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盯着深邃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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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生的可愛,眉眼有七八分像其父親,而臉型則像極了其母親,看起來十分聰明伶俐,長大了應該是一名俊逸的翩翩美少年吧。
這一家人不會是?我忽而想起什麼,不口而出:“戴波利·温納和沈玉玲?這個孩子莫非就是大師沈吾心…?”轉頭,男子默然不語。
我笑笑,沒有在意男人的視而不見,隨即轉頭看像了一旁牆上的幾幅照片,其中一張是一箇中年女子在鏡前描眉,是京劇坤旦的手法,鏡後站着一人。
由於畫面模糊,看不清容貌,女子大概是沈玉玲,是要登台演出麼?看着約是百年前的泛黃照片,我此刻有些失神,彷彿整個人都回到了那個王朝崩塌,天地鉅變的至暗時刻,以往只是在文字中隱約瞭解那時的一些人和事,卻又哪及的上親眼看到彼時的照片來的震撼人心!
看着這些書本上都看不到的珍貴照片,我難掩心中動,腦中不斷想象着當時的場景,忽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想想又覺不明白…
戴波利·温納、沈玉玲、沈吾心…這幾個名字也許大多數人不知,可如我這般將舞蹈視作畢生追求的人又怎會不知,正是他們兩代人的不懈努力,現在舞才得以在中國生發芽,同時正是因為戴波利和沈玉玲都是中西方藝術集大成者。
而又極力促進技藝的融合,並不強調非黑即白,所以才使得西方舞蹈在進入中國的時候不至於一開始就水土不服,也沒有將中國的傳統技藝摒棄,這無疑是一件幸事。
最右邊是這裏僅有的彩照片,是一個年輕的俊雅男子在舞台上,身形飄逸出塵,讓人一眼就被其所散發出來的宗師氣質所折服,我自然知道,這便是中國現代舞的鼻祖:沈吾心。
這張照片我曾經在一篇介紹世界舞蹈史的書上看到過,當時便對沈吾心先生心生崇敬之情,照片已經泛黃,這累累斑駁就是那個逝去傳説的記憶,我痴痴的望着照片中超凡俗的年輕男子,眼角竟泛起了一絲淚花。
“你認得他們?”身後男人聲音沙啞。
“嗯…”我輕輕點頭,卻沒有轉身,不願讓身後男人看到我的淚水,我本不矯情,更不想讓其覺得我在裝模做樣。
“沈吾心是我最敬佩的舞蹈家,我自然認得…”對着照片我淡淡道。
“他是我爺爺”男子聲音平淡,我回首望去,其立於陰影之下,顯得愈發的陰沉如寒冰。
“我知道”我看着男人眯起的眼眸,悄然道:“這一點,我很羨慕沈師姐…”
“如雪卻很羨慕你…”男人不假思索應道。
“也許吧,我和她都一樣,總覺得別人的東西好,卻不知珍惜自己眼下擁有的,對麼?”我嘴角勾起,望着這個給人莫大壓力的男子竟然反問了回去。
“呵呵,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卻也想得開!”男人眯起眼睛,看不出喜怒,隨即踏出一步向另一扇門走去。我沒有立刻跟着他過去,而是向其它幾張照片走去,關於沈吾心先生的生平,我總想多瞭解一些,按照現在免費的説法,我算是沈先生的妹了,説來也奇怪,我翻閲過所能找到的關於沈吾心先生的全部書籍,可是上面僅僅寫到了他創辦了國立舞蹈學院的事情,還資助了許多貧苦孩子學習舞蹈,可所有有關他的事情都在1963年戛然而止了…
書上要麼就説他在那此事件中被清洗掉了,還有人説他遠赴了國外,可到頭來沒人説的清。對此我心中困惑已久,就算是在那個年代被迫害了,如沈吾心先生這般的人物,若是活着一定會被平反的,即便遭遇了不測,也不會如此悄無聲息的,更何況其後人現在也都功成名就,也麼就會如此不明不白的。
我眉頭緊鎖,反覆私聊也沒理出個頭緒,看來也只能一會兒問一下眼前這個男人了,對方已經走入了那扇門有些時間,我揹着包的肩膀有些痠痛,於是將其取下換了個肩膀搭着。
同時右手抬起捋了捋耳後的髮絲,也輕起步子,向另一間屋子走去,或許答案就在那裏也説不定…
當我踏足裏屋地面的時候,第一眼瞧見的竟是一屋子的書架!上面擺的都是些似乎已經被翻閲過多少遍的書籍和許許多多的物件兒…可此刻我卻無心顧及這些,只因為在我正對面的一男一女!男人非是旁人,正是沈長青。
事實本該如此,本沒什麼奇怪的,若不是他才覺得有問題。真正讓我臉瞬間煞白的卻是在其對面站着的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只見其身穿淺藍保潔服,其腳邊擺着一個紅的塑料盆,還有一條似乎已經洗淨的咖啡抹布搭在水盆的一側。
此時,女人還在用手語與沈長青些什麼…雖然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是誰,不過僅從表象上來看,女保潔員並未撒謊,我心中也頓覺一塊石頭終究還是落了地,也足可見其人品。
至於他們之間的手語,我真的就不懂了,但願她不要將我先前的狼狽不堪告訴眼前男子。女人好似也注意到了我的出現,可也不過是歪頭看了我一眼,隨即便若無其事的繼續和男人打着手語,片刻後,女人點了點頭,雙手端起地面的紅盆,轉身低着頭向我這邊走來!
