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小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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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桃她心中充斥了憤怒抑鬱,想要暴打一頓練功木人以憤,手腳卻忽然失了力氣,倚着木人滑坐在地上,臉埋進臂彎,思維變得蒼白空。
不知坐了多久,覺有人拿腳尖輕輕踢了踢她的腿側。茫然抬起頭來,看到肖甲梓站在旁邊。
“喂,解藥,坐在地上幹嘛?”他問。
她急忙抹了抹臉,想要擦去狼狽的淚水,卻意外地發現臉上乾乾的,其實自己並沒有哭。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真是心死到哭都不值了。
肖甲梓注意到她格外失落的臉,心中微了一下。歪頭打量着她,問道:“你怎麼了?病了嗎?”語氣認真起來。
“沒什麼,累了休息一下。”她含糊其辭地帶過,用反問引開話題:“你是怎麼過來的,我師父怎麼沒攔你?”
“他跟掌門去佈置什麼機關去了——好像是為了整我。”
“是給你治病啦。”
“這山上忽然好像少了很多人,太安靜了,讓人覺太壓抑,我就來找找解藥。”自然地伸手,了她的頭髮,“看到解藥果然就好多了。”她蹙眉看着他:“肖甲梓,你這病果然是成問題呢。真的應該治,否則以後可怎麼生活啊。”如果能跟你一起生活就一切都解決了。他默默地在腹中唸了這一句,卻沒有説出來,生怕破壞了這一刻難得的和諧氣氛。沉默一陣,忽然説:“上午媽媽給我來電話了。她人在國外經營自己的公司,特意打電話來,跟我解釋跟爸爸離婚的事。她説,一直以來他們各自忙於自己的事業,見面機會稀少,格又都很強勢,婚姻走到盡頭,是必然的事。”何桃靜靜聽着,沒有嘴。
他停頓了一陣,才緩緩補上一句:“…而不是,因為什麼第三者的原因。”
“哦,這樣啊。”何桃平靜地應道。
“所以,何桃…”他終於抬頭看住她的眼睛,“我可以接受趙稚鳴為我的繼母。”
“哦,恭喜你們一家和睦。”她淡淡説道。
他的神態壓抑不住地急躁起來,想要表達什麼,又不知怎樣表達才是合適的,憋了半天,呼地站了起來,扯松束縛的領帶,有些惱羞成怒——生自己的氣,大聲説:“我不介意你是我繼母的女兒了,不要去管那些事了。”何桃抬起眼看着他,目光涼涼的。
“不好意思,我介意。”心中冷笑到痛——她才不想跟趙稚鳴成為一家人,不稀罕,不願意。
“…”肖甲梓沒想到她居然會拒絕,意外地愣住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因為這彆扭的血脈關係而憤暴躁,親手把兩人的關係撕裂。他覺得出她曾經努力地想要修補,卻終是敗在他的鄙棄之下。
他原以為,過不去那道檻的只有他自己而已,只要他爬過那道檻,她自會在檻那邊等着他。
然而現在他翻過了那檻兒,卻驚慌地發現她不在那裏。
待他回過神來想要揪住她問個清楚時,她已運起輕功,踩着樹梢飛遠了。他氣急敗壞地追了一陣,很快就跟丟了。咬牙切齒地發誓:可惡,以後一定要學輕功,否則連女人都追不上…
何桃踩着樹梢一路疾行,中憋悶,情緒波動,氣息不勻,一個不留神,腳下“咔吧”一聲,踩斷了一樹枝,衝着地面栽了下去。好在身手捷,半空中已經調整了身形,安全着陸。
地松落葉松軟,乾脆就在灌木的中間席地躺下。透過葉隙的陽光碎片落在臉上,一片片温暖的烙印。眼睛閉着,睫不住的顫,了內心難以平復的波瀾。她也曾硬氣地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有着用一句“憑什麼”就能抵抗一切的勇氣。即使是知道了趙稚鳴是他的繼母的時候也沒有退縮。小夾子和核桃的故事,是乾淨美好的私密回憶,不關別人的事,不容干涉,不受侵犯。
可是在他把所有人的過錯都化成怨忿丟到她的頭上時,她一個人的力量抵不住全部壓力,早就垮掉了。這時候再跑來跟她説什麼“不在意”真是笑話。自始至終,從頭到尾,就沒有考慮過她的想法。
遠遠的傳來腳踏樹葉的聲音,她鋭地判斷出是肖甲梓的腳步聲。他跑得匆忙,似乎是在找她。她死人一樣躺在灌木中一動不動,木然等着他從旁邊毫無察覺地走過。
突然有異動。悶悶的幾聲戳指的聲音。這聲音她再悉不過了,三分教絕學桃花點手。她忽地爬了起來,遠遠看到有兩個人扛起姿態僵硬的肖甲梓往林中跑去。
搞什麼鬼?她一躍而起,跟了上去。跑了沒多遠,面前傳來一聲招呼:“小桃,正要去叫你呢。你來的正好。”是何止。
抬頭,發現已來到了後山山喉的口。詫異地問:“師父,您在這幹嘛呢?”
