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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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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只聽見順喜在屋裏失聲喊道:“不好了,空缸裏怎就進灰了?”還沒等翠花兒説個什麼,於老三便慌慌地答道:“還不快閉上嘴,心於小輝知道了,又是一條人命在面前。”這一下,順喜兒倒是實實在在,銅幫鐵底地相信了翠花兒的誑言。總以為那於小輝真的有了嚇死人的法術。吃完飯便提了一包點心,和於小輝套近乎去了。

順喜兒和於小輝朋友了。這朋友得就是個怪。為此,於老三嘆息,張青天愁,於小輝的媳婦鳳姑兒直吐酸水不言傳。

只有翠花兒的一凌一凌地發奇怪,心裏想:“別看那於小輝小子瘦得像猴子,細得像竿子,輕得像空心筒子,還有一副好腦子呢。”於是心裏便生了幾分佩服氣兒了。再説於小輝這小子最是一個身輕沒皮,信口雌黃的無主貨,真正是欺軟的,怕硬的,弱的,騙傻的,無事不敢做的二道

開先他看見順喜提了兩隻雄赳赳的拳頭來找他,就以為自己和那翠花兒的風事件漏了底,害怕得羊羔病犯一般搐成一團。

正準備磕頭禮拜説好話呢,猛不防那順喜小子,一屈膝跪倒在他面前,連連求他高抬貴手,廣施恩澤,放過他這一馬,胡三亂四不知説了些什麼。慢慢地,於小輝才聽清楚那順喜兒硬是中了翠花兒的計,真以為自己有天大的法術,無邊無涯的神力。

一時樂得放了兩個大了幾口冷氣,連忙把順喜兒請進自己的辦公室裏,好酒好菜滿滿地鋪了一桌子,款待起這個“人東家”來了。這一場酒,真喝出了點氣派。大杯子灌,小瓶子整,酒杯碎了用海碗,海碗幹了連瓶兒吹。直喝得那順喜嘴也歪了,眼也斜了,鼻子嘴裏的熱氣一格樣樣了。

於小輝才開始勸順喜説:“順喜兄弟,酒壞君子,水壞路,神仙逃不出酒的手。你老弟雖然有那翻江攪海的闊量,也擋不下玉山傾斜,骨架累贅,今晚上住了吧!”順喜兒正喝在興頭上,看見於小輝對自己竟是如此仗義,不住熱淚盈眶,舉杯説道:“酒壯英雄膽,錢小人心。為人不敢放量飲,不如落草做豬狗。你老哥法術無邊,神通廣大,咋就不想個主意,變個法子助我酒興,填我豪情,何必説這些扯住後腿吃股的馬熊話呢?來來來,你講一個故事,我喝一碗好酒,錢由我自個出,命有我自個舍,你老哥只管捧上個人場,兄弟我就三生有幸了。”説完就要獨自個兒開懷暢飲。於小輝正在躊躇之間,猛聽得院子裏一陣鼓掌聲。一男一女顫着聲兒唱道:“一石高梁足八斗,高梁裏邊有好酒。灌了嫖客灌蓋佬,不怨高粱怨雞?巴。”轉身一看,不是別人,卻正是那驢販子胡二,拖了田二寡婦風捲火一般闖了進來。於小輝頓覺得臉面上撕抹不開,那田二寡婦的丈夫“奴兒菜”雖然和他老子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但終究是門中人一個。要是他二人拐過彎彎再去拍尻子丟,於小輝巴不得在一邊看那個哈哈兒大笑呢。

現在狗上了枱盤面,硬是豬泡兒打人,臊氣難聞。這一樁剝面子的事,怎好消受?於是便生出些許不快來,嘴裏沒説什麼,心裏頭就覺得怪癢癢地難受。雖然礙了順喜兒的面子,沒好意思立馬攆人,但也眉裏眼裏顯現出幾分冷淡來了。

田二寡婦本是個馬大哈,加上方才剛剛被胡二把身子了個熱氣騰騰,也就沒看出於小輝的做般勢來?只管一股坐了下來,添酒添菜,圖個熱鬧紅火。

只有胡二看出於小輝的心思來了,嘴裏不言,心中暗想:“這潑皮猴子還封建呢。我今天偏要給你眼裏彈一粒松香進去,有不愉快大家同挨。我胡二也不是那三葱兩蒜的賊胚子。

想到這裏便用三個指頭端起一杯酒來,定定地敬在順喜兒面前,朗聲説道:“早聽説順喜兄弟回來了,總打算提幾瓶淡酒來侍候一番。無奈何三張麻紙糊了個驢腦袋,硬是頭大臉面小,怕你不肯賞光。

