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茅塞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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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雲龍含笑轉面道:“超過三十招了?”谷世表漠然道:“二十九。”仇華老八滿面通紅,突然厲喝一聲,撲身上前,奮力施出“九曲神掌”與敵偕亡的煞手“魂遊九幽”但聽谷世表峻聲道:“不知進退的東西!”快愈電閃,一把扣住仇華老八左肩,拍拍兩聲,掃了仇華老八二記耳光,將他往場外一摔,道:“給我滾!”仇華老八捧出石坪,一連蹭蹬了幾步,勉強站穩,轉目狠狠盯了華雲龍一眼,轉身奔向院後。
華雲龍拱一拱手,道:“在下多有得罪了。”谷世表神如常,道:“小徒不知華公子手下留情,妄拚命,理當老夫向華公子謝罪。”華雲龍道:“神君是否前與賜教?”谷世表微微一笑,目光一閃,道:“老夫請公子指點五十招。”語外之意,是説五十招內,必可擊敗華雲龍。
華雲龍心神一凜,暗道:剛剛一戰,我因未盡全力,但谷世表敢言五十招內擊敗我,如無七八分把握,他是一教之主,不成就落下笑柄。
他心念電轉,立刻屏絕思慮,抱拳道:“請!”谷世表將手一拱,道:“老夫候教。”忽聽“勞山隱叟”黃遐齡叫道:“華公子、神君請慢。”話聲中,一個箭步已至谷世表與華雲龍之間,朝谷世表躬身道:“屬下一時技癢,與華公子印證。”谷世表微微皺眉,道:“黃老技癢,本無不可,但如此一來,本神君豈不成為以車輪戰對付華公子了?”黃遐齡道:“以屬下愚見,神君與華公子之戰不妨置於後。”華雲龍暗道:“看來連黃遐齡、紫霞子他們,也不以為谷世表能在五十招內擊敗我,故出場接下。”目光一轉,倒要看谷世表允許與否。
只見谷世表略一沉,轉面笑道:“華公子意下如何?”華雲龍笑道:“在下無可無不可。”他心中暗忖:谷世表定是並無把握,於五十招內敗我,是言不過撐撐場面,換成東郭壽與九陰教主,縱可勝我,也非易事,他有何能為,心念一轉,又覺而今谷世表,心機似海,卻也不可大意。
但見黃遐齡拱一拱手,道:“華公子,老朽不自量力,意領教‘落霞山莊’的武學,尚請手下留情。”華雲龍抱拳笑道:“在下手底自有分寸,黃老前輩如不留情,未免説不過去。”黃遐齡手下留情之言,不過客氣的話,詎料華雲龍竟似初出茅廬之人,居然當真,他怔了一怔,道:“華公子以為…”華雲龍朗然笑道:“當場不讓父,在下以為一切客套都免了最好。”黃通齡不覺動怒,暗罵:好狂妄的小子!面上卻含笑如故,一拂銀髯,道:“就如華公子所言。”谷世表退至坪邊心中暗道:這小子,聞他常雖然輕佻,臨敵卻頗能不驕不餒,為何忽然顯得輕狂?假如是想怒本神君,偷窺本神君淺深,算你自費勁了。
思忖中,華雲龍已説了聲“有僭”欺身上前,一掌擊了過去,倏而化指。
華雲龍情知黃遐齡必是玄冥教中之三五位高手之一,那敢大意,一上來就使出“蚩尤七解”的“襲而死之一”黃遐齡何等眼力,一看便知起手是虛,殺手在後,見這一指勢若雷霆,當下喝一聲“好!”左掌一探,猛刁敵腕,左手五指齊彈,勁風應指而出,破空鋭嘯,凌厲之極,的是名家手法。
華雲龍招式倏易,食指一,一縷勁風,已排闥而人,直擊黃遐齡太乙。
