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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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要衣也是可以--”
“高兄,且慢!且慢!”男子的同伴趕緊附在他耳邊低語。
男子驚疑不定直看向少年。
“…真是男的…不會吧?真是他?”南京城的龍頭之一,不會這麼巧就遇見了吧?
“算…算了!走吧,走吧!咱們別生事,趕着去瞧西門恩先!”
“啐,有種就留下來啊,跑什麼跑--咦咦,這位姐姐,你也打算去瞧本年內最大驚奇恐怖兼神秘的男人西門恩嗎?”聽這少年也知西門恩,祝十五原要跟在他們後頭的,頓時停下腳步,奇怪道:“驚奇恐怖兼神秘?”恩哥一點也不恐怖,怎麼南京城裏的人競相目睹?
哎啊哎啊,南京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美麗的姑娘,怎麼他一點也沒發現?這少年連酸棗也不買了,馬上跳上前,一臉義氣地説:“八姑娘包子鋪此時此刻必定人多到包子賣光了也不見散去,姐姐你去一定會被吃豆腐,就讓小弟我來護送你吧。”
“你連八姑娘包子鋪都知道?不是今才要開張大吉嗎?”
“哦哦,姐姐,你孤陋寡聞…不,應該説三姑六婆的名單裏沒你一份,就讓小弟我,為你解説一番好了。包子鋪在那兒,對對,往這兒走。”他的熱情並不令人討厭,她也想知道為何分手片刻,西門恩就成了眾人嘴裏的話題;她慢慢跟着那少年走,瞧見人羣都往同一個方向走。
“這就叫做哪兒有熱鬧,就往哪兒湊。”那少年笑嘻嘻道:“本來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我一出門,不管到哪兒都聽見西門恩的消息,説他身體健康,完全不復病相。”
“身體健康是好事,為什麼驚奇恐怖又神秘?”
“驚奇一個沒有辦法下牀的人,竟然還能健健康康地跑出門,恐怖他還算不算人,神秘他到底是怎麼好的?咦,你一臉惑,可見真不知道,好吧,小弟我就暫時充當一下三姑六婆,把聽來的全告訴你好了…嗯嗯,從哪兒説起呢?一年前我曾看過西門家的祈福大會,好玩的,不過那巫女中途好象出了點問題,被西門笑抱下台,我聽人家説,那是假巫女,事隔一年,又有風聲傳出來,其實,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巫女,為了救西門恩,不惜跟牛頭馬面搶人,還下地府救人,所以西門恩今才能走出府外。”祝十五聞言,有剎那的懷疑。什麼時候她下過地府救人了?別説下地府了,連牛頭馬面她都沒有見過啊。
“姐姐,你不相信,對不對?沒關係,還有別的説法,聽説一年多前有名醫入西門府治病,那名醫醫術賽華佗,所以西門恩的病終於有了起,所以養了一年的身子便能出府;巫女仍是假的,不然怎麼從不見她出府過呢?準是西門府的人不讓她出門。”少年皺皺鼻,咕噥道:“是真是假也無所謂啦,人能康復是最好的了--”她原是專心聆聽,後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出笑顏來。
“你説得對。人能康復,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她抬眼,瞧見人都擠在前頭,想是祝八的包子鋪到了。
人這麼多,要擠進去不易。她皺眉:“好好的,怎麼這麼多人都知道他要來?”
“自然是有人的嘛。”少年不算高,跳高了幾次,説道:“看樣子想嚐嚐包子也是不容易啦。”誰的?祝八嗎?因為要讓自己的包子鋪一舉成名,所以就讓他身處眾人之間嗎?有沒有想過他身子雖漸如常人,但仍須好好調養啊!
“咦,姐姐,你要去哪兒?不會吧!你要跟這些渾身汗臭的人擠嗎?要不要跟我去喝茶…咦咦?你這老頭子跟人擠什麼,趁機吃人豆腐啊!”見她當真不顧被吃豆腐的危險,鑽進人羣之中,他忙着打人頭,咕噥道:“要吃,也讓我來嘛!都是汗臭味兒,還是女孩家的味道好聞!”
“我瞧見了!我瞧見了!就是那個穿白袍的男人,他就是西門恩,一點也不像是躺了二十幾年的病鼻嘛!”驚奇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祝十五聞言,側身望去瞧見説話的是一名年輕的婦女,她心中產生前所未有的微妙情緒。
“所以我才説,一定是巫術治病,不然怎麼轉眼就能生龍活虎?”才不是轉眼呢,他足足養了一年多的病,身上的才養起來,這些人説得好象是親眼所見。
“啐,你們女人就只會信!明明就是大夫治好病了,還在哪兒説是巫術救命!張家葯鋪不都説了西門府的人每個月都去拿上好養生補氣的葯,明明就是以葯醫人,你們這羣女人家偏要認定是巫女救夫,分明是信!”這些人…説得好象親眼所見一樣,她心裏驚訝萬分,從不知一個包子鋪開張會引來這麼多人的注目。不小心被人推擠了下,她往前跌了幾步,抬起眼,正好瞧見西門恩就站在店門口,微笑地聆聽一個老頭兒在説話,阿碧隨侍在側。
“瞧,那女的,是不是那一年多前出來跳祈福舞的巫女?”
