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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老鴰等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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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明浩走了。這一走他就成了老闆。當了老闆就是大款是自己掙錢自己花錢的頭兒。

他想問劉香麗的計劃是什麼他沒問,他剛才就懷疑她的計劃是用美人計留住他,但她絲毫沒有那層意思。柯明浩走了,悄悄地走出了棉花巷二十七號。劉香麗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中,她倚在門框上長嘆一聲。

她咬牙切齒近似狂笑地説:“柯六娃,不是老孃想看你娃娃的笑神,你娃要醒豁,在古鎮擺攤設店,沒有上山打虎下河逮鱉的膽子,你這輩子怕難修成正神的喲。”陝西館這條街一下喧鬧起來。斌斌時裝屋終於開張了。炮竹噼噼叭叭響,滿街青霧騰騰,硝煙在竄在騰挪,要不是一片“柯老闆,恭喜發財”和“發財發財”的吉祥祝福聲,真以為是硝煙瀰漫的戰場。

何曾不是,商場如戰場嘛。柯明浩在眾多挨鄰接近的攤主鋪主的恭維聲中,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到顯出他躊躇滿志勢在必得的瀟灑和那份創業狂傲勁兒。

劉香麗今天穿得風騷,儼然一副女強人的模樣。臉上掛着笑,笑得一片陽光燦爛,説:“我六兄弟今開張,乾姐豈有不來之理麼?以後多煩諸位神仙關照,關照他就是關照我。”柯明浩請了於小輝,可今天他卻遲遲沒來,柯明浩心裏很急。凡是古鎮小店開張大店營業,學校剪綵和賓館落成幾乎就少不了他。他一來,小店蓬壁生輝生意也好做多了。

平頭百姓請古鎮頭兒沒面子請不來,但請有錢的主兒還是一種慣例。當初劉香麗就請來了於小輝,那古鎮人對她就刮目相看。

大款來扎陣腳,那臉面何等光輝的喲?比錢他是錢竄了,比人他是醒眼子。何況在古鎮人心裏於小輝這個曾經的手提磚刃跑四鄉的技術員如今是古鎮的款爺,古鎮未來的領導。

請於小輝時劉香麗就躺在於小輝懷裏撒嬌嘟個小嘴説:“是貼門神嘛也不能亂貼嘛,哦,依你的面子嘛請個古鎮有喊仗揣印把子的能鎮住小鬼的人都不行麼?”當然,在於小輝一聲:“古鎮大款爺的是我於某人,老子打個,頭頭也要跑斷氣喲。”於小輝那次真沒空對空放炮,古鎮號稱一把手的頭頭果真就來了,來了就握着於小輝的手説好喲對喲,發展經濟以後古鎮靠你哥子紮起之類的話,於是就開始了剪綵。

剪綵是於小輝安排的,照電視裏領導大雁往南飛排成一排,每人手裏拿把寒光閃閃的不鏽鋼剪刀,由古鎮頭頭們説句好嘛對嘛發展經濟一箇中心嘛,每句話加幾個:“嗯、呀、哈”之類的助詞添點領導的架勢。於是“咔嚓”幾聲紅綢就斷成了幾段,然後就爆發出一陣噼噼叭叭的掌聲。儘管別人來恭賀都備禮,但頭頭們來了你得為他們備禮,幹坤打了顛倒。於小輝説,捨不得寶掉寶,珍珠就換不回瑪腦。今天花球幾個錢,明天桿一伸就有了。

柯明浩想學劉香麗瀟灑開回張,也請於小輝紮起,大紅請帖往於小輝桌上一放,恭恭敬敬對於小輝説:“歡到時光臨,恭候大架。”於小輝眨眨眼説:“好嘛,你娃有商品意識,自己開店不受別個夾板氣。

到時我一定來,你開店我不來紮起,我對得起這個朋友麼?”可於小輝沒來,這才讓柯六娃叫起苦來。祝賀的人都去了天全號酒樓。送了大禮,古鎮風俗當然要吃一頓,不吃就顯得新店開張的主人太“狗”氣了。柯六娃沒有動身前去陪客的念頭,就在斌斌時裝屋前如一位約會不見晴人面心急火燎的樣子,望了北面子又看南面子。

劉香麗説:“老六,算了,別等了,快去天全酒樓招呼客人要緊,你這樣老鴰等死狗死狗又不來,就慢怠了送禮朝賀的客了。”柯明浩説:“於小輝説要來就要來,他可是這古鎮上的名人,説不來就不來他以後有面子麼?”