黃遐齡出招之先,已留退路,哈哈一笑,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身子陡移半尺,躲開指勁,心中卻不暗道:這一套指法,確是奇奧武學。
展眼間,二人或指或掌,巳是疾快的對拆起來。
這兩人功力都已稱得上絕頂,谷世表功臻化境,一眼已瞧出一場好戰的,凝神觀察華雲龍手法。
詎料,四十招一過,華雲龍巳落下風,只仗着一二玄奧手法,突出奇兵,勉強支持,但神毫無焦急。
吳東川看了一陣,以“傳音入密”朝谷世表道:“華家小兒分明意在藏拙。”谷世表點了點頭,也以傳音入密之法道:“你看小兒武功多高?”吳東川目光一轉,向戰中的華雲龍望了一眼,回過頭來,道:“只伯不在黃老之下。”谷世表頷首道:“與我所見一般。”語音一頓,道:“如此看來,那華天虹的功力是益發高了。”吳東川道:“要不由神君以‘九曲陰手’在小兒身上留下暗傷,免得成了個禍胎。”谷世表搖頭道:“不妥,華家能人極多,這小兒也不等閒,很難不着痕跡,目前準備未周,不宜與華家決裂過早。”吳東川道:“今之事如何?仍按先前擬議進行?”谷世表正在沉,忽見一名教徒匆匆奔至端木世良之旁,道:“稟教主,莊外有大批江湖高手潛伏叢林,本教所設暗椿被拔去六七處。”端木世良雙眉一聳,道:“是些什麼人物?”那教徒道:“屬下猶未察出。”孟為謙口問道:“有多少人?”那教徒道:“至少有三十人。”孟為謙朝端木世良道:“多半是華家小兒的朋友,本莊位置隱密,引那小子赴宴,沿途也密切監視過,對方如何知道偌快,端木兄稟告神君…”谷世表早已聽見,轉面淡淡一笑,道:“對方能人盡多,此事不足為奇。”端木世良道:“憑本教實力,不難將來敵盡殲,神君…”谷世表截口道:“要動手還等到現在,斷沁不可。”微微一頓,朝董鵬亮道:“董壇主速去吩咐,勿與來人衝突。”董鵬亮躬身領命,隨即離去。
端木世良、孟為謙雖覺如此似嫌示弱,但谷世表既巳決定,不便再言。
陰山雙怪,身居客卿地位,顧忌較少,睹狀之下,大怪忍不住道:“老朽是北鄙之人,有一句説一句,神君請勿見怪,那華天虹究竟有何厲害,神君如此忌憚?”谷世表含笑道:“華天虹縱然厲害,本神君又豈懼他,只是近二十年,華家勢力已深蒂固,除匪易,不可不謀定後動而已。”忽聽黃遐齡縱聲喝道:“老夫不信不出你用全力。”力字未出,倏地展開勞山一派的鎮派奇學“海印拳法”招招凝足功力,如海水澎湃,亂石崩雲,華雲龍登時險象環生,岌岌可危。
華雲龍劍眉一挑,驀地連展奇學“變動不居”、“月相推”、“橐龠虛屈”一連三招,黃遐齡立時拳法一挫,大有反勝為敗之勢。
谷世表早由孟為謙稟報,知道這掌法,見他施出,目光炯炯聚會神,想窺出妙處。
華雲龍身在險地,刻刻留神,百忙中的一瞥谷世表,見狀暗道:武聖遺下絕學,豈你能測,只是我也不宜鋒芒太。心念一轉,一招“困獸之鬥”出手,即以“移形換位”閃出丈餘,道:“華某輸了。”黃遐齡自以為前輩高人,幾乎用盡全力,而猶不能擊敗華雲龍,況最後幾招,又被華雲龍退,如何甘心,聞言冷冷一笑,道:“華公子何必諷刺老朽,明明是老朽不敵,只是黃遐齡不知進退,仍領教下去。”忽聽谷世表縱聲叫道:“華公子既不願再加印證,黃老就請回吧!”黃遐齡其實亦知取勝之機甚小,只是就此退下,顏面難堪,眼下既有台階,頓時改口道:“敝教主既已有言,老朽認輸了。”華雲龍淡淡一笑,道:“在下豈是黃老對手。”只聽谷世表道:“莊外來了不少高於,似是華公子朋友,為免引起誤會,可否請華公子代請入莊?”華雲龍情知必是侯稼軒、蔡昌義等人,耽心玄冥教對己不利,潛伏莊外,待機而動,心中也怕他們見自己久不出莊,打進莊來,那時局勢不可收拾,當下道:“在下理當去一趟,神君否一見江湖朋友?”谷世表略一沉,笑道:“本神君重出江湖,正一會故人,有此機會,如何能夠放過。”華雲龍暗道:侯伯伯他們的行動,自然難以瞞過谷世表,舉步走向丹墀。
