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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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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節快樂,五一加更奉上,今三更!謝66226633、晴空碧璽兩位書友賜予月票。)第一五五章忙定了衙門中的事情,宋楠也是身心疲憊,好在制度規章一定下來,以後反倒清閒了許多,凡是隻要抓住主事之人便成,這便是帥領將,將領兵的道理,層級管理省心省力。

而忙碌間,宋楠也驟然發現,弘治十八年的新年也快要到來了,家中眾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開始忙忙碌碌的購置起了年貨;外宅院子的石磨和石臼邊,天天有人忙着磨面衝米,zhunbèi做年糕餃等物。

葉芳姑也很少跟着宋楠在外邊跑了,羅芳死了之後,東廠早已不敢在正南坊招搖,每看着宋楠跟那些錦衣衞旗校們談談説説或者伏案寫些條款,葉芳姑自己也很無趣,還不如在家中練練功夫陪陪宋母,跟青璃小萍她們備備年貨來的自在。

小郡主也偷偷的來了好幾趟,宋家眾人對小郡主自然待如上賓,且不説身份如何,光是捨身救宋楠一命,也足以讓眾人當菩薩一般的供着;小郡主脾氣大變,每來都帶些禮物來給眾人,宋母自不必説,衣衫吃食大包小包的,言語上也是一口一個大娘叫的甜甜,把個宋母樂的合不攏嘴。

宋母雖也知道,這國公府的千金郡主恐難以嫁入自家zhègè小門小户,但內心裏總是微微有些念頭,若是能和國公府攀上親家,那可真是宋家祖上積德了;倒不是葉芳姑和陸青璃不好,站在宋母的立場上,兒子是世上最出的,葉芳姑和陸青璃雖然也是一對好人家的女兒,但任何一個作為宋楠的正房都不適合,畢竟出身不明,家中又無父母,到這時她也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歧視了。

衙門中的事情忙活了半個月,宋楠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個身份是詹事府的侍讀,臘月十七上午,劉瑾親自出宮來登門找宋楠,宋楠這才驚覺自己有些過分。看着劉瑾氣鼓鼓的摸樣,宋楠趕緊了二十兩銀子賠罪,劉瑾這才火氣稍微小些。

宋楠也趕緊包了幾隻剛出爐的‘一品鴨’,跟着劉瑾進宮去見朱厚照,路上劉瑾提醒道:“宋侍讀,太子最近心氣可不好,你待會可要好好勸勸,咱家是沒法子了。”宋楠問:“怎麼了?”劉瑾嘆道:“你是不知道,內閣大學士薦了翰林修撰的一個叫楊廷和的學士來,這人很是古板,快把太子瘋了。”宋楠愕然道:“楊廷和?”劉瑾道:“是啊,你認識?”宋楠覺得zhègè名字很是耳,後世看歷史書的時候似乎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具體的情形卻想不起來了,但既然自己有印象,應該是個很出名的人。

“不認識,這人怎麼太子了?”劉瑾道:“別提了,不過聽説楊廷和有些本事,成化十四年殿試探花,弘治二年便被擢升為左坊大學士了,雖然名頭沒有內閣的幾位閣老響亮,學問卻不遜於他們;這一回不知誰嘴賤,在皇上面前説太子學業進度緩慢,原少師少傅等教授不力,皇上很是焦慮,於是大學士李東陽便薦了這楊廷和來任東閣任少師。這楊學士常住文華殿,督促學業,凡文章典籍詩文只要不捻應對得宜便不準休息;太子惱怒,幾回掀了桌子,撕了書本,楊廷和卻巋然不動,依然如故。太子也沒招,跟誰説去?跟皇上説必然惹來一番訓斥,所以自然心情不佳了。”宋楠道:“劉公公該從中勸解才是,或者尋些玩耍之事讓太子散散心啊,騎馬箭,文武張弛,對緩解太子情緒也有好處。”劉瑾道:“別提了,哪有時間讓太子玩耍,我倒是想了不少bànfa,但楊廷和天天跟着打轉,太子書沒記下,詩文沒寫好,那是絕不能有空的,可惜了我的一番心思。”宋楠皺眉道:“這種情形我去了也沒招啊。”劉瑾道:“宋侍讀,你可莫忘了你的職責,你是太子侍讀,總要幫着想想bànfa吧;太子爺昨可是説了一句話,説你也很久沒來了,連一口新鮮一品鴨也吃不上,這子簡直難熬;我聽着有埋怨之意,這才今來叫你,你若不去,太子遷怒於你,可莫怪di沒替你説話。”宋楠撓頭道:“如此倒要多謝劉公公了,也罷,我去看看再説,也許太子爺jiushi呆在宮中太久心情不好而已,讀書還是要讀的,未來的皇上豈能不學些治天下的本事,但照你這麼説,楊廷和得太急了,太子雖貴為未來天子,但畢竟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哪有整天讀書不準休息的。”劉瑾道:“jiushi,別説了,咱們快走,太子爺一會兒見不到我,恐又要拿我出氣了,張永他們明哲保身,個個躲得遠遠的,他孃的,一幫子不經事的東西;爺gāoxing便湊上來,爺不gāoxing便閃的不見人影。”宋楠聽他埋怨,也不好接話,當張永説的話浮上心頭,看來太子身邊劉瑾和張永等人的關係確實不睦。

