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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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6塊錢洗了個沾了鳥屎的頭,把人帶走了。
像舊時老爺花錢給姑娘贖身。
喬水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再路過這條破街了。
走到街口,喬水狠狠呸了唐岱一聲。
“你玩兒哪一齣呢?犯神經病呢?”他自己也覺出氣氛不對勁兒了,可有什麼辦法呢,就那麼剛好,他倆都出門。他不是唐岱帶走的,邏輯應該是這樣的——唐岱要走,他也要走,於是他們一起跨過門檻。
結果他還是跟被戲了似的。去他媽的。
“手怎麼的?”唐岱問他,問着,忽然豎了箇中指。
喬水還了個回去,看見自己指腹上的裂口,別説,真疼。
“投身於偉大的洗頭事業,必然要付出代價。”喬水看着那些口子,剛他直接上手給唐岱服務的,泡過水,又風乾,手指變得好醜,他覺得自己可笑,“所以現在我放棄了。”唐岱看着喬水,喬水緩緩張開的手,那曾經是一雙玩塗鴉和打架子鼓的手,偶爾的偶爾,唐岱見過它拉小提琴。
喬水拿出自己的長白山,撥開煙盒,那支濾嘴皺了的煙很明顯,喬水看着覺得膈應,於是拿了支新的。他點着了,了一口。
唐岱還是問了,“你家裏怎麼了?”喬水續了煙灰沒彈,“沒怎麼。”唐岱像對這回答瞭如指掌,他站在樹蔭下,不知想到什麼,他説,“沒怎麼就是特別怎麼。”喬水抖掉煙灰,轉身要走了,“你未免管得太多。”唐岱像個真正的混蛋,可他説話時卻又輕又和緩,他拍喬水的肩膀,眼睛盯着喬水後頸,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文身。
“我沒開車出來,但可以打車。你要不要去我家。”喬水那個洋葱子辣到了心兒裏,唐岱讓他在烈下徹底發飆了。
“你有病吧?麻煩你麻溜滾回家找你媽或你丈夫。我不包治腦殘,也不知道疼人!”
“六年,你有沒有想過我六分鐘。喬水,你的勢不兩立真有用。”唐岱從喬水手裏搶過那半支煙,拿着濕潤的濾嘴,豎着舉,紅光一點點向下生長。這是他倆發誓時的固定姿勢,跟燒香似的。
“喬水,我沒和他結婚。”05他們打車,沒回唐岱家,去了喬水的出租屋。
在樓下菜市場的小吃店裏帶了餛飩和炒餅,喬水餓壞了。唐岱走進大藥房買了酒碘伏創口貼,出來後又進便利店買護手霜。
喬水聞着手邊的香味兒瘋狂分泌唾,鼻翼動了又動,站在馬路牙子上大聲催促唐岱。唐岱被催得腦仁疼,擺手跟店員説不用袋子,順手把護手霜扔進藥房的塑料袋裏。
塑料袋“喀拉喀拉”,唐岱拎着快走了兩步,邁過大門,看見喬水在太陽底下被曬得眯着眼,一臉不地等他。烈火吹拂八月。這一幕使唐岱心起波瀾。他太想記住這一秒的覺。夏天燒灼他,他不想躲避,只想義無反顧一頭扎進夏天裏。
進門先開燈,水泥地,客廳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配用來換鞋,轉到卧室就大些。
卧室的地上拉了一線,排,上面的頭都被拔下來,擱在旁邊。主要傢俱是一張牀和一張小桌,地方乾淨倒乾淨,就是凌亂。衣服亂糟糟堆在半敞的布製衣櫃裏。
喬水顧不上安排吃,步履匆匆,彎去排那兒拿起一個黑兩腳頭,按進去,小桌和牀之間的、放在高凳子上的白大風扇開始“呼啦啦”搖頭。
餛飩和炒餅放在了桌上,喬水又跑到空調底下視察,他用一個大塑料桶接空調管子的水,此時裏面的水只有淺淺一個底,他放心地拿起空調遙控板按開18度。
這樣忙完一通,他才坐在小桌旁的小馬紮上準備開飯。
唐岱坐在牀沿,觀察忙來忙去的喬水。這屋裏沒有第二雙拖鞋,他沒換鞋,不過水泥地,換不換都無所謂。
唐岱覺得有意思,這麼多年,喬水還是怕熱。這樣看來,熱就是一種恐懼。人們從來推崇熱愛,抗拒恐懼,可對恐懼卻比熱愛更忠誠。
餛飩在塑料盒裏,炒餅在紙盒裏。喬水吃了兩口,注意了一下搖頭風扇搖頭時的極限範圍,糾結地朝唐岱那邊轉了幾釐米。
“你吃不吃?”喬水不走心地問了一句。
“吃過了。”唐岱這樣回他,但從牀邊走到桌邊,在喬水對面的馬紮上坐下,“但可以吃兩口。”喬水做樣子,朝碗裏呸呸了兩下,説:“不給你吃。”喬水問唐岱:“你幹嘛非跟着我。”
“今晚有暴雨,我來避一避。”唐岱搶了他的筷子,夾了兩筷子炒麪,挑走一快超大的雞蛋。喬水記得這個姿勢和這個角度,隔着桌子傾身夾菜,唐岱會用手鏟起自己鬢邊的長髮,出那個掛得像聖誕樹的耳朵。那是棵漂亮的聖誕樹。喬水以前會藉着“重不重啊”之類的問題,摸唐岱的耳朵。唐岱會直接摘下來給他掂量,不重——這些不重要,唐岱側着腦袋摘耳釘的動作才重要。喬水覺得那動作很容易讓人上火,鼻腔乾燥,但齒是濕潤的。
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是另個——已經大不一樣的唐岱。
喬水覺得自己被當二貨耍了,“你可以趁着沒下雨的時候趕緊滾蛋。”
“如果我説不呢。”唐岱嘴裏還嚼着,眼皮起來看喬水,不兇狠,也不温柔,讀不出什麼情緒。唐岱聽見叮叮噹噹的聲音,喬水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