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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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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上角樓梯上樓,進入書房之中。

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子漸漸消失於修竹花徑之間、假山水池之後,慕容紫煙心中湧起深深的失落,她有種覺,她和他的人生即將掀開新的一頁,可未來一片茫然、前途未卜……

書房之中,丫鬟送上香茗。

緻的青花瓷杯,至於茶,周氏龍和當代茶藝大師佘山隱士陳陸、施遊為生死至,三人時常在一起品茗詩,是西苑茶坊的常客。其中以陳陸的茶藝最為深,對烹製過程力求益求,他認為不僅茶要好,水質有講究,焙制方法更加重要。

由他烹製的紫筍、龍山茶並未沿用松蘿法,而是經過摸索採用新法烹製而成,一經問世,達官貴族趨之若鶩,卻每每吃到閉門羹。他認為必先忘掉舊法,從頭開始才能烹出一品香茗。比如用陶罐裝清泉,以竹箬緊罐口倒懸於陽光照不到之處,至少放上三月。這樣的備水之法,由他獨家首創,漸漸行開來。

俗話説“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周氏龍茶藝盡得陳陸髓,這壺由他親手烹製的龍山茶自是非同小可,青碧茶汁,嫋嫋水氣中滿溢淡雅醇厚的異香,尚未飲、已陶醉!

若在平時,無月必定欣喜若狂,好好品嚐一番這難得一見的茶中極品,然而此刻,他哪有這個心情?

無月緊張不安地等待着乾爹打破沉默,可他一直沒説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自己。

############################第029章母懷“乾爹找……找我、有事麼?”無月躲閃着他的炯炯目光,只好先開口,也許想緩和一下緊張和尷尬,伸手去拿茶杯,誰知剛端起來,茶水已潑掉一半,只好又重新放下……

周氏龍總算開口,淡淡地道:“你不用再叫我乾爹。無月,你若真把我當爹的話,就不該對兩位乾娘做出那樣的事。再説,我和夫人、二姨娘的休手續已辦好,以後我們之間再無干系。而且我想,你這兩位乾娘,就快變成你的夫人了吧?”無月玉面漲得通紅,一時張口結舌,剛才想了一大堆可以説的話,可到嘴邊又全都咽回去了,最後只剩下弱弱的一句:“對不起……”周氏龍道:“我找你來,是希望把你當作一個男子漢,和你隨便聊聊。我從夫人對你的態度上,覺她依然還是把你當作她的孩子一般,而你顯然很怕她、處處依賴她。你想沒想過,你和她在一起,合適麼?”無月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説道:“您的意思是……”周氏龍嘆道:“二十二年前,自見過她一面之後,我便一直念念難忘。後來雖如願以償,卻漸漸發現,她的心,本不在我身上。我不知她有何目的?想做什麼?我也沒問,更沒有刻意去調查她心中隱秘,但我後來漸漸明白,她答應這樁婚姻,只是想利用我。即便如此,她仍是我心中,唯一的女子!也許為了彌補心中對我的愧疚,香一手辦,為我娶了不少姨太太,可除了幾次酒後和二姨娘,其他姨太太我從未動過。為了讓她能放手施為,避免給她造成困擾,我主動將經營重心移向江南,將家族世代基業給她注資經營。她很能幹,經營得有聲有,我沒看錯,她本是位人間奇女子、巾幗大丈夫!我為她到高興!這些年我獨居蘇州,除了經營生意,多數時候皆寄情于山水之間,和陳兄、施兄雲遊四海,琴棋書畫,無不涉獵,還寫了不少文章。這樣一來,我成天忙忙碌碌,好讓自己心裏,再沒有多餘的空間來容納她,然而午夜夢迴,她的倩影依然揮之不去……”他看了看無月的表情,又接着説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對你説這些?我是想讓你明白,什麼是愛?愛是種藥,嘗過的人會失去理智、失自我,為了她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讓你為她做任何事,説任何話。愛,就是可以無條件地為對方付出!這,就是我的理解……”他明亮的雙眼,漸漸變得濕、模糊……

