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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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也咬了一顆下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各自鼓着半邊臉，對視之後，在呼噴出的薄霧後面笑出了聲。

彼此的眉眼悉，習慣的神態動作也悉，劉小白捧着還很熱的茶，抬起手來，用杯子將臉擋住了。

“高考有什麼目標？”張念問他。

劉小白沉默了幾秒鐘，他把空的杯子和紙袋進路邊的垃圾桶裏，然後，用手心冰冷的臉頰，説:“考一個好成績，別的就隨緣吧……你呢？”

“可能是出國。”

“有沒有可能——為了她留下來？”

“會啊，但他不喜歡我吧。”張念低下頭，看着腳下淡灰的磚塊，他的髮絲在風裏，有比平裏更柔和的弧度，他撇撇嘴，沒再多解釋什麼，似乎也不期盼什麼。

劉小白跟着他嘆氣。

天更暗了，從灰走向黑，夜裏的冷能夠透過皮膚，讓血管都開始瑟縮了。

忙裏偷閒來了陌生的地方，這一次物理比賽倒成了兩個人實際上的度假時間，天空彷彿很重，要即將掉落黑的、柔軟的殘渣。

室內是温熱的，暖把人包裹起來，形成冷意之外一個暫時安全舒適的繭，一整天的奔波之後，劉小白很快就睡着了，他安靜地佔據了牀的一邊，很緩慢地呼着。

張念小心地伸手，指節碰到了劉小白穿着睡衣的肩膀。

心裏是越來越癢的，張念在猶豫之後靠近他，兩個人被大牀上很寬的被子覆蓋在裏面，能夠很容易地接近，也能夠觸碰。

張念想象出了很多個擁抱的方式，他的呼道在發麻，帶着來自心臟的癢意，最終澎湃在喉嚨處，開始隱隱作痛了；也是種豐沛又甜的脹疼，事實上很多時刻裏，極致的喜歡會化成最直接單純的觸碰的慾望。

張念假裝睡着了。

他就那樣，閉着眼睛靠近身邊的人，然後把自己的額頭靠在劉小白的肩膀上，這過程中，對方的體温開始縈繞在張唸的口鼻處，張念用一隻右手，把劉小白的手抓住了。

劉小白忽然在夢裏轉過身來了，不覺然裏，兩個人依偎成一個臨近又剋制的姿勢，張唸的心臟更癢了，他深呼了兩次。

裝睡確實能給人勇氣。

很晚了，張念仍舊沒有睡着，他是個勇敢的人，卻在迅猛長起來的好中退縮，他沒為世俗擔憂過，從頭至尾，僅僅在為自己擔心。

擔心可能出現在劉小白臉上的、嫌棄或是驚愕的表情。

張念沒出聲音，他在黑暗裏睜着眼睛，用口型念出一句:你會信嗎？

時間過了凌晨一點，牀頭充着電的手機忽然亮起了屏幕，張念拿過來看，發現是無聊的廣告推送。

他藉着手機沒滅的光線，盯緊了劉小白在睡夢中的臉，張念輕輕咬住了下嘴，他把手機放在枕頭上，自己靠近劉小白，把他的臉遮擋在陰影裏了。

火從心口燒進了胃裏、腦子裏，燒到了指尖上……那是種發疼的灼燙，又得人衝動，也怯懦。

要煩透了，也幸福透了。

像嚼着很多顆柔軟的糖果，像把油抹在舌尖上，像冬季裏的温水，把人從頭暖熱，然後，呼和笑，躲藏在茫白的霧氣裏。

手機的屏幕滅了。

第48章chapter48到離開北方的時候，張念也無心關注物理比賽的結果了，他因為忽如其來的寒而冒，昨天半夜發燒到三十八攝氏度；此時，張唸的嘴還是乾裂的，他將自己放進候機大廳的椅子裏，歪斜的腦袋擱在劉小白的肩膀上。

劉小白打了個呵欠。

天氣愈發地陰沉下去，一朵巨大的黑雲掛在黃昏時候的天幕中央，風掀起了室外人們的衣角；劉小白一隻手上舉着盛了熱水的杯子，而另一邊的手臂已經被張念壓得發麻了。

手機屏幕亮起來，又再次暗了下去，天氣預報説，明天要下大雪了，起飛時間近的此時，劉小白忽然放肆妄想能夠留下來看雪。

張唸的呼很燙，他正閉着眼睛睡，因為冒而喉嚨嘶啞，所以呼起來有些吵；他的睫是潔淨、纖長又茂盛的，整齊漂亮地長了兩排。

劉小白側過臉，他甚至在看向張唸的時候放緩了呼，他不敢動作，只是下意識地把手上的水杯攥緊了。

“張念。”劉小白悄悄地喊。

在不安靜也不喧囂的環境中，這樣兩個字並沒有被噪聲湮沒，但張念似乎沒有聽到，他安靜地坐着，睡中的臉頰上有輕微的粉，半小時前喝了很苦的口服，因此他的呼裏彷彿都有濃郁的藥味。

劉小白看向窗外，他察覺到天空愈發地黑起來了，停機坪上有燈，航站樓的走廊裏有燈，身旁顯示屏上在播放着一則沒有聲音的廣告短片。

對面座位上的老女人踩着駱駝的短靴子離開了。

劉小白睜着眼睛深呼了一次，他無法排解聚在心口處的、沉重的氣息，他的心臟已經活潑盪了太久，甚至，開始脹疼了。

張念壓着嗓音咳嗽了一聲。

生病時候的人，總透着不加修飾的脆弱，張念有柔弱且沒有防備的一面，甚至在不覺然裏學會了自然而然的依靠，他能夠很安心地睡着，大概還會做一個不好也不壞的夢。

張念喜歡用一點香水了，是很淡有很温厚的味道，簡單順暢地縈繞在劉小白的呼裏，他們坐在這個沒了旁觀者的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