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鳳現魚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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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永湘搖頭道:“不!這點傷算不了什麼,我得親自去尋大哥…”竹杖翁正道:“羅老弟,你一向處事穩練沉着,怎麼一點小小變故,就這樣沉不住氣了?如果你能去,我決不攔你,可是你的傷口還在出血!”羅永湘道:“老前輩的關注,我很,但旋風弟兄義共生死,如今大哥下落不明,安危堪慮…我怎能坐視不理呢?”竹杖翁冷冷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們是結義弟兄,當然情意深重,我姓董的只是個外人,又何必多管閒事,自尋煩惱…”羅永湘惶然道:“老前輩仗義相助,待我恩重如山,這話叫我如何擔待得起!”竹杖翁道:“我平生行事,全憑好惡,一輩子不會説客套話,老實告訴你,咱們並非震於霍宇寰的名聲武功多麼響亮,企圖攀龍附鳳,而是瞭解你們旋風十八騎撫孤賑貧的義行後,由衷敬佩,才決心你這個朋友。”羅永湘忙道:“老前輩言重了。”竹杖翁接着道:“你若也拿董某人當朋友看待,就留在此地等候消息,如果一定非去不可,那也容易,咱們就算白認識你一場,從此兩不涉…”羅永湘苦笑道:“老前輩別説下去了,我照您的吩咐,總可以了吧?”竹杖翁道:“既然如此,索把這幅圖也給我一同帶去,咱們自會打聽出圖上畫的是什麼地方,一切都不用你心,如能找到霍大俠,我會帶他到這裏來。”説完,將絲絹揣進懷裏,領着莊德祥徑自去了。
羅永湘長嘆了一口氣,只得廢然躺回木榻上。
躺了幾個時辰,又掙扎着坐了起來,探頭向樓外張望…
天漸漸暗了,由城樓望下去,街上店鋪已經都亮了燈,竹杖翁卻依然未見回來。
羅永湘暗想:打聽消息怎會一去半?難道又發生了意外?但轉念又忖道:如果打聽不到消息,應該早就回來了。既然遲遲不回,很可能是已經打聽到什麼線索,現在正繼續求證之中。可是,他們既是分頭打聽,不可能同時都獲得線索,其中至少應該有一個人先回來,為什麼兩人全沒有消息呢?啊!一定是發生意外了!不對!不對!即使發生意外,兩人也不可能同時遭遇變故呀?會不會是找到了圖上那座石牌坊,兩人正按圖索驥,便查機關密室,還沒有結果…
羅永湘思起伏,一會兒憂心忡忡,一會兒又自己寬自己,不知不覺,時間已到了深夜。
街上燈光由密而疏,市塵逐漸沉寂,竹杖翁和莊德祥仍然杳如黃鶴。
羅永湘無法再等下去了,決心親自入城。於是,從木榻上掙扎着跨下來,尋了布帶,將左邊斷臂牢牢扎住…
誰知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兩條人影如飛掠上城樓,前面是莊德祥,後面卻是秦仲。
羅永湘吃驚道:“怎麼不見董老前輩?”莊德祥一面氣,一面笑道:“小的們正是董老前輩囑咐回來向三當家報喜訊的,大當家已經有下落了,連同行的各位,都在石將軍府後花園內。”羅永湘詫道:“哪個石將軍府?”莊德祥道:“就在離同仁堂藥鋪不遠,也就是荷花圖上畫的那座石牌坊。”羅永湘“啊”了一聲,説道:“大當家他們都平安嗎?”秦仲一躬答道:“大夥兒都平安,只是被困在水池底下機關裏,一時還不能身…”接着,便把霍宇寰等如何尋覓羅永湘,進入石將軍府,如何發現水井秘道,如何搜索同仁堂,以及如何中計誤入荷花池…等等經過,説了一遍。
羅永湘既驚又喜,忙道:“董老前輩手中已有機關圖,為什麼還不能救他們出來?”秦仲道:“因為那池底機關只有一道入口,能進不能出,另外雖有一道出口在樓房地下,卻又只能出不能進,現在大當家他們被困在水池底,外面無法進去,也沒有辦法傳遞消息,必須等他們自己尋到出口,才能身。”莊德祥道:“董者前輩正在出口等候,為了怕三當家心急,才特地叫小的們先回來説明,如果三當家願去石將軍府,小的們現在就護送您前去。”羅永湘皺眉道:“這麼説,大當家他們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身了?”莊德祥道:“雖然暫時尚未身,但有四當家在一起,遲早能尋到出口的。”羅永湘連聲道:“那石將軍府在什麼地方?趕快帶路吧!”秦仲和莊德祥攙扶着羅永湘上馬,一人控繮,一人隨侍,緩緩下了城牆。