無月看得出,他説的每個字、每句話,均出自肺腑,心中也不有些動:“實未想到,他對紫煙姊姊竟深情如斯~世間痴情兒女,有多少為了情之一字,掙扎徘徊,一生不得解?就拿紫煙和北風姊姊來説,對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對她們,也能做得到麼?”周氏龍待心情稍稍平復下來,才又接着説道:“若非因為你,她雖不愛我,仍會維繫這樁不幸的婚姻,我仍有挽回她心意的機會。然而若非有你,她必將孤獨寂寞地走完一生,這同樣是我不願看到的。這也是我同意和她結束這樁婚姻的主要原因。她真的是個奇女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會千方百計地牢牢抓在手中,在協議上,她千方百計多爭取了不少利益,我沒計較那些。我計較的是她這樣做,多半是為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象我這樣,好好地愛她一生一世,永遠也不要辜負她!我要説的就是這些,言盡於此,你去吧!”無月已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回到秋水軒的。在他想來,以乾爹煊赫的家世,富可敵國的財富,應當活得瀟灑自在、風光無限才對,誰知竟為情所困,孤寂落寞,兩鬢染霜終不悔,其中甘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情之一字,竟有如斯巨大的魔力麼?

他不由得捫心自問,數月前為了讓影兒幫自己一把,不惜騙取一個純潔少女的情,是否不該?在大姊的問題上自己是否失之輕佻,同樣有錯?肆意玩情,是否也和做賊一樣可恥?

然而,人的格一旦成型,要想改變,談何容易?

望着急匆匆上前來、慕容紫煙那雙滿是關切的大眼睛,他心中説不出是什麼滋味。綠絨跟在她身後,也是一付緊張兮兮的神情,愣愣地看着自己。

慕容紫煙急匆匆地把他拉進書房,把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哈上幾口熱氣,緊緊地摟住他。不過半個時辰不見,竟似生離死別一般,急急地問道:“他沒有為難你吧?”無月怔怔地看着她,這位對自己恩重如山、情深似海的女子,自己一生一世恐怕也難以報答,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慕容紫煙大吃一驚:“龍哥欺負你了麼?我這就去找他理論,為你出氣!”説完便要閃身而出。

無月忙死死抱住她肢,泣聲道:“老爺沒有難為我,而是……而是……嗚嗚!我……我只是覺得,姊姊對我實在太好了!我……我都不知該拿什麼報答您!”慕容紫煙一怔,緩緩坐下身子,喜悦無限地道:“看來他説得沒錯,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不過半個時辰,你已懂事多了。我無需你報答什麼,只望你心裏有我、愛我,姊姊就心滿意足了。你要答應我,愛我一生一世,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海枯石爛,都不要忘了我,好麼?”他抬起淚眼,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慕容紫煙心中喜悦無限,美麗嬌靨愈發顯得光彩奪目、明豔不可方物,看得他意動神搖,忍不住在那雙淡紅櫻上,重重地吻了上去。美人張開檀口相就,受着愛郎火一般熱情,心中纏綿情意漸漸化開,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情過後,無月將周氏龍所説的那番話,原原本本地説了一遍。

慕容紫煙輕輕嘆了口氣:“這個不用他説我也知道,是我欠他,但我絕不後悔!我只在乎你,其他的,我也想不了那麼多。對了,北風丫頭傷得很重,你這就去看看她吧。這苦命的丫頭,若非她,你的小命還在不在都難説得很,咱們都該她!唉~”長嘆一聲,似乎言猶未盡。

無月倒並未察覺,忙問道:“您不一起去麼?”慕容紫煙道:“你自己去吧。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以後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對,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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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軒北風值夜廂房,綠絨俏生生立於門外,見他過來,滿臉關切之地低聲問道:“老爺沒有難為你吧?”無月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講了些道理,謝謝你關心!”綠絨拍了拍口,大大鬆了一口氣,説道:“謝天謝地!剛才真是擔心,既怕老爺太過分,又怕大小姐再溜出來找你拼命!”説完,輕輕輕輕推開房門,讓他進去。

房中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無月不喜歡這樣的安靜,尤其在這種時候,過於安靜顯得沒有生命的活力。

只見北風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蒼白得嚇人。也難怪,了那麼多血,換其他人早一命嗚呼了!

