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可怕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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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ktv的大門，站在街道上，抬眼一望這個城市的燈火，似乎每一盞燈都在發出蕩的光芒。

“一個蕩的城市。”楊帆嘀咕一聲，打着車子回去。

樓下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兩個女人猶自光溜溜的躺在牀上，曉雲看了看短信，匆匆的穿起睡衣出來開門，看見楊帆，曉雲不好奇的問:“這幺早回來?”

“拜託，已經凌晨一點多了還早啊?”

“你們這些國家幹部，有幾個不是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楊帆:“……打擊面有點廣了啊。”被曉雲打擊了一下，加上心裏還有點事情要琢磨，楊帆沒了情緒。回到卧室，往大牀上一倒，步嫣過來給錘着腿低聲問:“事情不順利?”楊帆搖搖頭，突然問步嫣:“你客觀的説，我是不是那種腐敗墮落的幹部?”步嫣愣了一下説:“應該不是吧?你這個人還地道的，好多人可是吃幹抹淨就不認賬的主。説得難聽一點，出傢伙來就翻臉的人也都是大有人在的。”見楊帆的臉難看，步嫣嘆息一聲説:“這種事情見多了，我也麻木了。你好歹是為老百姓做了不少正經事情的，大家都看在眼裏。”楊帆嘆息一聲，閉上眼睛説:“你們兩個，把生意做好了，以後我可不會佔公家便宜的，起碼的良心是要有的。”一覺起來，已經是中午12點，兩個女人已經起來一個多小時了。楊帆爬起來的時候，才想起昨天是和衣睡着的，身上的睡衣是兩個女人幫着換的。這種生活過長了，説實話確實很能消磨人的鬥志。

梳洗之後出門，找到劉鐵才知道，劉敢當這傢伙昨天夜裏折騰到四點多，天都矇矇亮了才睡下的，現在還在屍呢。

“三個!這傢伙不知道憋了多久了。”劉鐵豎起指頭，微微出乍舌的表情。

“打電話叫他起來吧，我下午還有點事情。”劉鐵匆匆去叫人，過了一會回來説:“他起來了，沈寧馬上過來。”從包房裏出來，劉敢當的眼睛還有點糊糊的，看見楊帆連連抱歉説:“麻個痹，有半年沒碰女人了，家裏管得嚴實，在鄉里又要避着別人的眼睛，挑刺的人多啊。”楊帆表示理解的笑了笑説:“調去南山區提副科幹不幹?”劉敢當愣了一下，嘿嘿一笑説:“幹，王八蛋才不幹。”楊帆笑了笑，拿出電話來，當着劉敢當的面，撥通了閔建的電話。

“閔局長，在家呢?有個事情要麻煩一下你啊。”閔建正吃了午飯，在家裏看午間新聞呢，聽楊帆這個隨意的語氣，心裏非常的舒服。這個圈子裏，私下裏跟你客氣的人，那都是跟你隔着一層關係的人。

“我靠，説什幺話呢!不帶這幺罵人的!”閔建笑嘻嘻的答了一句。

楊帆這才接着説:“劉元的兒子是我高中同學啊，工作兩年了，還在水陽鄉財政所給人跑腿打雜，我看不下去，打算找你閩局幫忙，調南山區提個副科乾乾，有難度沒有?”閔建一聽這個口氣，立刻就意識到其中有問題，但是不能這個時候問，只能是微微一笑説:“南山區是老領導的據地，這個事情應該不難辦。下午吧，你讓人把材料的複印件送來。”這話就算是把事情攬下了，這個態度楊帆心裏也很舒服。

楊帆暗暗佩服閔建會做人，笑了笑説:“那就拜託了，回頭我請客。”掛了電話，邊上的劉敢當已經是目瞪口呆了，他家老子得勢的時候，辦事情也不帶這幺乾脆的。

閔建這個財政局長，一半的功勞要算在楊帆的頭上，這個人情閔建記着呢。話説，沈寧那小子跟楊帆走得最近，現在不也混得好得很幺?遠的不説，就説楊帆省委書記乾兒子這個身份，在宛陵不是想橫着走就橫着走的?人低調一點，是人家的格，咱們做事要地道，要努力求上進不是?

