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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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遞給他一隻……
吃飽之後他大大地打個飽嗝,身上終於又有了些力氣,他看看火堆邊剩下的那隻烤黃鼠,又看看哈娜,一付難以啓齒地模樣。
她知道無月終是不放心山谷中的情兒,掙扎着起身道:“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回山谷中找她去。”無月緊了緊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待的時刻分外難熬,在地窟中雖不知時之過,但從他已餓得如此程度來看,
子應該不短了,也不知情兒被抓住沒有?是否還在原處?一定也餓得發慌了吧?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哈娜那條蹣跚的身影終於出現了,遠遠地就能聽見她的
聲,顯然走得異常艱難。他忙竭力瞪大眼睛看去,黑暗中似乎有條小小的身影跟在她身後,漸行漸近。
他驚喜地叫了一聲:“情兒,是你麼?”那條嬌小身影猛地竄了過來,依偎在他身邊哭道:“公子,你沒事麼?真是太好啦!嗚嗚嗚……”灰濛濛的天光下,果然是她!只是衣衫襤褸,渾身又搞得髒兮兮的,就跟爛泥堆裏爬出來的一般,若是不聽她的聲音,無月幾乎已認不出她來,看來做慣了乞兒,總是不太愛乾淨。
############################第160章追蹤而至情兒撫摸着他身上的累累傷痕,傷心地道:“都怪我,害您傷得這麼重!”那天夜裏無月上馬逃走時狼羣窮追不捨,一路圍追堵截,不斷撲向馬股和馬腹撕咬,他的身影很快在夜中隱去,馬蹄聲越來越緩,她蜷縮在那株巖松之後大為擔憂,一心想追上去幫他,可十餘頭大灰狼聚在下面不肯離去,向她齜牙咆哮不已,不時地上竄、攀壁試圖把她拖下去,淒厲狼嚎、尖利獠牙令她心驚膽顫!
有頭狼用利爪攀住石縫竭力往上爬,狼吻已眼看着就要湊向她的右腳,她嚇得身子往後一縮,抬腿猛地踹向狼頭,她這身子一動,背後崖壁上滾下一塊石頭,回頭一看,乃是她坐在樹上,生長在石縫間的樹將崖壁石塊撬鬆了不少。
她忙不斷地掰下石塊向狼頭砸去,希望它離自己遠些……不知已扔出多少塊石頭,她的手已劃破,鮮血長,筋疲力盡,試圖攀上崖壁的幾頭餓狼已被砸回地面。她尚未有機會鬆口氣,忽地身下傳來嘎吱嘎吱之聲,身子漸漸下沉,卻是巖松不夠
壯,不堪重負之下有些搖搖
墜。
她心中大急,即便拼命將狼羣再砸遠一些,她若是掉下去,會是什麼結果?她只好緊靠崖壁儘量挪向樹,幸而崖壁上被她掰下無數石塊後形成一個凹坑,她身子縮進去坐在石台上穩當許多,樹幹也不再搖晃。
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前方遠遠傳來的淒厲馬嘶又令她心膽裂!
空氣中似傳來淡淡血腥味,下面那羣狼也捨下她往前跑去。等了一會兒之後,她急於過去看個究竟,忙攀住石縫爬下去,沿山谷往北沒走上一會兒,後面已傳來雜沓的馬蹄聲!
那些黑衣蒙面人可是比狼羣更加兇惡,她趕緊又跑回巖松下,爬上去藏進崖壁凹坑之中,不一會兒,數十人騎馬由她腳下呼嘯而過,轟隆隆的馬蹄聲在山谷中迴響,震耳聾!
她忙捂住耳朵,馬蹄聲在前方數里外停了下來,她凝神傾聽,他們似乎在那邊四處搜尋,隱隱有説話聲傳來。
她躲在上面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再次響起,卻並未見有人往這邊來。四周終於安靜下來,只是偶爾傳來一聲狼嚎,山谷中到底還有多少惡狼在四處遊蕩,她不得而知,不過她顧不上害怕,等到天亮後,便趕緊爬下谷底去找他。
她一路搜索着走出谷口,在那附近找了好半天也沒見着公子的身影,倒與幾隻惡狼打過招呼,嚇得她夠嗆!好在長期的野外生存經歷告訴她,見着狼不能亂跑,這些狼也都懶洋洋地,並未攻擊她。
然而她無法安心,公子是否已被狼羣……或是已被那些惡人抓住?她實在不敢往下想……若真是那樣,她以後咋辦呢?天涯茫茫,哪兒是她的去處?