兩人疾馳入宮,趕往文華殿中,一進後殿便覺到氣氛不對,宮女小太監們一個個灰頭土臉怯生生的站在廊上,個個大氣也不敢出;就聽見書房內噼裏啪啦一頓雜物傾覆之聲。

“這子可怎麼過?你們倒是想想bànfa啊,一個個就會皺眉瞪眼,眼看着你家主子受罪;張永、高鳳、谷大用、平你們幾個不是機靈麼?這會子怎地沒聲音了?一個個都是吃白飯的。”朱厚照怒氣衝衝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着又是yizhèn打砸之聲。

張永怯生生的聲音傳來:“殿下,這事奴婢們幫不上啊,楊學士的子這麼多天來您不是不知道,皇上又向着他,您説咱們能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你就會説怎麼辦,再沒bànfa,爺就要被瘋了,混賬東西,楊廷和zhègè混賬。”

“殿下,可小聲點,教他聽見又該説太子不敬師長,厭學惡道了。”宋楠看了看劉瑾,劉瑾出一個現在你相信了吧的表情,伸手無言做了個請的手勢,宋楠wunài,硬着頭皮邁步往裏走;剛掀了簾子,就見一物莎啦啦劈頭砸到,忙伸手一抄接在手裏,卻是一卷古書。

朱厚照一眼看見宋楠,火不打一處來,叫道:“你還知道進宮啊?這麼多天不見人影,我要你這侍讀何用?”宋楠皺了皺眉頭,拱手道:“殿下怎地如此大發雷霆?我外邊的事務實在太過繁忙,不出身來。”朱厚照怒道:“外邊的事是事情,我的事便不是事麼?”宋楠道:“殿下先息怒,到底何事發怒?説與在下聽聽,我來幫你想bànfa,來,邊吃邊説,我可是帶了剛出爐的鴨子來了。”朱厚照道:“有鴨子也不頂事。”話雖這麼説,人卻氣鼓鼓的坐了下來,伸手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扒拉,噼裏啪啦yizhèn響,全扒拉到地上去。

宋楠苦笑,這朱厚照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氣,倒也不是什麼壞人,厭學好玩是少年人的通病。

劉瑾張永等見朱厚照脾氣有平息的跡象,趕緊暗中揮手,小太監小宮女們迅速將地上的物事撿起整理,清掃乾淨;這邊宋楠已經在桌上將烤鴨擺上動手撕鴨了,鴨飄香,朱厚照眼睛盯着喉嚨動了下嚥了口水,暫時忘了煩惱,期待的食指大動。

劉瑾等長舒一口氣,總算是風雨過去了,還好宋楠及時到來,不然還不知鬧到什麼時候;出於,張永親自動手,替宋楠沏了杯茶擺上。

宋楠邊包鴨包,邊微笑道:“殿下,聽説新來的楊學士比較認真嚴格,太子殿下可還適應麼?”朱厚照正自嚼着鴨包享受,聞言頓時雙目圓睜,含糊不清的道:“適應?楊廷和太過分了,完全將我當成牛馬,什麼東西都往裏灌,我都快被他折騰死了。”宋楠道:“哦?是書背不下,還是悟不出?讀書可是好事呢,太子將來君臨天下,自然需要懂得治理天下,書中自有至理,這也是皇上的期望呢。”朱厚照嘆了口氣道:“我何嘗不懂這些,但楊廷和也太狠了,每講讀文章三篇,還要據文章應對答疑,詩文也要寫上兩首,習字三百;當我是鐵打的麼?這也就罷了,但凡答疑背誦有誤,便不準休息,詩文寫的不押韻,也不能通過,一天折騰下來,我的腦子都成漿糊了。前的詩文沒通過,待會他來還不知道怎麼折騰我呢,我現在見到他就恨不得咬他一口解氣。”朱厚照惡狠狠的對着鴨包咬了一口,快速嚼着嚥下,好像在咬楊廷和一般。

宋楠心道:這位太子爺還沒長大,小孩子心無遺。

“倒是有些過分,書海無涯,活到老學到老,這種填鴨式的硬自然招人反,便是我也要發火的。”朱厚照如遇知音,點頭道:“是啊,這話才中聽,還是你明白事,他們幾個平裏嘰嘰喳喳的跟巧哥兒一般,關鍵時候一點也敢啃聲,任憑我被楊廷和耍,真是氣煞我了。”劉瑾張永等人面尷尬之,宋楠忙道:“幾位公公也是沒法子,皇上重視太子講學,他們亂説話要是被楊廷和告上一狀不是要挨板子麼?”朱厚照道:“那我怎麼辦?就這麼苦熬着?以前還能騎騎馬箭,現在倒好,每天滿腦子都是文章詩書道理,我這太子當着有何意味?”宋楠道:“殿下別説喪氣話,您是未來的皇上,這些話傳出去豈不是讓大臣們説三道四,不用急,待會我來會會那楊廷和,看看他什麼路數,勸説他對太子殿下寬鬆些。”朱厚照道:“你能勸説得了?這人可是迂腐的很,整個一個木頭疙瘩。”劉瑾張永等人也面譏笑,心中暗想:大言不慚,太子他都不鳥,你一個侍讀他會鳥你?不過有一想,自己等人雖不敢胡鬧,宋楠既然自告奮勇去觸黴頭便讓他去是了,倒黴的反正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