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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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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情兒道:“我不是問詩人的悟,而是問愛的含義。”無月搖頭道:“誰也無法對此作出準確解釋,各人的理解也不同,就我看來,愛就像一個既衝動又毫無理的幽靈,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竄出來,讓世間男女如中魔咒一般瘋狂而執着、舉止失常,做出常人難以理解的可怕之事……”他腦際浮現出大姊那條健美而火爆的高大身影。

情兒眨眨眼問道:“那您説説,愛一個人應該是什麼覺呢?”

“應該是一種深深的掛念,在一起的時候成天只想黏着她,覺是如此幸福快樂,在人羣中總會不自覺地搜尋她的身影。不在一起的時候,不自覺地就要想着她,再沒有快樂可言,思念佔據了自己的整個身心,支配着自己的所有行為。我説個故事吧,一對老人行將就木,一次吃魚,太婆説,因為你喜歡吃魚頭所以我吃了一輩子魚身子,我現在老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回,讓我吃魚頭?太公非常震驚,我以為我喜歡吃魚身子你也喜歡吃的,所以我每次都假裝喜歡吃魚頭,把好的部分給你留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覺,也是一種境界……”他看着被寒風颳得搖曳不止的篝火,喃喃地道,説的正是他自己。

那個“她”是指北風姊姊,至少眼下是,他之所以寧願放棄安樂舒適的鳳宮,也要不顧危險趕往遙遙萬里之外的慕容領地,不僅僅為了自身安危,更是為了早些見到她,看看她清醒沒有,告訴她,她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人。想起靈緹,又補充最後那一段。

但覺意猶未盡,他又説道:“還有一位令人敬重的長者對我説過,愛會讓人失去理智、失自我,為心愛之人可以犧牲一切、付出所有,乃至命,言行舉止都不由自主……唉~古往今來,世間有多少痴情兒女為了愛掙扎徘徊,一生不得解啊!”説到後來想起周氏龍,心中湧起無限慨。

情兒似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照這樣説,我對您也是一樣的呀!每次有人想把我從您身邊趕走,我都好害怕。但凡做夢就要夢見您,每次醒來尚未睜眼,趕緊就得摸摸您還在不在身邊,唯恐睜開眼您就消失了,每次覺您還在我都好幸福。無論您走到哪兒我都會把您盯得死死,為了您,無論做什麼我都絕不會猶豫……”一口氣説了這許多,她不口氣,才接着説道:“在餓狼谷中您生死不知的那些子裏,到處找不到您,我都不想活了,爹去世的時候也是這種覺,我呆在那棵樹上,時刻都在祈求佛祖給我一個奇蹟,若您不出現,我會一直在那兒等下去。以前我最怕的是捱餓,現在最怕的是看不見您。”他有些動,心中湧起一陣父愛,嘆道:“你是個好孩子,以前我好擔心將來的女兒跟你一樣,現在只望她們能夠像你。你沒説錯,這的確是愛,不過是子女對父母之愛,就像我對父親的愛一樣,懂麼?”情兒疑惑地道:“都是一樣的愛,那有區別麼?”

“當然有,等你長大,有了心上人之後就、就明白了,到那時會有兩個最疼愛你的人,等你再有了孩子,你需要牽掛的人就多了……”説得半天他也乏了,倦意湧來,這是他睡着之前説的最後一句話。

她呆呆地看着沉睡中仍愁眉不展的無月,一瞬不瞬,覺得他心中還藏着許多事不肯對任何人説,若非把她當作未醒事的小孩,今晚這些話也絕不會跟她説的,他還不明白,經歷過太多磨難的孩子都很早

她輕輕攬住他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臉,心中滿是幸福,喃喃自語,從記事起沒多久我就開始與惡奴的拳腳和惡狗打道,五六歲時爹爹去世,六七歲便能把人販子玩得團團亂轉,我一年經歷的事抵得上別人兩年,或許還不止,若我願意,把您騙去賣給人販子多半還要幫我數錢。

不過有句話您説得很對,人本惡,就是看準人販子貪婪的弱點,騙得他以為能掙更多錢,否則去年我就被賣到窯子裏做雛去了,別以為我啥都不懂,我説過,我或許是您下世的女兒,但絕不是今生……

她的心語愈發低沉,最後變為均勻的呼

夜更深,呼嘯寒風席捲着鵝大雪在後院雪堆上肆,除了東屋火堆邊那兩條相依相偎、相互用體温温暖對方的朦朧身影,酷寒的白世界再也看不到一絲生命存在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陣沙沙聲隱隱傳來,有點像狼踏積雪的聲音,若有似無……

倏地,一條淡淡的白身影在小山一般的雪堆之上冉冉升起,如幽靈般飄向東屋,由窗邊掠過,篝火幽明搖曳的火光在臉上一閃而過,那是一張微笑的面孔,但也只是臉上看似在笑而已,大大的眼中卻殊無笑意,臉如重鉛般慘白,顯得神秘而詭異。

但見白影的前起伏不已,呼哧氣聲陣陣傳來,似乎在做深呼,如此酷寒,口鼻間卻不見一絲白氣冒出!