尋尋覓覓地遊蕩近兩天,她已徹底絕望,餓極了就採摘些草籽和野果充飢,長期的生涯,她分得清各類植物是否有毒。想了半天,實在沒地方可去,只好又回到那株巖松後的凹坑中待着,望眼
穿,期待着奇蹟出現,對她而言,這株巖松幾乎就是他的化身,除了守在這兒,她已別無他法。
剛才哈娜從她下面山谷中走過時,她已熬不過睡着了,哈
娜並未發現她,可腳步聲將她驚醒,忙爬下去叫住哈
娜一問,得知公子安然無恙,奇蹟還真是出現!也不枉自己這些天來,如此虔誠拜佛!
她就説嘛,公子這樣的好人,佛祖一定會保佑的!
無月替她整理一下歪歪扭扭的小辮兒,將烤黃鼠遞給她,説道:“我沒事。你一定餓極了吧,快把這個吃了!”她搖搖頭:“公子先吃。”
“我已經吃過了,還吃得很飽,真的!”無月拍拍脹鼓鼓的肚子,還打了個飽嗝。
她這才用手撕着吃起來。無月見她的手髒兮兮的,不
皺眉埋怨道:“好好一身衣裳咋又
得這麼髒?你一個小姑娘家,該愛乾淨點兒才是!”眼下卻哪來的水給她洗?他也只能説説罷了。
情兒道:“我爹説過,我身為女孩兒,過着四海為家的漂泊生涯,身上若是太乾淨容易被壞人打主意,所以故意把我成不男不女的髒模樣,我也習慣了。”他簡直拿這丫沒招,她爹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哈娜走過來頹然坐下,呼哧呼哧地急
大氣,滿臉疲態。他很是心疼地説道:“真是太辛苦你啦!”她
氣好半晌,才有力氣説道:“嗨~我真是笨啊!走這點兒路就累成這樣。”無月笑笑,“在地窟中受困那麼長時間,身體難免虛弱許多。”待休息得差不多,她背起無月艱難地向北行去,情兒見她背得如此辛苦,也堅持要求和她換着背,可無論她如何竭盡全力,終究身子太過嬌小,即便她彎着
讓無月的
膛壓在她的肩頭,他雙腳依然拖地,走起來異常費力不説,還會
傷他的腳,也只得罷了。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多時辰之後,已進入漢部的地盤。
午時時分,哈娜在附近找到一户牧民,由於朵顏部和
漢部不僅相鄰,而且相處得很是友好,兩個部落間時常有些食品、皮
和馬匹之類的
易,這户牧民很熱情地拿出手把
和
茶招待這三位客人。
哈娜提出要借兩匹馬,牧民也慨然答應下來。在氈房中略事休息,三人辭別熱情的主人繼續上路,有了馬匹之後,哈
娜頓時輕鬆許多,三人騎馬繼續往東北方的喀爾喀部而去。
到得下午,陣陣悉的馬蹄聲又在身後隱隱響起,依然是哈
娜最先發覺,不
奇怪,問無月:“這兒如此遼闊,找人如大海撈針,這些可惡的壞蛋咋又找來了?”他無奈搖頭,自己也不知何故,尤其這位李天秀,就像自己的冤家對頭,看似還很有緣份,竟一路由溧陽鎮一路跟蹤追來!
然而無論如何,對方總是追來了,無奈之下三人只好快馬加鞭,亡命奔逃!
哈娜對這一帶草原地形瞭如指掌,帶着二人一路潛行躡蹤地曲折奔逃,原想擺
這些遠道而來的異鄉客該是易如反掌才對,誰知每次看似已經全身而退,停下來想安安心心地休息一會兒,可每每要不了多久,那如影隨形的馬蹄聲又會在身後隱隱傳來,如附骨之疽一般難以完全擺
!
無月唯有苦笑。
待得天黑以後,哈娜見始終無法擺
這羣追兵,只好招呼無月停下,讓他和情兒以及那匹馬藏進一處草窩子之中,依依不捨地對他説道:“無月,你倆藏在這兒別動,也別出聲,我來替你引開追兵。”無月想想,也只好這樣了,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哈
娜,這些殺手兇殘得緊,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哈
娜説道:“我對這片草原非常
悉,他們是很難追上我的,即便追上了,我又不是他們要抓的人,不會對我怎樣的……無月、情兒,我去了,你倆好好保重,待引開他們,我回頭再來找你們。”臨去前那難捨難分的一瞥,飽含深情,令無月心絃為之顫動!
哈娜騎馬呼嘯着向西疾馳而去,矯健的身姿濃縮了草原民族數千年來的馬上生涯!
夜下,已追至一里之外的搜捕者們果然不辨真偽,數十騎蜂擁折向西方追去,由無月前方數十丈外疾馳而過,踢踏踢踏的雜亂馬蹄聲離他是如此之近!
