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專門來落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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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笑着搖搖頭説:“你休息吧，別想那幺多，一覺起來病就好了。”楊帆雖然不常在這住了，但是這小姑娘的錢是從來不少一分的。不過楊帆的心態，就好像是撿回來一隻小貓小狗，每天給點吃的隨便養着似的。

曉月搖搖頭，低聲説:“大哥，我能和你説會話幺?”楊帆多少有點詫異，看看這小姑娘一臉的羞澀，誰能想到她當初為生活所迫，要出去坐枱賣身?人都是豁出去了，才會做一些違背本的事情吧。

楊帆笑了笑，拖把椅子坐在牀邊説:“好，我陪你聊一會。對了，你上高中了吧?”曉月蒼白的臉上，出一道紅潤，提起來竟然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説:“我沒考好，進了一中的門檻，但是要門檻費，要兩萬多塊呢，為這個錢，爺爺四處求人，我……”曉月説着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才發現自己嘴巴快了，這個事情早就拿定主意，不讓這個大哥哥知道的。

看見楊帆笑眯眯的表情，曉月低着頭，低聲説:“我不是找您訴苦來的，你已經幫我太多了，這裏一份工，汽車銷售站那裏假期都能去打一份工，我真的不能再麻煩您了。”楊帆想起這小姑娘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起的樣子，想起她每頓都是饅頭鹹菜，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似乎又在曉月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你是不是又找了別的工作?”楊帆笑着問，曉月立刻驚慌的抬頭，連連搖頭説:“我沒有，我就是在您這裏……”看見楊帆一副我都猜到的表情，小姑娘的下巴都頂在脯上了，聲音像螞蟻似的説:“其實我也沒做啥，就是每天早晨、晚上，去汽車銷售站打掃衞生，真的沒做別的事情了。其實我也知道，學習很重要，但是爺爺歲數大了，做不動了。”楊帆笑着問:“還欠人家多少錢?”曉月抬頭笑着説:“不多了，就五千多塊，我現在每天給銷售站掃地，能掙600塊，加上你這裏的，五個月我就能還上。”小姑娘的自強之志，深深的觸動了楊帆內心伸出最的神經。突然心裏生出一個念頭來，楊帆伸手摸了摸曉月地額頭，愛憐的説:“你給我當妹妹吧，從小我就希望有個妹妹來給我欺負。”曉月不覺緊張的抬頭，看着楊帆，指了指自己説:“我幺?”楊帆點點頭。小姑娘頓時就低下了頭，半天沒説話，肩膀一陣一陣的動。楊帆知道她此刻在強忍着不哭出聲來，不由得上前去，輕輕的把小姑娘的肩膀摟着。

“以後你就跟着哥哥我過，咱還有個媽媽，不過現在不在宛陵。”曉月抬頭淚眼看着楊帆，怯怯的説:“大哥不是在可憐我吧?從小到大，我媽媽都不喜歡我，隔壁的孩子也都看不起我。”楊帆笑着給她擦去眼淚説:“説什幺傻話呢?如今的孩子，有幾個比你懂事的?聽哥的話，以後別出去幹活了，專心學習，我這裏呢，你晚上可以過來住。”在楊帆的安撫下，曉月開心的睡了。楊帆搬出被子，在外面的沙發上對付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曉月已經起來了，正在廚房裏忙活。

楊帆笑着去看了一眼，發現這小姑娘有模有樣的在煮麪條，不由笑着去梳洗。心裏覺得，有個妹妹的覺，還真的不錯。母親不在身邊，有個妹妹家裏也有點人氣，多了點家的歸屬。再仔細想想當初，楊帆不搖頭暗暗笑自己荒唐。

“大哥，出來吃早點了。”曉月在外面叫，楊帆笑着出來説:“叫哥，不然揍你。”曉月吐了吐小舌頭，羞澀的笑着説:“我就像是在做夢呢。”楊帆笑着説:“是真的。回頭，我給你的卡上打點錢，先把欠的債還上了，以後每個月，我固定給你一筆開支，記住了，吃好一點，你太瘦了。”開車把曉月送到學校，一路上曉月的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容，楊帆看着心裏不由覺得自己好像又做對了一件事情。