無月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手輕腳地在牀頭坐下,靜靜地看着她,她前和肩背都裹着厚厚的紗布,滲出的血跡已在雪白紗布中透出些許紅。牀上一片純白,從牆頭、墊褥、棉被、枕頭,到衣衫,沒有一絲雜,也沒有任何絲繡圖案,將這些許紅襯托得越發鮮豔奪目。當然,那一頭柔絲和柳眉,是唯一的例外。

他知道,北風一向酷愛白,一如她純潔無瑕的容顏和心靈。她的人生很簡單,自幼和一羣女孩子一起苦練一擊必殺的奪命本領,後來穎而出,與摘月三人成為羅剎門中堅力量。長成少女後傾國傾城,本應成為神州鳳冠之上的明珠,成為男兒們心中的偶像!卻除了殺人,啥都不知,除了聽命於夫人,再無其他雜念。要説她還能動點腦子,一定也是跟殺人有關。

剛才和慕容紫煙一番情相擁,他以為自己的心已全部給了她。然而,他已記不清是誰説過,“人在紅塵之中,欠債遲早要還”,北風對他的恩情更是罄竹難書,對他的情意,他也不是不知,他又該用什麼來還債呢?

無論何時,北風對他都有着一種超強的心靈應。在澠池,憑藉這種應她救出了他。此刻已陷入無底深淵,深度昏的她,只為心中那萬般不捨、無限牽掛,發求生本能,憑藉多年練就的頑強意志,在鬼門關前掙扎徘徊,支撐着一線生機。

覺好累,來自地獄之門的勾魂使者正向她催眠,她好想睡,不再掙扎,再也不用傷心、淚和撕心裂肺,她的神智不可逆轉地越來越模糊,一旦沉睡便永遠再不會醒來……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無月來了!

她已深度昏,她的前腳已踏進鬼門關,然而她的靈魂依然覺到了他的存在!在她的心靈之中,那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

因為他,她泯滅的人得以復甦。沒有他,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只要有他在,她的靈魂就能得救!

那是一個她怎能割捨的人兒呀!為了他,自己再傷心,再難過,掙扎得再痛苦,也值得!

她終於擺地獄閻羅王派來的勾魂使者、牛頭馬面的糾纏和引誘,緩緩地睜開了那雙無比美麗的大眼睛,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那條令她無比牽掛、無法割捨、不願就此放棄掙扎、就此離去的虛影,漸漸在眼前凝為實體,死魚一般的眼神漸漸煥發出一絲光彩。

“無月,你沒事吧?”她的嘴在輕微翕動,這是她心裏在説的話,其實並未發出任何聲音,所以無月本就聽不見。

然而僅僅由她的眼神中,無月仍猜出了她想説什麼,這種默契是通過多年的相處才磨練出來的。無月將頭伏低,耳朵貼着她冰冷泛白的雙,柔聲道:“北風姊姊,我很好,你現在覺怎樣?身上疼不疼?”北風費力地嘟起雙親吻他的耳垂,一個字一個字地説道:“無月,親親我……”上午在地宮悔過窟中臉蛋兒慘遭無月偷吻,令她終生難忘。

迄今為止,她還從未對無月有過任何親暱的表示,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她怕此刻不表明心跡,今後再也沒有機會,她這一生,就算白活了。

同樣沒能發出聲音,無月此刻也無法看見她的眼神,但耳邊覺着她翕動的嘴,同樣猜出了她説的是什麼。

他將嘴貼向那雙毫無血、正費力張開的雙,觸覺一片冰涼,他不敢用力,怕堵住她那無比微弱的呼……

漸漸地,北風雙越來越冷,冷得象冰!

無月心中惶急,忙伸手摸摸她的頸項,同樣也是越來越冷,而呼也越來越微弱,直至幾乎覺不到!

難道她心事已了,準備撒手人寰?

難道這一吻,竟是死亡之吻?

無月肝膽裂,頓時淚滿面,嘶聲大哭道:“北風姊姊,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嗚嗚嗚……”此刻的他,覺是如此無助。

她的雙又費力地翕動起來。無月看着她那雙重新變得無比暗淡的眼神,知道她這是在説話,忙強抑悲傷,用自已的心靈去受她的心語。

北風緩緩説道:“無月,我只是夫人的奴隸,自知配不上你,不必為我悲傷,好好活下去……我好累,好想休息,唯獨就是放不下你……我一生殺人無數,自知死後必下地獄,而你、是給世間帶來光明的天使,身後必昇天堂,以後咱倆將永無再見之,我真的……好不甘心……”她眼中光彩完全斂去,櫻的翕動也已停止,和無月的心靈溝通到此完全終止。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難道北風,也無法逃過這一魔咒?

無月哀哀絕,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慕容紫煙沒忍心告訴他,最後捅的那一刀雖未刺中北風心臟,但失血過多,心脈嚴重萎縮、堵,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