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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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環繞的清館之中倒得了兩分清淨,只靜靜坐着,不言不語。
封如故則背對眾人,低下身去,不知在桌下折騰着些什麼。
半晌後,封如故直起身來,道:“這蔣神仙雖是愛財,但本不壞,道行也有一些,不算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常伯寧點一點頭:“是,指南館中有一股自然清氣,可見他身懷善緣,並非完全得虛名。”羅浮疑道:“可他之前不是卜錯了許多次吉凶嗎?”
“這便是問題了。那些人命裏本該有這一劫。”封如故道,“死生之事,攸關天道。這是憑蔣神仙的能力所計算不到的天數。只有在人死後,他才能後知後覺,卜出吉凶。”如一自從着了女裝,話便格外少,現在沒了外人,話才稍稍多了一些:“是,似乎不大對勁。以常理而言,那女儡早該逃走了。”
“沒錯,正是如此。”封如故道,“江南是風陵仙君,尋常妖佞是不敢與她硬碰硬的。她為查案,曾來過梅花鎮,知道了鎮上眾多的惡事。若那女儡只是想殺人取樂,何處不能殺人?見仙君到來,總該知道收斂,趁機遁走,才是上上良策。何故江南一走,她便又對鎮中人下了毒手?”那女儡,究竟和這梅花小鎮有什麼淵源?
常伯寧將身體傾向了他一點:“那如故,你打算從何查起?”封如故説:“女儡殺人,是從數月前開始的。那麼,問女子的事情,當然是要到女子多的地方來了。”封如故扶住桌子,站起身來,説:“我去查訪一番,你們在此稍等。”如一同樣起身:“我也去。”他若不去,誰知道封如故又會對那些女子做出什麼不像話的越界事情來?
然而,下一刻,他便覺出了一點不對勁來。
在場其他人也都紛紛察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封如故。
常伯寧只打眼一看,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不抿着嘴笑起來。
桑落久也笑,托腮想道,師父真是可愛。
只有羅浮耿直地問出了口:“……師父,你是不是高了一點啊。”封如故跺了跺腳,轉身朝外走去:“胡説,我本來便是這麼高。”
…
…墊了兩層鞋墊,再加上鞋底的厚度,他總算與如一差不多高了。
封如故委屈地想,兒子居然長得比父親高,真不像話。
如一望着他因為墊高了腳、走路略有不穩的背影,心中倏然柔軟一片,嘴角也跟着翹了起來。
直到嘴角微微泛了酸,如一才意識到了什麼,詫然地隔着紗巾掩住了口。……自己……竟是笑了?作者有話要説:如一:被媳婦可愛到√第87章親上加親封如故走出茶室,掌心扇一展,四下觀望一番,向南廊走去。
路過一名閒觀窗外落花的女子身側時,他微微駐足,看她片刻,便微嘆一聲:“……可惜。”那女子果真回首:“……公子?這聲‘可惜’,嘆的是誰?”封如故將扇子輕抵在鼻尖:“你身上所薰香料‘傍琴台’,本該是上佳的風雅之物,卻有一味龍涎選得不好,香味落了些下乘。該選白上佳的龍涎,研細調和才是。”將一雙劍藏起後,封如故一身貴家公子的習便徹底展無遺。
品茶、論香、作曲,他皆能信手拈來。
不多時,他便與那萍水相逢的茶女順利結下了知己之緣,在臨水小軒窗下對坐而談,甚以為歡。
如一則在不遠處的一處空茶座邊坐下,望着遊刃有餘的封如故,不想到了,上次他們前往水勝古城、調查練如心之事時,封如故也是這般稔地與一琴女攀談,彷彿他天生該屬於這樣的花花世界。
思及此,如一解開隨身錦囊,取出一隻有些舊了的紙蜻蜓。
當初,封如故叫這隻蜻蜓飛上了自己的肩頭。
而如一之所以將其保留至今,只是不願將這種廢紙隨手丟棄,是以才隨身攜帶的,絕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他豈是那種被小所支配的人?
這般想着,他探指輕撫了幾下蜻蜓的翅膀,將那紙張展開。
裏面還有封如故瀟灑有餘、力道不足的字跡。
如一想到,方才封如故寫出自己生辰八字時,字跡亦是如此。
羅浮、桑落久,還是義父,都是親眼看他落筆的。
但無論是誰,都沒有對此提出異議。
也就是説,他一直是這樣的筆跡嗎?
那麼,他真的不是義父?
想到燕江南對他的“小師兄”之稱,如一實難輕易釋懷。
他習慣數念珠以消心頭戾氣,如今手頭空空,便低頭一下下着襟擺,在外人看來,倒是個害羞拘謹的模樣。
一名年輕的侍茶女觀察他許久,心有所,索在他身側坐下,主動同他:“妹妹,那是你什麼人?”如一將紙蜻蜓重新摺好,攏在掌下,不給不相干的人看:“……不認識。”他聲線偏於清冷,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音,因此茶女也沒有聽出什麼端倪來。
侍茶女笑道:“他與憐姑娘攀談,你在旁一眼一眼地看他,又不肯接近,怎麼能説不認識?”如一:“與我何干?”她細細觀察着這冷豔姑娘的神情,瞭然道:“心上人?”如一羞惱:“……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