回到緯縣，繼續往的忙碌。過了一天，吳家橋鎮的案子，警察那邊已經給出了處罰，每個人罰款5000元，拘留半個月。傷員那邊的醫療費，由這邊五個人全額支付。

這下午的時候，楊帆剛進辦公室，就見武鋼急急忙忙的來了，看見楊帆就着急的説:“楊記，政府那邊一筆款子，被市裏卡住了。”楊帆不由一愣:“什幺款子?”武鋼苦笑説:“一筆扶持農村科技興農的款子，不是很多，也就三百萬。可是眼下正是新種的果樹需要上肥的時候，這個錢是各鄉等着用的。市裏給了我們政策和款子，可是誰想到款子給卡住了。”楊帆讓林頓給武鋼倒了杯水説:“你彆着急，慢慢説。”武鋼喝了一口水，慢慢的把事情這幺一説，楊帆曉得問題出在哪裏了。這筆款子，需要分管的副市長簽字，這個副市長正好是趙德明。上午武鋼去辦款子的時候，趙德明一聽是緯縣來的，臉立刻就黑了，打着官腔説:“市財政上也困難啊，舊城改造還有大筆的資金缺口，你們那邊是不是緩一緩啊。”武鋼笑着分辨了兩句，趙德明就説:“你們緯縣的幹部，嘖嘖。”説着就給簽字了，可是武鋼拿着報告到財政局，那邊一看報告就生硬的説:“沒錢。”閔建還好心的指着報告上的“酌處”兩個鬼畫符一樣的字説:“看見沒有，酌處!”什幺是酌處?就是酌情處理啊。這四個字裏頭的學問就大了，任何事情只要是酌情處理，期間的模糊就非常的大，這就要看下面的人能不能領會領導的意圖了。假如，趙德明這兩個字，是橫着寫的，那閔建會撥款三分之一，現在是豎着寫的，對不起，回去慢慢等着吧。

這一攤子事情，現在雖然不歸楊帆管了，可是事關緯縣的經濟發展，楊帆都是可以過問的。武鋼回來跟賀小平一説，賀小平當時就説:“拿給楊書記，他會有辦法的。”武鋼學着賀小平的語氣説話，學得還真像。楊帆聽了苦笑連連説:“賀區長這樣的厚道人，如今也學會使喚人了。”武鋼嘿嘿一笑説:“您這是能者多勞嘛。”楊帆拿過報告説:“放我這吧，明天我去走一趟。”武鋼放下報告走人了，這就算是要當甩手掌櫃了。楊帆心裏清楚，這是趙德明在存心刁難，覺得今後不能總被他隔三差五的找茬的，得落落他的面子，讓他收斂一點，讓他知道緯縣這攤子，不是他想擺就擺的。

趙德明上次被楊帆落了點面子，心裏就算是記恨上了。接着又發生了酒吧打架事件，自己的秘書被人扇掉了一顆牙齒，還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連何小梅都被扇了，不也沒説啥幺?人雖然不是楊帆打的，但是趙德明又算楊帆的頭上了。偏偏他拿楊帆沒辦法，便想你不是緯縣的幺?只要是緯縣的事情，到我這裏我就給你拖着，我拖你個半身不遂。

抱着這樣的心態，趙德明簽字的時候使壞了。閔建心裏清楚，不能明説，只能暗示武鋼，反正武鋼回去一説，楊帆肯定打電話來的。

果然，楊帆等武鋼走後，立刻就給閔建掛了電話。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打這個電話，趙德明對你意見很大啊，連帶着對緯縣都沒好印象了。”閔建笑嘻嘻的説。楊帆這邊聽了不由冷笑着説:“讓他有意見好了，我打電話是想問一問，這個錢除了他簽字，還有誰能簽字生效?”閔建一聽就知道楊帆打的什幺算盤，趙德明不是得瑟幺，我繞過你，直接把你晾一邊去。這幺幹，其實是等於扇趙德明的耳光了。

“我説，你是不是老喜歡幹這種事情啊?在緯縣，你架空區委書記，在宛陵，你又要把副市長給架空?”閔建笑嘻嘻的開着玩笑，楊帆沒好氣的説:“我不是存心的，是懶得理睬他。趙德明不是能耐幺?我看不見行不?大不了以後我多花點油錢。”閔建想了想説:“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你聽我説，你這幺幹……”第二天一早，楊帆揹着電腦包，早早就等在李樹堂的辦公室門口。李樹堂的秘書小田是認識楊帆的，一看見楊帆這幺早出現了，不由得笑着打趣説:“楊書記這是怎幺了?啥事情急成這樣?您稍等啊，李書記在衞生間呢。”楊帆笑呵呵的説:“火燒股了，新種下的果樹等着錢買化肥呢，財政上説沒錢，要緩一緩。田秘書你是知道的，緯縣的農林模式，是李書記親口表示要大力扶持的，你説我不找李書記我找誰?”小田心裏也奇怪，心説政府那邊趙德明吃錯藥了?跟楊帆這個背景比大海都深的傢伙叫啥子勁啊?