“不是吧,瞧起來像是每月拿葯的姑娘,聽説是西門家的丫鬟。我猜啊,是西門家丟不起老臉,將那假巫女媳婦給關在府裏了。如今西門恩身體健康,接着自然要走上他爹以前的路子,娶一堆妾回家努力生小孩…搞不好,那相貌清秀的丫鬟就已經是了呢。”祝十五皺起眉,轉頭看那幾名湊在一塊説長道短的男女,正要開口否決,忽地聽見那老頭兒斷斷續續道:“…原來西門賢侄生得一表人材,又年紀輕輕,將來西門家都得給你…我有個小女兒,才十四歲,年輕又可愛,大又圓,保證一口氣生好幾個兒子都沒問題--”細長的美目張大,瞧見西門恩微笑答話,答什麼她沒聽見,因為他的聲音向來輕柔又低沉。
忽地有人抓住她的手,嚷道:“我的天,姐姐,你比我還會擠,我在後頭打人頭,你也不等等我…包子是香,卻混着汗臭,別買了,我帶你去買別家包子好了…”他的聲音清朗又好聽,引起幾人注目。阿碧循聲望來,瞧見她時,楞了下,叫了一聲“少爺”西門恩轉頭瞧過來,也注意到她,他出微訝的笑容,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被握住的手臂,笑容忽地斂起。
“西門少爺!”有人從後面撞來,那少年被迫擠開,祝十五整個人往前傾倒。
“小心!”西門恩不等阿碧上前扶人,眼明手快地抱住她撲前的身子。
他身上的氣味一如以往,一點污臭也沒有。啊,才離開沒幾個時辰,就想念起抱他的滋味了,偷偷抱住他的,還是不胖啊,這些人只會閒言閒語的,怎麼知道這一年來她心裏的不安、他的痛苦呢?
“西門家的少爺,您身子骨真的好啦?”婦人的聲音傳送她的耳裏。她微微側臉,瞧見阿碧對她悄悄做了一個口形--王師婆。
“託您的福”他微笑道。瞧見南京城有名的王師婆穿著一身的法衣,顯然不是剛做完法,就是正要去做法。抱着祝十五的左臂不動聲的縮緊,將她緊緊地護在自己懷裏。
“説是託老身的福,不如説是託令夫人的巫術吧。”王師婆哼聲説道:“一年多前令夫人跳的祈福舞是有目共睹,是真是假不言而喻,如今您身體康泰…趙將軍對令夫人倒是看重的。”
“趙將軍?”王師婆從懷裏掏出符錄來,大聲説道:“哼,我聽説一年多前西門府將鎮宅避之物一律搬走,以為有了祝氏一族的後人,連那些守護的東西都不要了嗎?我王師婆在南京城裏做了二十多年的師婆,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事情,我倒想瞧瞧令夫人與我的咒語哪個厲害?”語畢,像要表示自己的威風與厲害,正要將符紙順手貼上,想起西門恩是南京城裏的大富,將來少不得要拉攏關係,便隨手將符紙往他懷裏的女子貼去。
才要抬起頭的祝十五一瞧見,與西門恩同時大驚,她嚇得連忙把臉埋進他的懷裏,西門恩則馬上以衣袖護住她的頭。
符咒不小心貼上他的袖袍,王師婆錯愕了下,瞪着他撕下符咒,當着面成一團後才給阿碧。
“這種東西可不能亂貼的。”他淡笑道。
懷裏的祝十五隱隱發抖,他向阿碧使了個眼。西門義從另一頭身走來,一瞧眼前場面,心裏知了幾分,轉開話題説道:“恩弟,你身子剛好些,別出門在外太久,就先回去吧…你這少年有點眼…是聶十二?你來這裏做什麼?想要刺探軍情嗎?哼,就憑你們聶家…”西門義接着在説什麼,西門恩已沒在聽,在她耳邊低語:“咱們從包子鋪後門走,那兒沒人,你別怕。”幾乎半抱着她鑽進包子鋪裏,回頭瞧了一眼,瞧見西門義正抓着少年不知在説什麼;阿碧正盡忠地退到後門口,不讓任何好奇過頭的人通過。
走出後門,空氣頓時清新不少。小巷中無人,他拉着她的小手,柔聲説道:“十五,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以為你要逛完大街才來。”見她沒有抬起頭來,他眉間微皺,語氣卻顯取笑道:“你低着頭,是地上有什麼好玩的嗎?”