“佈置場地,給肖甲梓治病。”
“肖甲梓呢?”她不安地張望了一眼黑的口。山喉是個溶岩,貫穿整個山體,蜿蜒深邃,溶岩壯美,是落月山景區勞規劃中未來要開發的景點,內扯了一電線,有簡單昏暗的照明。
恰巧何墨痕從裏走了出來,見何桃來了,對他們二人吩咐道:“我已經把他點住了,你們進去吧。大約在中段的位置。”何桃惶恐道:“掌門,你想幹嘛?”何墨痕揹負着手,兩眼炯炯有神,信心滿腔:“置之死地而後生,是最有效的療法。”
“什麼…置之死地?”何桃一陣骨悚然。
何墨痕説:“肖甲梓小時候接受隔離治療時,因為你的小動作,留下這一絲病兒成了隱患。現在只要把這病兒掐斷,就徹底痊癒了。現在,我把他點住,困在的深處,你要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明確告訴他你不會再幫他,讓他自己走出去。他克服恐懼走出來的一刻,就是痊癒的一刻。”何桃滿心不安:“如果他克服不了,又暈過去呢?”
“我給他事先服了醒神的藥,他想暈也暈不了。對了,別試圖給他解,我點的,憑你們的水平,還解不開。”何桃結結巴巴道:“掌門,我覺得這療法,略狠了點兒…”
“唯有猛藥才能治!去吧!”何墨痕伸手在何止背上拍了一把。
何止果斷拉着她就往裏走去。她知道沒有辦法違拗掌門的指令,只能順從地跟着走去。不自覺地腳步加快了,變成她拉着何止。何止突然停住腳步,手臂用力,拉得她一個趔趄。她回頭不解地看着他:“師父,幹嘛停下來?”壁上的蒼白的燈光,在何止的眼中變成跳躍的火星。他睨視着她,冷冷飈出一句:“那麼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他嗎?”她躲閃地低下腦袋,嘟囔道:“是掌門讓去的啊。”他握着她的手,覺她的手指幾乎僵硬,手心沁着冷汗,把內心的緊張透無遺。總是這樣,在他的威脅下戰戰兢兢把真實想法藏起來。心中鬱堵非常。突然地大步向前走,又是逮得她一個趔趄。
他們在的中段找到了肖甲梓,他姿式僵硬地站在正中,一滴冷汗正從額上滑下來。看到何桃突然出現,他欣喜地叫了一聲:“何桃!”已經積蓄了恐慌的眼眸忽然亮起來,閃着喜悦的星光,一如多年前那個被關小黑屋的小子,等到前來搭救他的女孩時的歡喜神情。
何桃的腦中瞬間混了時光,甩開何止的手,小跑着跑上去,跑到他的面前抬手輕拍着他的臉,忙忙地問:“沒事吧沒事吧?”
“沒事。”他説,“就是掌門把我點住了,快給我解開。”聽到這句話,她忽然醒悟過來,記起了自己的任務。而這時何止也跟了上來,抱着雙臂站在一邊,冷冷的目光刀子一樣削在她摸到肖甲梓臉上的兩隻手上。她尷尬地收回手,後退了一步,拉開些許距離。
肖甲梓面疑惑,催促道:“來都來了,快給我解啊,好累。”她低頭着,含含混混念出她該講的台詞:“嗯…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告訴你,我不會幫你了。”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他沒有聽清:“你説什麼?”何止不耐煩,抬腿在她股上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大聲點!”她忽地抬起頭來,看着肖甲梓眼睛,勇敢地提高了聲音:“肖甲梓,我不會幫你。你落單的時候,我再也不會去找你,不會再管你。你要靠自己走出去。”何止在旁邊冷聲道:“肖甲梓,你就承認吧,什麼恐懼症、依賴症,都是你給你自己的暗示,你本沒有病,不過是在像小時候為了跟父母撒嬌而得了什麼孤獨恐懼症一樣,現在的所謂依賴症,還是在撒嬌,明明知道不能要,卻不顧給對方造成的困擾,強行找個理直氣壯的藉口而已。你骨子裏,本就沒有長大。不是好不了,是你不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