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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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陪他聊這些事的人。
對方簡簡單單的一句“”,就足以抵消掉他這些年來所承受的所有辛酸與苦楚。
男孩鼻子一酸,有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在泥路上,汪烙棘只當沒看見,他背起雙手來,默默地歪過頭去,優哉遊哉地欣賞起這村裏無邊的夜。
汪烙棘忽然説了句:“想哭就哭,我給你個面子,當作什麼也沒看見。”焦蕉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男孩沒有哭得多厲害,他只是仰頭看了看夜幕中不那麼明朗的星星,似乎還能清楚地記得小時候,父母帶着他和姐姐一起躺在後院的禾草對上看星星,一家四口有説有笑,那是童年最燦爛的回憶。
只可惜這些幸福都破碎了。
他爸進了牢裏以後,他媽媽很快也因為心臟不好而去世了,這個家,也就這麼散了。
過往忽然變得好清晰,可是這些不再是隻有焦蕉一個人知道了,世上多了一個人替他分享這些淚與笑雜的記憶。
“謝謝你啊,汪先生,”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謝。
男人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其實汪烙棘聽了焦蕉的故事,內心有種如釋重負的覺。這種覺品來有些畸形,因為它來自於他將自己的傷痛對比別人的傷痛,於是乎覺自己遭的那些破事也不算什麼事兒。
誰的人生沒經歷過些苦頭呢,沒準兒走在你身邊的那個人遭的罪比你多多了。
雖然沒有經歷過相同的事情,所以很難對對方的經歷產生共情,但瞭解對方直面苦難的態度後,多多少少還是能汲取一些藉的。
不過汪烙棘與焦蕉不一樣的是,他是被信任的經紀人所背叛,才落得如斯下場,所以在整場劫難裏,這男人還包含了多一種情——恨。
焦蕉......應該是沒有恨的吧?他想。
於是汪烙棘問:“你恨你父親嗎?”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了,問這種問題不是壞心腸就是沒腦子。
沒想到焦蕉坦坦蕩蕩地説了句“恨”,他並不介意將自己內心的憎恨剝出來。
“我恨啊,從頭到尾,我和我媽媽、我姐姐,都被我父親矇在鼓裏,他做了些什麼我們本就不知道。他把我們一家人都籠罩在謊言之下,直到那些人把他帶去坐牢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父親,好像從未將我們當做是他的家人。”焦蕉最恨的,是他父親對他們一家撒下的謊。
那個男人,本該是他們一大家子的保護傘,可如果對最愛的人都不能坦誠以待的話,又談何保護呢?
汪烙棘沒發現指節早已被自己握緊得發白,正想説些什麼,就聽見對方很輕很輕地説了一句:“所以啊,我最討厭欺騙。”作者有話説:汪網騙在火葬場的邊緣搖搖墜。
第35章“所以啊,我最討厭欺騙。”焦蕉真心地對他説。
汪烙棘一愣,方才想説的那些話全被打回了嗓子裏。
欺騙……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忽然意識到“欺騙”這個詞的嚴重。是不是在焦蕉心裏,世間罪惡千千萬,唯有欺騙不能被饒恕?
男人啞言,臉徒然變得煞白無血,像一個揹負了深重過錯又不得宣的罪人,連腳步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所以一直欺騙焦蕉的人是他,是他汪烙棘。當謊言敗的時候,他就會成為下一個焦蕉最討厭的人嗎?
一種恐慌與擔憂蠶食着男人的心臟,叫他想要遁地而逃,或者是撥着時間老人的鐘表,讓時間退回到他跟焦蕉在網上相識的那一天。
那樣他就會在第一句跟對方打招呼的話裏添上幾個字:“我是男的。”哪怕之後他跟焦蕉沒有發展成網戀關係,甚至只是共同打過一場遊戲後就再也不聯繫,也不會有此刻這般後悔。
焦蕉停下來回頭看他,“汪先生,你怎麼不走了?”汪烙棘停在原地,默不作聲地看着焦蕉,下瓣微闔微張的,像是有股聲音想要掙喉嚨逃出來,卻被心牢牢地束縛住了。
他所注視着的男孩,茸茸的頭髮上和明朗的臉上都灑滿了水般的月,好像一隻披着銀綢緞的小靈,任是再窮兇極惡的壞人,也不忍心傷害這樣一個美好的存在。
“如果有人騙了你的話,你會原諒他嗎?”汪烙棘驀地開口問焦蕉。
其實他想問的是,如果是我騙了你的話,你會原諒我嗎。
我肯用千百種方式説“對不起”,肯用千百種方式去彌補你,只要你肯説一句“原諒你”。
田間小徑旁杵着一杆昏暗的路燈,有隻孤獨的飛蛾扇動着脆薄的翅膀,義無反顧地往那顆燈泡撲去,哪怕燈泡的光很弱很弱,它也還是這隻飛蛾唯一仰仗的希望。
路燈的光映了些在男人稜角分明的臉上,透過他的睫在眼瞼上投下窄小的陰影,高的鼻尖也是,緻的角也是,男人的臉被薄薄的燈光劃出兩半涇渭分明的區域——一半磊落地晾在光線之下,英朗得將焦蕉的心絃悄悄撥動;一半暗暗地隱在陰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也讀不懂上面的表情。
這張臉上的神情,正如這男人的心一樣複雜。
焦蕉翹起嘴角,彎彎一笑:“你問我原不原諒啊,那得分情況。”
“情況怎麼分?”
“騙財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