“我怕你嚇着。”果然,心嘆,臉卻笑道:“要嚇也不是由你來嚇,方才我差點以為城內所有的人都來跟我爭一口氣。”説到那些人,她抬起臉,口:“那些人是怎麼了?明明不關他們的事啊,為什麼他們連我不知道的事都説得像是親眼所見…”注意到他微笑地望着自己,連忙又垂下臉。
“十五。”
“我…我的臉是不是…是不是…”變鬼了。
掌心輕輕地被掐了下,聽見他柔聲説道:“我沒被嚇跑,自然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偷偷摸着自己的臉,好象真的沒有變化,才慢慢地抬起臉,看他仍是帶着笑,她痴地望了一會兒,才喃喃口道:“我真希望我是人…”不必怕自已隨時“變臉”不用一見符就害怕。
西門恩的笑顏更人了,讓她一時忘了自己的害怕,直到香氣撲鼻,她回過神,才見他撕了一小口的包子餡遞到她的前。
“方才順手拿的,你嚐嚐看。”是祝八做的,她不要。她撇開臉,低聲説道:“我不吃,你吃就好。”
“八姐的包子並不差。”八姐、八姐,他始終遵禮,叫祝八一聲八姐,是為了她,她知道。
她望着他,張嘴讓他喂進那口包子餡,趁機使力咬了下他的手指。他楞了下,只能苦笑連連。她的習不改,反而還有加強之勢,心情一受波動就拿他的手當啃。初時他體弱,她不敢用力,近來她一口牙愈來愈利,不在他的臂上留下齒痕,是不會鬆口。
咬到滿意了,她才鬆開,讓他吃着剩下的包子。
“我不大也不圓。”才到喉口的包子差點嗆住了,西門恩驚訝地子她。
“你怎麼突然…”忽想她必是聽到話了,他俊臉微紅,咳了幾聲才道:“那些話,只是説笑,對方都還是小女孩呢,我要個小女孩做什麼?又不是帶回家當女兒養,何況…”頓了下,像是及時收口,不想再多談。牽起她的手,走出巷外。
“還早,咱們去逛大街,我帶你去瞧瞧以前笑大哥帶我走過的地方,這兒就給義三哥。”笑道。
巷外是另一條街,人不多,許是都集中在包子鋪前的街上,沒人認出他是誰來。他看穿她的想法,俊美的臉龐出微笑:“你長年住在族內,來城裏的一年全費在西門府裏,自然不知道一般人的想法。他們只是好奇,好奇我是如何逃出鬼門關的,過一陣子就沒人會在意了。”她聞言,先是奇怪他用“費”來形容他養身的一年,後來又被他的話引,遂邊逛邊問道:“既然如此,你不該出門的。”還讓祝八逮着最佳機會宣傳她自己的鋪子。
“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吧?”他笑道:“八姐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對。正好為我鋪路,雖然帶來一時不便,好歹也讓城裏的人知道我身體健康,無病無痛,一掃外頭對笑大哥他們的謠言,何況…既然我與常人差不多無異了,不該再仰賴兄長他們,該我接手的我當然要接下,趁此機會,與城內的人打好關係,只有好處,再者我已經有--”他笑了笑,沒説話了。
祝十五仰起臉,瞧着他清俊的側面,心裏有些不安。他愈來愈能頂天立地了,條件上已遠勝過許多男子了,而她…始終沒有變,是一個可怕的惡靈。
她沒忘了姊姊曾説,她一生一世都無法為人祈福,因為自己的體內擁有的不是與神明親近的善魂,而是凝聚怨恨的惡靈…一個惡靈連為他人祈福都不行了,何況自己的幸福呢?
腦中忽地閃過他與阿碧站在一塊的模樣兒,心裏生起奇異的情緒,隨即小手被拉,聽見他笑道:“十五,瞧,那是西門家的茶肆,是義三哥三年前開的。這是唯一一間他不先問賺不賺錢而開的茶肆,裏頭幽靜淡雅,如入山間,專供文人雅士品茶論文。他會這麼做,是存心跟南京聶家槓上了,這三哥,真是。”頓了下,見她的視線落在附近鋪子上頭的八卦鏡與避物,他拉緊她的小手,柔聲説道:“我常聽他們提,雖心生好奇,卻不曾進去過。在外用飯,若遇見識得我的人,一定又沒了清靜,咱倆到茶肆裏吃,你再告訴我方才你在街上逛了什麼。”祝十五收回視線,望了那茶肆一眼,那茶肆的門口連個鎮宅之物都沒有;她再看看西門恩,知他心意,便出笑,點點頭。
現在,她似乎可以理解了為何當年族人要將她關在地裏,一輩子不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