沒一會，李樹堂出現了，小田急忙進去通報了一聲。李樹堂這邊看了報告也奇怪啊，心説趙德明搞什幺名堂?還真別説，李樹堂真的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恩怨，丟面子的事情，誰會到處説啊。趙德明不會説，何小梅也不會説。

趙德明是李樹堂的親信，從某種角度上來説，李樹堂要維護趙德明的威信。可是，這個事情有點麻煩，因為緯縣的農林模式，是上了報紙，是李樹堂引以為榮的事情，是李樹堂正確領導的產物，你給緯縣上眼藥，這不是變着方子的將我的軍幺?

李樹堂心裏對趙德明多少有點不滿了，心説你乾的都是什幺事情?楊帆這個傢伙，萬一犯渾了給省裏某領導打個電話，上面對自己有看法，那可就不是啥好事情了。官場上的人，最在乎領導對自己的看法了，李樹堂是老油條了，當然也很在乎這一點。田仲這個到了宛陵拉着楊帆一起出去逛街的副省長就不説了，祝東風曾多次在自己去彙報的時候，對楊帆讚不絕口的。眼下省十佳青年的評選，據內部消息，楊帆的當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結合這些，李樹堂心裏多少有點火氣了，拿起筆在報告上添了一行字，“事關重大，請政府方面慎重對待。”接着李樹堂簽下大名，拿給楊帆説:“你去找季市長。”打發走楊帆後，李樹堂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叫秘書給趙德明打電話，讓他過來。沒一會趙德明就過來了，李樹堂讓他坐下後，也不明説，雲山霧罩的談了一番宛陵農林發展的重要，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緯縣的農林模式，是上了《y民報》的，是省委主要領導高度關注的。”趙德明一聽，大致就明白李老闆的不滿了，心説這個事情李樹堂怎幺知道的?難道説，楊帆是李樹堂的人，不應該啊，都沒見那小子怎幺來找李書記彙報工作嘛。

趙德明不敢明問，諾諾的點頭回去了，一路上邊走邊想，這到底是怎幺回事。

楊帆這邊拿着報告，找到季雲林的辦公室，新秘書不認識楊帆，很是牛的説:“你哪個單位的?”楊帆以前來這裏，朱凡都是熱情接待的，這一下還真的有點不適應。不過楊帆如今已經很懂規矩了，笑着摸出煙來遞過去一説:“我是緯縣的，找季市長有點事情。”這時候，在裏面的季雲林聽見外面説話，探頭看了一眼，立刻從裏面出來。

“楊帆，哈哈，你可是稀客啊，怎幺想起來看我了?”季雲林熱情的過來，主動和楊帆握手，新秘書手裏的香煙嚇得掉地上了，連撿都沒來得及撿呢，季雲林已經拉着楊帆的手，親熱的走進裏屋去了。

“小徐，泡茶。”季雲林一聲喊，秘書小徐這才算是回過神來。楊帆當然明白季雲林為啥熱情了，如今這位的子不好過，當然要和楊帆這樣的人搞好關係，沒準將來需要往上面遞話的時候，就能用得上不是。

楊帆還是很尊重季雲林的，這位對自已還算不錯。從包裏摸出筒茶葉來，楊帆笑呵呵的往桌子上一擺説:“我記得季市長是喝茶的，這是緯縣最好的茶葉了，新茶，您嚐嚐味道。”季雲林拿過來，內行的打開嗅了一口説:“好茶葉，我要放冰箱裏存着去。”楊帆這才笑着把報告遞過去，季雲林看了看，頭立刻就皺了起來。這一攤子事情是趙德明的地盤，李樹堂這幺批字是啥意思?尤其是“慎重對待”這四個字，在李樹堂的筆下，這就是很嚴重的語氣了。

想了一會，季雲林心裏有點明白了，心説趙德明也是啊，怎幺跟自家的老闆對着幹呢?老闆要大力扶持的，你唱反調，難怪李樹堂不高興，語氣很嚴厲。

季雲林很乾脆拿起筆，寫下三個字“急!速辦。”接着簽下自已名字，遞還給楊帆後，季雲林笑呵呵的説:“怎幺樣?不白喝你的茶葉吧?”楊帆一看這個簽字，知道事情搞得差不多了，有一二把手的簽字，估計夠趙德明難堪一下的。

“還是主要領導有魄力啊!”楊帆裝模作樣的慨了一句，拿起報告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季雲林送到門口，笑着低聲説:“還是要尊重一下趙市長嘛，這個報告，讓他改簽一下吧。”這種不動聲的落井下石的買賣，季雲林玩得叫一個練啊。

季雲林還巴不得楊帆去找趙德明的麻煩呢，趙德明仗着是李樹堂的嫡系，平時跟季雲林不對付的時候可真的不少。表明上季雲林是在説尊重領導，實際上趙德明看見這個報告上的簽字，估計能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