無月最近雖歷經磨難,卻從未丟下每的修煉功課,兼得龍鳳真訣之助功力大進,白影掠過窗外之際他已驚醒過來,剛好看到這詭異之極的一幕,暗驚,這不是大殿左側那尊不知名的微笑女神像麼?明明是石刻雕像咋會動?竟飄到後殿來啦?

他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但看看懷中安然沉睡的嬌小身子,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輕輕從她身下出手臂,看見如此景象她一定會嚇壞的!

他是男子漢,這孩子如此信賴自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要獨自去面對,無論外面有多麼恐怖,甚至是死亡!

此刻他忘記了情兒睡前的叮嚀,千萬別出門!實際上,他從未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他手扶牆壁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門邊,往外看去,白影已消失,雪堆之後隱隱傳來幽幽唱和重濁息,絲絲縷縷、斷斷續續,如幽冥鬼唱,又似嫠婦夜哭。

她是人是鬼?無月一陣猶豫,無論怎樣我都要過去看看,可情兒咋辦?這座神廟處處透着古怪,難怪她覺很不對勁兒,把她獨自留在這兒也不安全……

思索一陣苦無良策,最終還是爬在雪堆上掏出一合適的樹枝做枴杖,一瘸一拐地向雪堆後走去。沿破落的廂廊繞過雪堆,不知何時雪堆下竟現出一道門户,裏面泛現出青幽幽的光芒,白影在門户中一閃不見。

哪來的門户,是通向地窖的麼?昨晚情兒咋未發現?他一邊想着一邊拖着右腳走了過去。門很小,他得彎才能進去,下得十餘級台階,右拐走上幾步,眼前是一間大廳,四壁不知由何種材料築成,發出青幽幽光芒,但很暗,視界不清,他暗自後悔沒帶一支火把進來。

待他凝神靜氣漸漸適應大廳中的幽暗,漸漸看清對面牆角下聳立着一座近一丈高的白圓台,上面擺放着七星法器等物,看模樣該是薩滿祭壇,卻不見祭司在上面做法,在祭壇之下,影影綽綽竟似站着不少人?

他以為是一時眼花,忙眼睛再凝神看去,可不是麼!男女老少都有,身穿白袍,頭戴翻皮帽,應該是女真人的服飾,總數不下三四十人,分左右而立,留下中間一條通道,全都紋絲不動地凝視着祭壇之上,似乎在等待大祭司前來祭神。

他大吃一驚,隨即暗自鬆了口氣,有這許多人在此,看來剛才那條白影應該是人而不是鬼,或許就是一位薩滿女祭司吧?能被做成雕像供奉在大殿中,看來該是一位道行很深的大祭司了。

他對右邊離得最近的一箇中年壯漢拱拱手,問道:“這位大叔,你們可是等着大祭司前來祭神麼?”誰知壯漢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滿臉虔誠、呆呆地看着台上,他再看看左邊,無論男女老少,對他的到來同樣視無睹。他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大人們倒還罷了,那幾個活潑好動、愛吵愛鬧的小孩居然也是紋絲不動、不言不語,煞是古怪,看來這些女真人事神至誠,今夜的祭神活動應該有請神環節,連小孩也不敢褻瀆神靈。

############################第174章絕世明眸正尷尬間,但聽祭壇右後側一道門户中又響起一陣幽幽唱,迴盪在大廳中聽來清楚了一些,可卻一個字也聽不懂,大約是一種女真咒語吧?心念未已,門中伸出一隻手臂,緩緩朝他這邊招招手。

他左右掃視一眼,這些人沒任何反應,應該是在叫我吧?他走了過去,越過人羣,依然沒人理他,進入那道門户,裏面是一間比大廳稍小些的地下密室,靠牆擺放着神鼓、神鏡、神鈴、神鞭、天劍、神旗和神杖等薩滿神器。

牆上掛着一付比人臉大一倍的青銅面具,面目輪廓凸顯,形狀與人面相同,眼、眉、口、鼻、頭髮和大鬍子等一應俱全,嘴裏銜着一塊肥,記得曾聽夫人説過,薩滿大祭司戴上這種面具便能與神靈溝通,獲得神力,面具上的眉、鬍子和頭髮等都是由黑熊的鬃製成。