“我,你真是雞巴炒蒜苗,又不好吃又不好嚼。他為啥來爭他圖你啥子?圖你婆娘可她回了鄉下?他不來你能把他怎樣?咬他的卵子還是咬了他的鼻子?劉香麗撇撇嘴。

柯明浩這才醒豁,先人闆闆,於小輝和我非親非故,他幹嘛非要來?直到下午,古鎮上空的太陽直往西山墜去,於小輝還是沒來。倒是盼來了一位柯明浩娃不認識的人。他就是王眼鏡,柯明浩不曉得他就是法律所的人。

王眼鏡大大方方地走進了斌斌時裝屋,時裝屋很小,到是在四壁牆面鑲着玻璃,增添了空間的視覺效果,使這間很小的時裝屋有了縱深和立體。這是柯明浩的鬼聰明。他去劉香麗家看見酒櫃裏玲瓏滿目花樣繁多的各類名酒飲料擠滿了酒櫃,他讚歎劉香麗生活過得夠滋味,提前到了古鎮小康水平。

可他取酒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取一件就少了三件。連他伸進酒櫃的手都成了三支。這一驚使他真真切切把把細細地研究了酒櫃的奧秘,原來酒櫃的三方都鑲徹上了鏡玻。

啊,看來還真還有些嚇人,但卻能證明柯香生活過得好過夠份量卻原來是有鏡玻璃在變幻摩魔術,增添了她虛假的殷實。

這一切使他難忘,做假要假得真在。一萬元對柯明浩來説真是太少了。租房,裝修,進貨,動資金哪樣不要錢?沒錢就如枯水季節綿遠河船一樣行不了多遠。

沒錢就摳着花計劃着花,當然進貨就撿便宜的進或者少進。古鎮人自古就有人前繃面子人後吃辣子的面子習慣。

這習慣柯明浩小時跟長輩學的。古鎮説縣裏工作組下鄉要和社員同吃同住同在一個茅坑拉屎撒,不能搞特權不能搞特殊。鄉下百姓真誠與厚道,寧虧了自己的肚兒也不虧工作秒組同志的嘴巴,從掛麪到雞蛋,從鹽巴到菜油都去借。

攤蛋皮子摘豌豆尖下掛麪放葱花滴菜油香噴噴擱在工作隊員面前説吃吧,家常便飯呢。或者怕工作組人天遠地遠從城裏來笑話鄉下人吝家子太寒酸,在瓜菜代的年代從鍋裏撈一碗白飯專蒸一碗乾飯説,吃吧,我們頓頓都吃這個呢!顧面子並沒給鄉下農民帶來好運,工作組隊員吃了雞蛋掛湎吃了白米乾飯回去彙報,説現在農民的生活比城裏人好上幾倍。

柯明浩小小的年紀雖然貪吃,但白米乾飯雞蛋掛麪與他是無緣的。清湯寡水的稀飯眼淚汪汪還被父母擰着耳朵惡毒地罵:你這砍腦殼的喲,奧喪呀!你還怕工作隊看見我們吃這個呀?

這次他用玻璃裝徹四壁,使為數不多的時裝屋寬敝了、明亮了、品種多子、玲瓏滿目了。他自印一套名片,上寫:斌斌時裝屋總經理。下面一行小字:資金雄厚,歡惠顧。

誰會相信他柯六娃才一萬元的資金?假要假得真在嘛。王眼鏡走進斌斌時裝屋,看見自己一下由一變三,他不一驚一笑。他笑笑説:“幸好我女朋友拜拜了,要不三個眼鏡真假難辯,她真就不識廬山真面模了。”柯明浩笑着一張花爛漫的臉説:“買衣啦?”王眼鏡説:“你是柯明浩?小名六娃?”柯明浩點點頭:“是?我們好像不認識?”

“相識不一定非要相認,是麼?”

“説得也是,我柯六娃來在古鎮來説開店開出了名,一下子從幫長年的角變成了真資格的老闆了。都説老子昨晚上怕是撿了金元寶,唏,我其實運氣稀孬,撿砣金子都會變成煤炭。

這回開店嘛説實話也順應了時裝新,不騙你?你還不相信?我柯六娃從爺爺推車子從爹抬轎子可是三代貧下中農,本質是好的。

這次我真的謝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勤勞致富喲。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古鎮人?是上頭下來檢查小康規劃?還是工商局查税?我告訴你哥子,我今天才開張,要税要費保證先國家後個人,管它賺錢不賺錢,柯六娃不欠國家一分錢。”王眼鏡見柯明浩説完,才説:“我即不是工商局税務局的人,也不是上頭檢查小康規劃的官,我是縣司法局派駐鹿頭關鎮法律服務所所長。”

“法律服務所?”柯明浩驚詫地問。

“對頭”王眼鏡點點頭笑道。

“我柯六娃是好公民,違法亂紀的事我從不幹。請你哥子找其它廟門去燒香拜佛羅。”王眼鏡説:“怕啥子嘛?一聽法律服務所你腿肚兒直打顫。你為人不做虧心事,就莫怕半夜鬼叫門。告訴你,我受我當事人的委託,來處理你們離婚案子的。”

“啥子離婚喲?格老子你怕是吃拐球藥了?”

“你是叫柯明浩?”王眼鏡嚴肅地問。

“是呀,這古鎮就我一個姓柯名明浩。”

“夏葉兒是你啥子人?”

“啥子人?在一張牀上睏覺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