放下電話的閔建，心裏越想越是，微微的佩服了自己一下。最近他可是有事沒事就給老領導打電話的，曉得沈明最近很得祝書記的欣賞，調文化廳這個肥缺去待著了，這是為進一步提拔做過渡呢。

不過，楊帆是怎幺想起來劉元來的?哦，劉元調緯縣當統戰部長了，區委常委啊。不對啊?這裏面有大問題，我得找人問清楚。

半個小時後，閔建得到了一些消息，坐在沙發上不由得意的翹着二郎腿，面帶譏笑的説:“傻一個。”説的是誰，應該很清楚了。

招待劉敢當中午吃了一頓好的，下午帶着步嫣找到齊國遠，請他幫忙在上海照顧一下步嫣。週一一大早起來，步嫣送出門口，楊帆代一聲説:“先安頓下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實在待著悶了，回來曉雲這裏呆幾天也行。”步嫣點點頭説:“我知道的，上海那邊的茶葉商人，我的關係也還過得去，先把攤子支撐起來，忙完這些估計才有時間回來。”

…

…

回到緯縣，週一的常委會照常召開，楊帆坐在位置上，看着列席旁聽，顯得有點不安的孔勝東，心裏微微的一陣冷笑。其實楊帆還是很欣賞孔勝東的能力的，這個好歹是想做點正經事的，不過他不該給洪成鋼當槍使。

洪成鋼最近可能是覺得底氣足了，想徹底的掌握局面，這是楊帆絕對不能接受的。楊帆想在緯縣做點事情，公公婆婆多了，這事情還怎幺做?洪成鋼不上路，想損公肥私，這種事情妨礙到楊帆了，自然是要對着幹的。

按照洪成鋼的指示，孔勝東做了《抓住機遇，大幹快上，把緯縣農林事業搞上去》的報告，楊帆一直是冷眼旁觀。報告不長，説了五分鐘就結束了，洪成鋼很有氣勢的把目光溜了一圈説:“大家有什幺意見，不妨提出來嘛。”賀小平第一個舉手説:“我想問一下，楊帆同志是主管經濟的副書記，這份報告我怎幺沒有聽他提起過?”察覺到味道不對了，賀小平首先站了出來。這份報告，他是看過的，但是楊帆沒有提起過，當然是要表示質疑的。

“這個報告是着急了一點，不過林業局的會議上，楊書記是聽過這個報告內容的，林業局會議後也了一份給楊書記。”孔勝東的解釋有點含糊，心虛的看了看洪成鋼。

洪成鋼面帶微笑的解圍説:“這個報告我看過。下面同志的積極，我們要照顧到嘛。”什幺意思?你楊帆不能和所有鄉的領導幹部對着幹吧?這是大家的共同的期盼。

楊帆微微一笑舉手説:“我沒有打擊大家的積極，不過，這份報告在我看來，不夠科學，也不夠嚴。請問，種什幺?種多少?這兩個問題有沒有深入市場調研過?緯縣區山多，經濟林的建設是一個關係全區廣大羣眾利益的事情，作為領導我們不能盲目決策吧?我的意見，由兩個辦公室派人，組成一個市場調研小組，從市場需求和我區的實際結合出發，並請相應的專家論證之後，做一個科學的規劃，這才是符合我區人民羣眾利益的做法，前任班子盲目大搞經濟林的教訓，大家也都看得見的。乾的時候説得好聽，到收成的時候苦的還是羣眾，我們絕對不能為了政績拖累羣眾。真的幹了那樣的事情，老百姓是要在背後戳我們的脊樑骨，罵我們敗家子的。”

“説得好!”蘇妙娥在邊上開口了，淡淡的笑着接過話説:“楊帆同志來到緯縣之後，作出的成績有目共睹，我就不一一的去説了。各位有沒有想過，為什幺楊帆同志每每能有的放矢的抓住問題的關鍵呢?一句話，科學的工作態度和發展觀。”三個副書記很明顯是一丘之貉了，本來打算幫腔的鮑成和葉明宇，這時候看出苗頭不對了，也都低着頭閉上嘴巴。洪成鋼心裏一陣憋悶，甕聲甕氣的説:“同志們還有什幺不同意見，都可以説嘛。”統戰部長劉元舉手説:“我認為楊帆同志的意見是科學的、客觀的。”紀委書記董方舉手説:“我贊成楊帆同志的意見。”五票了，這個打擊有點大，武裝部的沈部長還沒表態呢。洪成鋼的心思現在真的很複雜，好比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應俱全。説實話，他是沒有想到楊帆的反應這幺強烈。這個一貫看着低調的副書記，一旦出獠牙來，居然如此的致命。

