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黑煙和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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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兄弟倆奇怪的舉動和言辭讓紅柳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
她冷冷地看着這兩人,彷彿還不大明白他們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似的。
她將頭慢慢地垂下去,卻又忍不住偷偷地去瞄這凶神惡煞的兄弟二人,然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藍玉棠,一臉茫地道:我還是不大明白你們的意思,他這不是好好站在這裏嗎,怎麼會死呢?
黑煙圍着她,從左到右轉了三圈,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三遍,然後,嘿嘿冷笑着道:好好的人難道就不會突然死掉嗎?
白煙圍着她,從右到左轉了三圈,從下到上地打量着她三遍,然後,用同樣的口氣嘿嘿冷笑了一下,道:人死了,就再也不是好好的了。
接着,兩個人一左一右湊到她的耳朵邊,眼睛瞪得如牛鈴,齊聲道:所以,你還是趁他還沒有死的時候,儘量地哭吧,否則他就聽不見了。
紅柳的耳朵給他們這打雷一般的聲音給震得嗡嗡亂響,眼前直冒金星,然後,將脖子往裏一縮,眼睛眯了起來,彷彿真的給嚇到了。
她看了看黑煙,又看了看白煙,就像是見到了傳説中的吃人妖怪似的,趕緊躲到了青煙的背後。
等到息沒有那麼急了之後,才慢慢地從青煙的背後探出半個腦袋,指着藍玉棠對跟着她一起進來的那個男人道: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可是,我卻知道,你一定不會找他的麻煩的,如果他死了的話,我一定會傷心的,我一定會淚的。
藍玉棠的目光也隨着紅柳的聲音移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當他在看到那人那雙幾乎完美無暇的手的時候,一向沉穩冷靜的眼睛裏彷彿有一些異樣的光在閃動。
這雙手雖然柔,修長,幾乎完美無缺,猶如女人般的手裏,卻握着一柄江湖中最可怕的武器。
藍玉棠的目光又由那人的手上,慢慢移動到那人手中握着的那柄輕輕的,薄薄的,幾乎透明的刀上。
他們雖然早就已經認識了,甚至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可是,卻仍然像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淡淡地道:好漂亮的手,好奇怪的刀,你就是快刀向方?
向方並沒有對他的這些奇怪的舉動到奇怪。
他彷彿早就料到藍玉棠會這麼問似的,所以,也像是他們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點了點頭。
然後,看着藍玉棠手中的那支像血一樣紅,像玫瑰一般豔麗的不死玉簫,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就是快刀向方。
屋子裏開始瀰漫着魚香茄子的氣息。
魚香茄子是從向方旁邊的那個女人的盤子裏散發出來的,這個女人就是梧桐。
梧桐的手裏雖然端着魚香茄子,可是,眼睛卻一直都在盯着快刀向方,盯着向方的那雙完美無瑕的手。
藍玉棠也在看着向方。
他在看着向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不知道究竟是應該把這個人看成是對手,還是應該看成朋友。
對他來説,這是一個身份複雜,關係尷尬的傢伙。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乾脆不要想了。
他隨手過一張凳子坐下,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了下來,然後,看了看梧桐手裏那盤仍然冒着熱氣的魚香茄子,笑了笑,道:嗯,好香的茄子。
梧桐將茄子放在桌子上,然後,一臉幸福地看着向方,看着向方那雙完美無瑕的手。
藍玉棠將不死玉簫在手裏打了個絢麗的旋兒,幽幽地道:難道你們找我,就是為了請我吃魚香茄子?
向方也笑了笑。
他用那支幾乎和不死玉簫一模一樣,但是卻晶瑩剔透的玉簫指了指梧桐,淡淡地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梧桐,梧桐酒家的梧桐。
梧桐釀出來的酒是世間少有的好酒,可是,梧桐炒出來的魚香茄子,也是人間的美味,難道你不想嚐嚐?
説着,他也拉過一張椅子,在藍玉棠的對面坐下來。
他在看着那仍然冒着熱氣的盤魚香茄子的時候,臉上已經出一絲沉醉的表情,然後,深深地了幾口氣。
他彷彿已經有點兒等不及了,就像是老鬼見到了漂亮的大姑娘,吝嗇鬼見到了金銀珠寶一般。
梧桐也坐了下來,就坐在他那張椅子多出來的空間,温柔的,體貼的,就像是他剛剛過門的子。
她見向方坐的地方有些偏遠,將起身將放在桌子中央的那盤魚香茄子向他面前推了推,重新坐下來。
孤煙客棧裏的香氣更濃了,幾乎蓋過了青煙那不老的容顏。
現在,屋子裏的客人已經將所有的目光由青煙的身上移到這盤魚香茄子上,可是,梧桐的目光卻一直在盯着向方的手。
所有的人都已經坐了下來,甚至連黑煙白煙兄弟也已經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很不服氣地看着藍玉棠和向方,以及向方面前的那盤還冒着熱氣的魚香茄子,然後,努力地了幾口口水。
這盤茄子的味道好像不錯。
紅柳卻還輕盈地站在那裏,猶如風中飄拂的柳枝,一會兒看看身邊的藍玉棠,一會兒又看了看對面的向方,彷彿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之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走呢,還是應該留下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此刻,她的心裏雖然一直都想着藍玉棠,希望藍玉棠抬起頭來能夠跟她説句話,甚至是罵她幾句。
可是,她的眼睛卻偏偏一直停留在向方的那雙完美無暇的手上,清澈平靜的眸子忽然變得曲折而複雜。
藍玉棠終於還是看了看她,眼睛裏的表情同樣曲折而複雜,然後,拉過一張椅子放到她的身邊,輕聲道:你怎麼不坐?
紅柳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看着藍玉棠,眼睛突然模糊起來,彷彿濛着一層淡淡地霧,然後,嘴巴動了動,彷彿要跟他説些什麼,卻又偏偏什麼也沒有説。
在這種地方,在這種時候,在面對着這樣一個關係模糊的男人的時候,她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像是要打破這種尷尬局面似的,指了指在一旁仍然怒目而視的黑煙和白煙,憂心忡忡地道:他們…他們真的…要殺你嗎?
藍玉棠沒有説什麼,只是拉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笑着道:現在,既然我已經知道你肯為我眼淚,就算是被他們殺了,那又有什麼可惜的呢,我想,我已經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聽到這話,紅柳一直皺着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就像是被秋風吹散的雲層,就像是被雨驚散的蓮塘。
然後,就笑了起來,笑得很奇怪,笑得也很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