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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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可以相信,十年過去,他能因為應肩負的責任,成長為穩重內斂、温柔敦厚的端容仙君,卻不信他會變成渾身骨頭沒有三兩重、輕飄懶散的封如故。
況且,若封如故是義父,那麼……
模模糊糊的念頭行到此處,快步而行的如一突然駐足停下。
風送來一陣淡淡的梔子花香。
他想,封如故總有些風雅過頭的小愛好,最愛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挑剔任,等他醒來,若是能聞到梔子花香,或是身上會舒服一些。
思及此,他起僧袍,將地上玉的落香掃入麻紗帕子中,抖落塵土,包裹起來,待回到暖閣處,他親自煎了藥,又備了幾樣用來甜口果脯,想想這些未必合封如故的口味,他又摘來幾個梨子,將梨切成雪白小丁,拿冰糖水浸了,和藥碗一道放入托盤中,一路送到封如故房中。
待他推開房門,卻見一道身着風陵道君服、輕裘緩帶的瘦削身影,扶着桌子,正低彎着身子斟茶。
見狀,如一臉不大好看了,語氣略不善地問道:“為何下地?”那道身影明顯一怔,回過身來。
看清那人竟是常伯寧後,如一呼一窒。
發現來人是如一,常伯寧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率先避開了視線:“我……處理了神石之事,剛回到風陵,便聽説劍川內部有所變動,想着如故來了此處,不大放心,想來看上一看,沒想到方至此處,便看到冰橋斷裂,又聽説如故落水……”如一低頭看茶藥湯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説不出的僵硬:“是紅塵沒能照顧好雲中君。”常伯寧忙道:“我沒有責備你。”語罷,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靜默。
兩個人誰都不知道該説些什麼,一時間,唯有梔子花香靜靜淌。
如一想,抑或是十年不曾相見的緣故吧,他總覺得與常伯寧之間多了些莫名的隔閡和生疏。
但他還未來得及為世事變化而傷,常伯寧便輕咳一聲,走上前來,伸手接過托盤,客套道:“辛苦你了,快些去休息罷,我聽浮和落久説你也落水了……”但如一緊握着托盤一角,並未鬆手。
常伯寧一接不得,有點訝異。
如一道:“義父一路趕來,風塵僕僕,也是辛苦。喂藥本是小事,讓紅塵代勞吧。”常伯寧雙手虛握住托盤另一端,猶豫着要不要放開。
按他所學的禮節,這藥物是如一親自準備的,他既然願意伺候如故服藥,那就該隨他。
但常伯寧卻不大想要放手。
向來格隨遇而安的常伯寧,破天荒地選擇了從心,握住藥盤邊緣,堅持不退:“如故嘴上挑剔,不愛服藥,小時候初來風陵,水土不服,再加上突逢家變,病卧在牀,神思混亂,吃藥時都得哄着,一口餞一口藥才肯吃,實在是被嬌養壞了,伺候他吃藥,實在是勞神費力,還是我來,不必麻煩你了。等他醒來,我會告知他,藥和餞都是你準備的。”如一想到小封如故窩在義父懷中任的畫面,口不騰騰冒出酸氣,嗆得他喉嚨發澀,聲音也低啞下來:“義父……”兩人正放下的牀帳被挑起了一點,封如故從帳內連扔兩個枕頭出來,氣道:“吵死了!我才睡着!!”如一轉身拿背接了一個,常伯寧則單手橫空接住一個,抱回牀邊,軟聲道:“如故。抱歉。”看到來者是常伯寧,正頭痛裂的封如故一怔,馬上眉開眼笑,扯了他的衣袖嫺地撒嬌:“師兄是什麼時候來的?”常伯寧温柔道:“剛進來不久,見你嘴乾裂,想倒些水給你喝。身上過了那麼重的寒氣,還難受嗎?”封如故嬉皮笑臉:“哪有那麼嚴重,就是被人暗算,過了一道水而已。”常伯寧輕推了一把他的額頭,努力裝作嗔怪的樣子,語氣卻怎麼也兇不起來:“當你自己是餃子嗎。”封如故正是頭暈眼脹,被推得哎呀一聲,往後仰在了端着藥來到牀側的如一身上,就勢賴住:“起不來起不來了。”然而,這一推之下,常伯寧覺出了不對。
他一指尖,覺到殘留其上的異常高温,瞬間緊張起來:“如故,怎麼燒得這樣厲害?!”他正要去抱封如故,如一便先單臂攬住封如故的,將他放平到牀上,面冰冷,動作卻足夠輕柔:“躺好。”説罷,他又言簡意賅對封如故道:“義父,墊。”常伯寧見封如故突發高燒,也顧不得再與如一爭搶誰來為他喂藥,將懷中軟枕遞來,替他將身墊高。
而如一便自然地端起藥碗,並着一小碟鹽漬梅子,喂封如故吃藥。
藥碗是玉石做的,藥盛了温温的一小碗,託在手裏,也不是很燙口,每喂上一勺藥,如一都嚴格按照常伯寧的指示,喂他一顆梅子解苦,並拿小勺子輕輕刮他角,免得藥出。
常伯寧立在牀側,嘴輕抿,關切道:“如故,你身上……無恙吧?”他之所以聽説劍川裏有人與那幕後黑手唐刀客沆瀣一氣,便急急趕來,就是擔心封如故會被迫與人動手,觸動七花印。
幾前,他才剛剛替如故修補過一次,七花印的狀態還未能穩固,若是在短時間內如故再度催動靈氣,下次花開的速度只會更快、更加不可收拾。
封如故將常伯寧擔憂的臉看在眼裏,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