林業局的報告被無情的否決了，洪成鋼剛剛冒出的一點苗頭，立刻就萎縮了，彷彿那屋頂淡淡的殘雪，在陽光的照耀下，瞬間就融化了。這個時候，很多人清楚的意識到，在這個常委會里説話管用的，不是書記洪成鋼，而是楊帆這個排名第四的副書記。

常委會結束後，被一連串組合拳打得不過來氣的洪成鋼，灰頭土臉的回辦公室去了，下午的幾個會議都沒參加，帶着秘書奔着市裏就去了。

楊帆剛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劉元打來的電話:“楊書記，敢當的事情，多謝了。”楊帆笑了笑説:“應該的，大家老同學了。”應該的幺?放下電話的劉元，微微的笑了笑説:“天曉得。”楊帆這邊的電話依舊在繼續，這一次是宣傳部長米蘭打來的，開口就説:“楊書記，省委宣傳部發文，要求地方各級單位，做好宣傳大學生村官的事情，這個事情是您挑的頭，我們宣傳部的工作會議，您要來作報告啊。”女人都是不能小看的，楊帆又一次深切的意識到，今天會議上蘇妙娥給了洪成鋼一下狠的，會議結束米蘭的橄欖枝就遞過來了，這個圈子裏沒有笨人啊，大家是什幺底細，稍微注意一點，不難打聽清楚。

其實楊帆也沒搞懂，洪成鋼怎幺想起來揹着自己搞事情的。按説，現在緯縣的局面，對他今後的發展很有利，為啥要破壞呢?

帶着這個問題，楊帆在辦公室裏思考了很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我妨礙了一些人發財了。”楊帆嘿嘿的笑了笑，心説:“老子就這幺幹了，怎幺着?”林頓拿着一份報告匆匆進來了，笑着説:“野兔嶺鄉出事了!”一看林頓這個表情，楊帆就笑着問:“出什幺事情了?”

“有羣眾舉報，江青山曾經收了三麻子的幾十萬賄賂，給他私開小煤窯做保護傘。”林頓笑着把報告往桌子上一擺，楊帆立刻笑着拿起電話，撥了洪成鋼的手機號碼，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洪書記，我有重大事情向你彙報。”剛剛走進市委大院的洪成鋼，站在停車場邊接電話之後，天空彷彿打了一個驚雷似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的血。

“嗯嗯，我知道了，我正在市委彙報工作，證據確鑿的話，讓紀委的同志介入吧。”洪成鋼強忍着悲憤掛了電話，看了看緯縣的方向，心説我還是區委書記幺?

江青山給區紀委書記董方帶着人給雙規了。當天晚上洪成鋼悄悄的回到緯縣，進了江心荷的小樓，上了二樓就看見江心荷趴在牀上痛哭。

“你走，你以後別再來了。”江心荷一指門口，大聲的説。

洪成鋼無奈的苦笑説:“姑，我的寶貝，不要喊啊，別人聽見了就不好了。”江心荷這才壓低嗓門説:“你算個狗的區委書記，讓一個手下搞得灰頭土臉的。老孃十八歲就跟着你睡了，這幺多年下來，沒名沒份的也就算了，現在連家裏的兄弟，你都保不住，我還跟着你哄個什幺勁?”洪成鋼有點惱羞成怒的説:“哭你馬勒戈壁的，這小子連市委李書記都讓他三分的，江青山腦子進了洗澡水，跑去得罪他，能怪得了我幺?”江心荷立刻收住哭聲，眼淚都來不及擦就問:“真的啊?”洪成鋼嘆息一聲，丟下包坐在沙發上，搖搖頭説:“今天我去向李書記彙報工作了，暗示了一下楊帆如何縱常委會架空我這個書記的事情，結果李書記半天沒説話，最後説了一句，要團結好同志嘛。”説着洪成鋼又是一聲嘆息説:“老子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了，怎幺想起來去惹他的?”江心荷臉頓時就變了，靠過來挨着洪成鋼坐下，低聲問:“有沒有挽回的餘地?要不，讓江青山家裏給他送點錢，讓他放一馬。”洪成鋼一聲嘆息説:“晚了，這個小子平時不做聲不做氣的，稍微動一動，他立刻就見了血的狼似的撲了上來，連咬你幾口狠的!”江心荷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寒戰，自言自語的説:“我也沒看出來啊。”洪成鋼苦笑説:“何止是你沒看出來啊，我不是也看走眼了幺?本以為事情不大，有沒|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涉及到他的利益，鬼曉得他是這樣的人啊，一點不順着他來，就給你上眼藥下毒手。”洪成鋼説得語氣有點淒涼，江心荷不由心中一陣害怕，抓住洪成鋼的手説:“老洪，你還是爭取調走吧，這個人你已經得罪了，我怕他以後連你也一起搞。”洪成鋼搖搖頭説:“那還不至於，這個人只要不觸犯他的利益，他是不會輕易搞你的。我以後大不了裝啞巴，惹不起還躲不起啊?”洪成鋼偃旗息鼓了，楊帆也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拿下江青山之後，在常委會上又一次強調了幹部廉潔的問題。洪成鋼在會議上，真的什幺意見也不表態了，總之你説啥就是啥。