谷世表身形微側,讓開正面,將手微微一揮,紫霞子、黃遐齡、仇華等人,忽然齊齊微一躬身,由廳旁兩廊散去,那一批手執火炬的玄冥教徒,也悄無聲息散去,自始至終,除了仇華老八被谷世表責罰時,略現異,並無聲息,可見訓練有素。
剎那,石坪重歸黑暗,只有廊下所是羊角風燈,吐出黯淡的燈光照着。
那玄冥教的副教主吳東川,卻漠然立於丹墀。
兩人逕穿大廳,吳東川則退後半步。
谷世表一瞥廳中酒筵,笑道:“本待與華公子飲酒暢論天下英雄…”華雲龍朗聲笑道:“不知如何之人,始可當得神君心中英雄?”這時,由廳下丹墀,直至莊院門口,又已排成一列紫衣大漢,左手執炬,右手抱刀,與入莊不同,那鬼頭刀泛出森森寒光。
他暗暗想道:谷世表排出這場面,豈不可笑…
只聽谷世表道:“以老夫愚見,必懷掀天動地之志,鬼神莫測之機,武功蓋代,才華絕世,天下奇人,聞而向風之人物,始可謂英雄。”華雲龍道:“如神君所説,天下無一英雄了。”谷世表忽然停足,華雲龍微微一怔,也跟着停下腳步,只見谷世表目光的炯炯,一字一頓道:“近百年來,唯有令尊可稱真英雄,真豪傑。”華雲龍肅然道:“家父曾言,外間對己每稱謄太過,其實,只自盡本份而已,英雄之名,斷不敢當,且常教訓,均勉子弟盡做人的本份即可。”谷世表目光一收,重又向前走去,淡淡一笑道:“令尊的謙沖,那也是江湖皆知的事。”隨之起步,華雲龍暗道:“他雖恨爹入骨,口中卻讚譽有加,真是因惺惺相惜之故,但他卻並非襟宏闊之輩…”他步步為營,藉機落後半步,提防谷世表暗下毒手。
谷世表頭也不回,道:“虎父虎子,未來英雄,非華公子莫屬了。”華雲龍淡然道:“神君謬許了。”谷世表沉沉一笑,道:“以華公子于徐州之作為而論,已見氣魄,老夫之言,自信不妄。”華雲龍忽然驚覺,谷世表語氣有異,心神一懍,暗忖他已存殺我之心了!
谷世表確已起了殺機,只是卻委決不下,他二次出山,雖與華天虹一較勝負,心中仍懷莫名的畏懼,那不盡因華天虹功力高強,還因華天虹那巍然的氣概,於華雲龍又看到華天虹,故殺機大起,暗暗想道:這小子如真僅好輕薄之輩則無足輕重,今夜也卻現出浮躁,只是…”思忖中,已至莊門,他心念一決,預備趁華雲龍經過身邊之際,以“九曲陰煞”神功,暗傷華雲龍。
這“九曲陰然”神功,記載於“九曲真經”傷人內腑於不知不覺,任敵人習有何等上乘心法,也難抵禦,傷發期,可由施功者心意,未發則一如平常,本已極為陰辣,再經谷世表入原先所練毒掌,端的陰毒絕倫。
華雲龍卻始終落後二步,問道:“敝友們現在何處?”谷世表暗道:這小子如真已着破神君之意,預先趨避,那就更容他不得了。口中卻道:“貴友們擒住敝教不少弟子,而今想必隱於林中。”倏地高聲笑道:“華公子安然出莊,諸位也當出來了。”但聽一聲長笑,侯空軒領先縱出,落在二人五丈之前,一掃華雲龍,見他無異狀,放下心頭一塊石頭,隨望向谷世表,微微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