他和情兒忙伏低身子,在哈娜的招呼下,趴伏在他和情兒身旁的那匹黑馬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一聲馬嘶,總算逃過這些黑衣殺手的耳目。
馬蹄聲漸漸遠去,終至不聞,在耳力所及的範圍內並未聽見有人喝斥的聲音,心知哈娜至少暫時未被追上,他稍稍安心一些,但願她能儘快擺
這些殺手們的追逐,否則,在大草原上無遮無掩,象他和情兒藏身的這種草窩子並非隨地都有,難以隱蔽,終究還是會被追上的……
他嘆口氣,翻身雙手枕頭,靜靜地仰躺在草窩子之中,看着夜下的幽明星空,心中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不
問趴在身邊的情兒:“她、她不會有事吧?”情兒愣愣地看着他搖搖頭。
他原也沒指望這小孩能提供什麼答案,只是希望隨便説上幾句話來分散注意力,減輕一些心中的擔憂,“她剛才説得輕鬆,可我知道,若是被那些黑衣殺手截住,以他們的一貫風格即便不殺她,也一定會採用各種各樣的殘酷手段來折磨她,好
我出面……對你來説也一樣。跟你説過我是朝廷欽犯,跟着我很危險,現在總該明白,你不該跟我出來了吧?”情兒搖頭道:“我不怕。”他耐心地道:“若你留在李家堡中安安穩穩過
子,那天夜裏哈
娜把我從狼羣中救出之後,就不用回去找你而耽誤了時間,或許就不會揹着我慌不擇路地掉下那個天坑,或許我早已趕到要去的那個安全地方,大家都不用吃那麼多苦頭,而且眼下害得她生死不知!你捫心自問,是不是錯了!”她依然搖頭:“公子有危難,我做奴婢的更不該逃避。”############################第161章人
本惡無月不耐煩地道:“跟你説過多次,我不做你的什麼主人,你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咋這麼擰!”情兒:“我求助於您時便承諾要終身為奴,您既然幫了我,自然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主人,我爹要我一定要恪守承諾,我可不敢違揹他老人家的教誨。”無月有些惱怒地道:“可我並未要求,你的所謂承諾就並不算數。”情兒:“我牌子上寫得很清楚,葬父和為奴是一碼事,公子是否願意收我為奴,打算如何對待我那是公子的事,但自從您安葬我爹之後,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主人了,一生也不會改變。”無月:“可實際幫你的是芷容姊姊,與我何干?”情兒:“答應我的總是您呀,我看得出,燕小姐很不樂意。”無月一向自負口才極佳,此刻竟被一個小黑炭頭駁得啞口無言,不
很是奇怪,一個小乞兒居然如此深明所謂的大義?不
問道:“你爹本是做什麼的?”情兒:“他老人家原是讀書人出身,逃難生涯偶爾也能賣些字畫掙點錢。”他心下釋然,難怪情兒談吐不俗,賣身葬父那塊牌子寫得也有模有樣。唉~在這樣一個人吃人的世界,讀書害人啊!瞧這丫頭被她爹教得如此迂腐,若是遇上真小人也還罷了,若是遇上偽君子,被賣去當雛
多半還要幫人販子數錢呢!
他悲天憫人地看着她,這位被她爹害得不淺的小可憐蟲。他也是讀書人,讀過不少聖賢書,然而伴他走過人生最漫長歲月的大姊信奉的是“橫着走的才是老大”;對他影響最深的夫人和北風姊姊一向都是用拳頭説話。
他每每用聖賢之言來規勸她們一心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沒人聽得進去,反而嘲笑他迂夫子一個,或許在她們眼中,他這個飽肚聖賢書的所謂小書生只是一個香噴噴的繡花枕頭?
在她們的言傳身教之下,他早對所謂的聖賢之言產生嚴重懷疑,既然是“人之初、本善”,為何像情兒和她爹這類所謂的良民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夫人和大姊那等聖賢眼中的所謂惡人卻能過着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
子?而且,她們只不過為了自已的人生目標而奮鬥,只是有些不擇手段而已,真的就是所謂的壞人麼?
可誰又沒有自已的理想?只是肯行動起來的人不多,或者是力有不逮而已。據悉身為聖賢之人老祖宗的孔夫子也是一生都過着顛沛離的
子,豈非絕大的諷刺?能剋制慾望的柳下惠是正人君子,可
望是人和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只要遵守基本行為準則,何需太過剋制?
既然説“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今不報,時間未到”,自已所見的卻是夫人和大姊等惡人還活得好好的,情兒她爹卻死無葬身之地,他的善報何時才會到來?在天國中才能得到麼?廢話!
好,即便整個中原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