望着對面這個恰好撞見我做那件羞人事兒的女人,我心中這是尷尬無比,表情也變得及其不自然,於是向右踏出半步,將門口讓出,眼皮低垂,輕咬嘴,看着腳尖。先前那件事兒實在過於羞人,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膽子不小,以後估計見到這位阿姨怎麼説也得繞道而行了。
呼…當對面人腳步聲臨近,我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氣,心跳也開始加速,為了讓自己不至於表現得過於拘謹,我只好抬頭,裝作淡定從容的樣子,實則心裏已經緊張得一塌糊塗,女人也似乎與我同樣的心態,我二人竟是同時望向對方,目光錯間,我們皆是不約而同的撇過頭去,尷尬到了極點!
可我怎麼好像看到了對方臉也是暈紅一片,這回她總算認識我了…女人從我身邊經過,我沒有去瞧上一眼,一則是不願再回想先前之事,二來則是覺得還要謹慎一些比較好,否則被沈長青發現破綻,怎麼説對我都是一件不利因素。
女人在於我擦身而過的瞬間忽然腳步一緩,我沒有任何反應,她遲疑了一下,隨即腳步聲再次響起,女子這才走出了屋子。
“她是這棟樓的保潔,好些年了,不能説話也聽不見,好在為人實心眼兒,我用的覺得放心,雖説這樓不再屬於我們家,可人情還在,我也只能説略盡綿薄之力而已…”沈長青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一邊翻閲一邊説道。我還停留在剛才的那一陣羞赧中。
直到男人開口説了這句話才反應過來,急忙調整了一下呼,試圖讓自己的心境平穩下來,也不至於了餡兒。
我環顧四周,也無怪乎剛一進門就彌散着書卷氣,架子上的書籍竟都是我從未看過的樣式,大半兒都是英文原版,還有一部分則是用繁體書寫,沈長青手裏拿的那本封皮上寫着《中華舞蹈技藝志考》,封皮舊黃,看對方的閲讀方式,文字似乎還是豎着寫的。
我踮起腳尖,揹着手在書架前緩緩而行…“這些都是沈先生的藏書?”我忽而開口問道。
“我爺爺生前最喜看書,也喜歡收藏書,你面前的大多數書早就不再版了,現在市面上想買也買不到!”男人將手中書放回架子上,淡淡回答。《artofdance》《riseanddeclineoforientaldance》***的確如沈長青所説,這裏很多的書名和作者我都是第一次看到,我隨後揀選了一本英文原版書,隨手翻看了起來。
我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內容,主要闡述的是傳統芭蕾中基於基本核心動作衍生出的諸多變化和核心發力技巧。引起我喜歡注意的不是書本的內容,而是其一旁用藍鋼筆寫的密密麻麻的批註。
由於時間久遠,筆跡已經十分模糊,但依舊能看出那一手漂亮的英文字體,批註緊湊,排列卻是十分工整,可見此人是一個極為嚴謹的格。
“你手裏拿的那本書是爺爺最喜歡看的一本,是爺爺年少時在奧地利購得的,作者是個當時還濟濟無名的舞蹈教師,當時這本書出版的時候本引起了一陣的非議,爺爺他曾説人大多喜歡崇古貶今,卻不知新人更勝舊人的道理,那時候爺爺還是一名學生,看到這本書猶如醍醐灌頂,彷彿在其舞蹈的道理上指明瞭前進的方向。
甚至他還親自拜訪了那位教師,成為了他的一名親傳學生,只可惜爺爺的老師生前一直聲名不顯,反倒是他這個學生繼承了他的衣缽聲名大噪…”男人説到此處神黯然。
“沈先生的老師是leaelenasandra女士吧?
“我悄然接口道。男子眼神一亮,眯起眼睛看像我問:“你知道sandra?沒幾個人能説出她的名字,更不要説大學生了…”我沒有隱瞞,嘴角勾起淺笑道:“沈先生是我最崇敬的舞蹈家,有關他的書我大多都看過,記得僅在一次採訪中,沈先生提起過他的這位老師,我便記住了這個名字…”男人聽到我的話之後先是有些愕然,而後漠然無語半晌,他望着我所在的方向説了一句:“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人記着爺爺…”聲音極小,像是説給自己聽的。
“如果sandra對沈吾心先生如此重要,為何很少提起他的這位老師呢?”我忍不住問起了心中的疑惑。
“其實我也不知,我也曾問過他,可他從未和我説過原因,也許老爺子一生不重名利,對此並不以為意吧。”男人如此回答。
我將手上的書輕輕放回原先的位置,轉身走近了這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男子,盯着他深邃的雙眸,我看到男人眼神中一絲訝異一閃而逝,我忽而開口輕聲問:“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可事情涉及沈先生的家事,不知該不該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