今爾格,張老師作東,我和田二寡婦前來打一個秋風,算是搶轎客,借花獻佛。來來來,喝了你叔這一杯去!”説着便朝田二寡婦遞了個眼

田二寡婦立刻會意,趕忙把嚼在嘴裏的瓜籽皮連仁兒吐了。鋭聲説道:“真正是人老了,眼花了,鼻圪蛋倒像讓貓抓了。

我的一片誠心倒讓這驢的胡二隔着山頭搶去了。不是我今天當面誇口,打小兒起,我就看見順喜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別看他脾氣不好,但那心裏頭硬是明得很呢?説一點也稱村裏數一數二的人物兒呢。”説着便又斟了一杯酒過去,硬往順喜手裏。順喜兒這時早已醉得顛三倒四不識五、六了,眼看着桌子周圍的三個人長了六隻腦袋,十二隻眼睛,無數個酒杯像鬼打閃一般在眼前亂晃悠着。

便大了舌頭説道:“這酒喝不得了,剛才已和張老師講定,誰要我喝一杯酒,誰就得説一個笑話來。”胡二一聽笑道:“這事好辦。田二寡婦和他門中侄子張老師都是些笑話簍子,隨便摸一個出來,也足夠你開心半月十了。你先喝起,他們隨後就講!”説完便又給田二寡婦道了個眼。田二寡婦立刻便應聲了,道:“要説笑話,我倒是不會,就説個快板兒吧,這也是前幾年秧歌場上學來的呢…”於小輝在一邊早生氣了,趁空兒打斷田二寡婦的話頭,説:“二嬸子,要説快説,不然,那扯淡話兒倒比快板還酸了呢!”田二寡婦的臉紅了,正要説個什麼,看見胡二正朝她微微招手呢,便強嚥下這口逆氣,敲着筷子數道:“説起一個跑,記起一個跑,大公雞攆着一個母雞跑。母雞的尾巴一“格超”大公雞放了一個,母雞便臭着了雞蛋氣。説完便堆下笑來,等着眾人歡呼。大夥兒都覺得沒有什麼開心處,齊齊地硬是不做聲。只有胡二幹拍了兩下巴掌,喝了一個幹頭冷彩,反而更得不腥不臊地尷尬。

那於小輝正在一邊得意,順喜兒是個血漢子,他看見田二寡婦有點下不來台了,就一拍桌子喊了一聲“好”先將田二寡婦遞來的那杯酒灌了下去。隨即説道:“我也來講一個笑話兒,算是和二嬸子討教。”於是便説道:“有一個養狗的人,愛狗人,比他老子還侍候得周到些,這條狗是母的,通身漆黑髮亮。

有一生崽,竟生下幾隻白狗娃子來了。這人便大怒,以為自己的‮狗母‬和村裏的白公狗偷情了,於是便殺了自己的狗崽子,提刀跑過去和白公狗的主人鬧事,要論清這是非曲直。

不料白公狗家的主人説,他家的狗三年前就被一個老幹部剁去陽具補身子去了,至今打不贏這場官司,幾乎得傾家蕩產了。

養狗人不信,撓鈎鈎了那白公狗一看,果然不見了陽具。於是後悔不迭,慌忙趕回家去救治那幾只狗娃子,進門一看,只見那狗娃子早被‮狗母‬撕去了皮只留骨頭。

哪骨頭竟然黑得油漆發亮,如漆緞一般。養狗人大驚,正要大放悲聲,沒想到那黑‮狗母‬竟然人立而起,汪汪汪朝養狗人叫了幾聲後,揚長而去。從此養狗人再也不養狗了,整天起來只做狗夢。”胡二和田二寡婦聽完這個故事,相視一笑,齊聲道:“故事倒是極好,只是那立意兒有問題,以我看那偷漢子的婆娘,翻天窗的男人,一律都該用斧子剁碎了骨頭去,萬不可留下禍子害人。”説着稍眼兒看了於小輝一下,恨得那於小輝牙麻溜溜地發氣。順喜兒沒理會這些,仰脖子喝了一杯道:“誰再説一個,怪好玩的。”話音沒落,胡二便道:“好了,我倒想起一個小段來了,只是大家都不要對號入座,免得説我藉機兒罵人。”説着又瞅了於小輝一眼。順喜兒正想聽那笑話。

一聽胡二説這話,便急了,揮了個拳頭喝道:“二叔你只管説來,咱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總算出了幾天門,知道那説書唱戲都是打比方的事兒。誰敢掃興,我先打磨他一番。”説着拳頭在桌子上一摜,將那盤子裏的菜汁震了起來。

濺了於小輝一臉一脖頸,逗得田二寡婦差點笑出聲來。胡二於是説道:“有一個人酒喝高了,同席的朋友送他回家。

這人的子從家裏出來,要扶丈夫回去。這朋友便大發牢騷道:‘你丈夫不能喝酒,還硬充什麼好漢,必須認真管教。’説罷拉門去了。這女人將丈夫扶回去,越想越覺得朋友的話説得有道理,恨自己沒能認真請教管丈夫的方法。

正在屋裏後悔,忽聽見門外有人哭泣,心中便害怕起來。推丈夫,丈夫爛醉不醒;聽門外的動靜,門外的笑聲變成了罵聲。於是便乍了膽子開門一看,不由得笑了。原來正是剛才送人的那個朋友醉得在那裏哭罵呢。

一邊哭,一邊罵自己的婆娘不管自己的死活,明明自己不會喝酒,還硬讓出來充好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