八歲,就有了風濕症。封如故緩慢活動着肩膀,眼望着天際被烏雲模糊了的高月,表情看不出是沉重還是輕鬆,只能看得出,他五官很是明豔,不遜於漆雲下的冷月。

漸漸的,這明豔上覆蓋上了一層説不清道不明的獰厲。

毫無預兆地,他驟然騰身而起,雙足踏風,幾步行至五十尺開外,抬手從高樹之上揪下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