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錢行之臉漸白:“那你説,我們要如何做?”沈堯道:“要先逃出段家,搭上段無痕和楚開容,換個保命符。”錢行之反問:“你這是……利用別人?”沈堯一派平靜:“怎能算是利用?我又沒害人。九師兄未免有些一驚一乍。”錢行之細細思索一番,才説:“明一早,師父的屍首會被馬伕運往城外。許興修同我講,明早,武林盟主那邊也要派人來。他們會將衞凌風、柳青青、趙邦傑還有你,你們四個人帶去光派。”沈堯一聽“光派”,當即站了起來:“武林世家和八大門派素來不和。我和大師兄都被段永玄帶回來了,怎麼還要回光派?”錢行之坐在地上,仰頭看着他:“因為武林盟主前段時間,探訪了伽藍派,又去了一趟秦嶺,眼下終於出空來持武林大會,各路人馬都在應天府集齊了。譚百清不管怎麼説……都是江湖八大派之首,由他來收押衞凌風,大家都覺得公平。”沈堯又問:“那魔教妖女的下落呢?沒人知道嗎?”錢行之指了指天上:“那姑娘不是被掛到城牆上,暴曬數嗎?現在啊,我估計她皮都掉光了。唉,你説可笑不可笑,她一個魔教妖女,都能保留全屍七八天,我們師父多正直的一個正人君子,死後只能停棺兩。”
“真是天道輪迴,”沈堯喃喃自語,“我在安江城時,天天勸人火葬。這下輪到我自己了。”錢行之沒聽清沈堯在説什麼,以為他還在盤算武林大會。錢行之和沈堯都穿着一身孝服,麻織成的衣裳空敞漏風,不大能抵禦寒氣。錢行之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不自覺開始打噴嚏,一連打了好幾個,人也煩躁起來:“你和大師兄要想逃跑,今晚是最後的機會。明一早,光派來接你們,押送你們去見各大門派的高手,哪怕你是一隻蒼蠅,都不可能飛得掉。”沈堯半跪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燒餅:“大師兄在哪裏?”
“在藥房,”錢行之説,“他腿不行,走路要扶枴杖。”沈堯此時比衞凌風好不了多少。因他跪久了,再一站起來走路,也不得不扶着牆。他沿着台階緩慢上行,推開藥房的正門,才發現屋內沒有點燈。風爐裏火苗熄滅,殘留一灘灰燼,藥香味淡淡得融入夜,他了一口涼氣,目光落在空無一人的毯上。
燒餅掉在地面,又被沈堯撿起來。燒餅的邊緣沾着一層污垢,他滿不在乎,吃得很香,像在吃死囚生前的最後一頓飽飯。
錢行之跟在他身後,茫然道:“人都不見了?”沈堯説:“正常。明天光派帶人來接,得先把衞凌風扔進牢房裏,這才像個樣子。”錢行之又問:“那這段時間,段永玄何必招待你們?”
“段永玄也想拿到《靈素心法》,”沈堯解釋道,“或者是別的東西。大師兄説,段無痕練過昭武十八式,這是魔教的功夫,段無痕怎麼學會的?肯定是他老爹上樑不正,下樑才歪。”錢行之陪着沈堯往前走,兩人一路穿過漆黑的走廊。錢行之才慨道:“呵,懂了。段永玄收藏了幾本魔教的武功秘籍。”走到半路,他們遠遠望見兩個佩劍的侍衞,沈堯立刻走過去搭話:“請問二位知道趙邦傑和狄安的房間在哪裏嗎?我這兒有幾副藥,還得帶給他們。趙邦傑在光派受了重傷,這幾還需調理。我……”沒想到,那侍衞朝他們點了一下頭,直接給他們帶路了。
錢行之以為這件事已經搞定了一半,卻不料侍衞把他們帶到了管家的門前。管家年約四十,身形瘦,穿一身綢緞外褂,左右手兩邊各立着一個妙齡丫鬟。丫鬟們紅袖添香,香風撲鼻,束緞帶勒出一把小蠻,系在間的手絹都是上好的桃花蜀錦。
打從進門後,錢行之的目光就沒從丫鬟身上挪開過。沈堯恨鐵不成鋼,也沒辦法管教九師兄,只能對着管家形容趙邦傑、狄安等人的病症。管家微微一笑,卻説:“段家少主、還有趙邦傑、狄安等人,都一併由許大夫照料,段家主很是放心。沈大夫也無需掛懷了。”沈堯只是問:“許興修?許大夫?”管家端起一杯茶,遞給丫鬟。那丫鬟接過茶杯,先把熱氣吹散,才彎下,微微傾過杯沿,將茶水喂到管家嘴邊。
沈堯正要開口,管家下了逐客令:“若是無事,二位就先回吧。”神態極為倨傲,活像皇帝退朝。
沈堯點頭稱好。他邁下台階,走出院子,路上沒回一次頭。他腿長、步子快,錢行之趕了幾步才趕上。
沈堯笑着對他説:“瞧瞧我們許師兄,前途大好,這兩天為了避諱,連孝衣都沒穿,現下又得了段家主賞識。我當真欽佩他。”錢行之回視沈堯的笑容,明明好看的,可他心裏有些發。
黑夜之中,熹微燈光斜灑,沈堯一臉的沉着冷靜,攬袖自立,顯然是心中自有一套章法,正在謀定而後動。錢行之不由得又暗暗佩服起小師弟,佩服他年少有為,突遭大難還能有一副清醒頭腦。然而,就在這個念頭冒出後的一瞬,沈堯突然竄入了北廂房的過道——那是官宅的區。
錢行之正要跟上,巡邏的侍衞便走過來了。他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望着沈堯背影消失。
*段無痕已被父親軟在北廂房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