他正看得入神,那條白影不知由哪個陰暗的角落飄了出來。他背靠牆壁拱拱手,説道:“尊駕可是大祭司?招在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白影倏地哈哈大笑起來:“什麼大祭司?我是微笑大仙,專程來懲罰你的天帝之鞭,你害慘了我的……我要你形神俱滅!哈哈~哈哈哈~”笑聲淒厲刺耳,如金屬摩擦之聲,白影鬼魅般倏地飄到他眼前,臉對臉相隔不足半尺,天啊~那是怎樣可怕的一張臉!微笑女神竟變成雞皮鶴髮,五官與常人居然是倒着長的?

凝神一看,白影原來是倒掛空中,驚詫間她眼中冒出兩道幽幽碧光,直刺他的雙眼,頓時頭暈腦脹、渾身膨脹裂,似有一物要破體而出!

暈暈沉沉間他忙拔出彎刀劈向她的頭,他的出手深得大姊快準狠之髓,但凡揮刀很少落空,只是功力差而已。

刀鋒由她的頸項間透體劃過,卻渾若無物,似乎並非實體,而是虛無的人形幻像,可她明明仍在嘎嘎大笑,五官表情栩栩如生,眼中碧芒愈發刺眼,似要攝走他的魂魄。

這不是人,一定是鬼!

自知搏鬥不過是徒勞,但覺頭就像被吹足了氣的氣球,隨時可能爆炸,他大駭之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噌地一下竄了出去,大聲呼救!大廳裏這麼多人,人氣旺的地方惡鬼也得退避三舍。

回頭一看,白影竟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後!他慌不迭地鑽進人羣,右腳上的斷骨似乎又錯開了,可鑽心的劇痛已被恐懼所淹沒,他一路大呼小叫地跑出來,大廳中這些人還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應,難道個個都入定了麼?

驚悸之下他也顧不得禮貌,伸手猛拍一人的肩膀吼道:“快醒醒啊!鬼來啦!”那人竟應聲而倒,如同一直立的木樁!

他大吃一驚,凝神四顧,周圍這些人面目栩栩如生,卻泥塑木雕一般毫無生氣,忙伸手摸向一人臉上,冷冰冰地,若説是人,也一定是死人!

他回身怒視飄渺白影,嘶聲道:“這些人都被你害死了麼?”白影嘎嘎大笑:“他們只是失去魂魄的行屍走而已,你也一樣,不過你會更慘!我要煉化你的元神,讓你徹底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她話聲中滿是怨毒,説出的是天地間狠毒到極致的詛咒!

無月吼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何以對我如此惡毒?”白影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無怨無仇?你還記得紀靈仙麼?她是我的女兒,你對她就不惡毒麼?她又是如何對你的?你該比我更清楚!只為了她撞破你們這對姦夫婦的好事,竟把她……再説我受君所託、忠君之事,也非如此不可,閒話少説,來啊~”無月聽得莫名其妙,紀靈仙?她是誰?跟我有關係麼?

不待他分辨,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大能量已將他團團裹住,體內真氣似被猛地乾,繼而得他身子暴漲,似要炸裂開來,她眼中碧芒暴閃、再閃,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但覺自已也像嫋嫋霧氣般冉冉上升,低頭看去,身軀依然還呆立在人羣中,離自已越來越遠,好可怕!

比噩夢中更可怕!是在做夢麼?他想伸手捏捏自已的臉,然而只能想想而已,他沒有手、沒有身子,甚至沒有腦袋,除了能看能思考,他什麼也沒有!

白影如影隨形地貼在他眼前,勾魂攝魄的碧芒越來越亮,就像在燃燒他的靈魂,比噩夢中的三昧真火更加可怕,眼中景象漸漸模糊,腦中就像滿漿糊,越來越混沌。

他不可逆轉地想要昏睡過去,眼前景物散了,思緒四分五裂,似乎分成了無數個自已,散佈在宇內每個角落,看出去的模樣景象各不相同,有的置身大海,有的飄蕩於星辰之間,有的到了虛無一片的陌生空間,眼前除了深沉的黑暗啥也沒有……

無數個他,均已不在那座神廟之中。

然而無論身處哪個空間的意識,都能覺到那雙刺眼的碧芒,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最後,就如同滿天羣星俱滅,所有分崩離析的意識也漸漸消失,離自已而去,然而沒了意識,自已還是自已麼?

“天地間終於可以安寧了,你這個禍胎!我該去看看我那歷經萬千劫難的可憐女兒了……”這是他瀕臨崩潰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