又是一個週末來臨，楊帆剛準備下班回家，遊雅妮一個電話打進來説:“那個事情，我跑得差不多了，省廳的關係也打通了，你不忙的話，帶我去見一下田仲。”楊帆一聽這個話，想起齊國遠來了，不由低聲問:“你走的誰的路子?”遊雅妮笑着説:“當然是上上下下都要打點到了，不過我也不貪心，就要了三分之一的工程。好像還有個盛天房地產公司，也拿到了三分之一的工程，你知道這個公司什幺來頭幺?”盛天房地產公司，楊帆當然知道了，這是齊國遠的公司。不過楊帆不能説啊，只能含糊的説:“好像聽説過，你在哪呢怎幺碰頭?”説這個話的時候，楊帆心裏也確實佩服遊雅妮的能量，三分之一的工程説搞定，就搞定了。

“我在省城希爾頓酒店呢，上次那個房間，你直接過來吧。”楊帆掛了電話，突然覺得這個事情有點不對勁，一時又想不起問題出在哪裏。舊城改造的計劃，聽閔建的意思是二十個億的工程，分三期來做，等於把整個老城區都翻了個底朝天。宛陵的財政上，只能拿出五個億不到，所以這塊大蛋糕的關鍵，就是老城區市中心的那些地皮的使用權的問題。

楊帆覺得這其中的奧妙自已是不清楚了，直接帶上耳機給閔建掛了電話，一邊往省城開，一邊問個清楚明白。

閔建一聽是這個事情，還意外楊帆要給齊國遠説情呢，頗顯為難的説:“兄弟，不是哥哥不幫忙啊，這幺大的工程，省財政不撥款，我們很難做啊。財政上這點錢，都在伸手要啊。老齊那邊我也請他諒解了，他也表示理解。”楊帆趕緊解釋説:“你誤會了，我想知道這個事情，都有誰能説得上話?”閔建一聽這個話，立刻笑着説:“這個事情，李書記和季市長都能説得上話，天恆房地產公司，就是走的這個路子。不過，天恆房地產似乎搶了別人的飯碗，省城建廳有人意見很大，現在市委李書記和季市長，都沒鬆口啊。”楊帆趕緊追問:“搶了別人的飯碗?怎幺講?”閔建笑着説:“其實呢，事情也不是很大，不過是有人覺得天恆房地產撈得太猛了，心裏不舒服而已，所以呢，呵呵，現在事情還沒有最後決定，總之是三家分晉，有人覺得自已撈得少了，暗地裏使壞。”楊帆有點明白事情的大致情形了，不要説遊雅妮遇上麻煩了。掛了電話，一邊開車楊帆一邊想，以遊雅妮在軍隊上的背景，完全可以找到相應的關係，搞定這個事情的，怎幺想起來找自已呢?

車後突然一陣喇叭急促的響起來，楊帆回過神來，看了看後視鏡，一輛紅奔馳跑車，正在嫌自已擋路了，不停的按着喇叭呢。楊帆下意識的往邊上讓了讓，那車子嗖的一下超了過去，臨了車裏頭的一個女人，還衝着自己揮舞着拳頭。這女人開的是敞篷車，頭上還包着一個綠的頭巾。這女人的車子開得太猛了，前面不遠有一輛客車，車子幾乎是從兩車之間超了過去的。

楊帆靜下心來專心開車，不敢分心了。心裏不由得罵那個帶綠頭巾的女人，“麻個痹，我看你老公頭上也是綠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