羅永湘早已迫不及待,雙膝一磕馬腹,道:“走快些!我支撐得住…”正催馬疾行,卻忽聽蹄聲如雨,一騎快馬由身後飛也似趕上來。
三人回頭看時,馬背上坐的竟是董香兒。
兩騎相近,董香兒猛可勒繮停馬,急急問道:“羅三叔往哪裏去?”羅永湘笑道:“你回來得正好,霍大哥他們已經有下落了,咱們一塊兒去吧!”董香兒卻氣吁吁道:“別忙着去,你先看看這幅圖畫是什麼意思?”説着,匆匆將半幅絲絹遞給了羅永湘。
那絲絹和荷花繪製機關圖的一幅同樣顏和質料,顯然是由同一條絹上撕下來的。
上面用炭筆畫一座山谷,谷外有二輛馬車,谷內卻畫着許多小孩子,和一些房屋。
圖畫很潦草,絹上更沾滿泥污,以致使畫中景物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羅永湘看後,詫異地道:“這又是荷花給你的麼?”董香兒道:“是的,我隨尾在車後,整整跟了半天,直到天黑以後,她才有機會把這幅圖畫在泥丸裏,用彈弓偷偷給我。”羅永湘道:“你有沒有打聽清楚,車中坐的是什麼人?準備往哪裏去?”董香兒道:“我沒有打聽,我是親眼看到的,車上除了曹樂山和兩名貼身手外,還有一個咱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人。”羅永湘驚訝道:“誰?”董香兒道:“就是上次在曹家別墅假扮丫頭,那位姓林的姑娘。”羅永湘吃了一驚,道:“你是説林雪貞?”董香兒道:“不錯,正是她。”羅永湘駭然道:“她怎會落在曹樂山手中?”董香兒道:“看那情形,好象不是林姑娘落在曹樂山手中,倒像是曹樂山落在林姑娘手中似的。”羅永湘一怔,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董香兒道:“他們中途停車換馬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林姑娘用刀押着曹樂山下來,對隨車同行的李駝子和指揮呼叱,好象很神氣的樣子。”羅永湘道:“這就奇怪了,就算她真的制服了曹樂山,卻準備押解他們到什麼地方去呢?”董香兒遭:“我也是這樣懷疑,所以一直尾隨在車後,但又不敢過份近,就寫了個小字條,偷偷用泥丸彈給荷花,問他們去何處?這幅圖畫,就是荷花給我的覆信。”羅永湘又攤開絲絹細看,突然變了臉,急問道:“那馬車走的什麼方向?”董香兒道:“由靜安門出城以後,便繞路向東,直接駛上往陝、晉去的官道。”羅永湘緊接着又問:“車上除了曹樂山之外,其餘的人有沒有被制住道?”董香兒搖頭道:“沒有,那駝子李七和丫頭,還有一名趕車的刀疤漢子行動都很自由…”羅永湘連聲道:“糟了!糟了!這一定是曹樂山的苦計,若不是趕快阻止,後果不堪設想!”董香兒説道:“圖內這座山谷,究竟是什麼地方?”羅永湘無暇為他解釋,匆匆將絲絹給莊德祥,囑咐道:“你們代我致意董老前輩,就説‘秘谷’有險,我必須立刻趕去,大當家他們身的事,全仗董老前輩鼎力相助,等見到大當家,也請他們儘快趕回‘秘谷’,千萬別耽誤。”莊德祥惶恐他説道:“可是,三當家,你的臂傷…”羅永湘已經勒轉馬頭,大聲道:“我會捨命守護谷口,只盼大當家他們能儘早身及時趕來接應。”口裏説道,人已催馬疾馳而去。
董香兒急叫道:“羅三叔,等我一起走,咱們要想追過馬車,必須另抄快捷方式…”兩騎快馬,轉眼都消失在茫茫夜中。
“秘谷”近了,林雪貞真是越想越得意。
這一路兼程疾趕,總算快到目的地了,想不到如此狡詐的曹樂山,居然被自己整治得服服貼貼,一點花招也不敢施展,同行幾名賊黨,一個個俯首帖耳,唯命是從,叫他向東不敢朝西,叫他站着,他就不敢坐下。
想想這份威風,已經夠神氣的了,再想想抵達秘谷以後那份光彩,真是“舉世榮耀,盡在此時”了。
她不知道鐵蓮姑在不在谷中?也不知道霍宇寰回來了沒有?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曹樂山被生擒活捉,而且是由自己千里迢迢押回秘谷,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誰也不能否認。
他們不是蔑視自己,以為自己非依賴旋風十八騎才能替師報仇嗎?
好!現在讓他們睜大眼睛瞧瞧,沒有旋風十八騎幫助,我林雪貞一個人,一柄刀,還不是照樣把兇手生擒活捉?換了她鐵蓮姑,哼!下一輩子也別做這個夢!
能將鐵蓮姑“比下去”才是最快意的事,從今以後,誰不知道林雪貞的名字?只有林雪貞三字,才夠身份跟霍宇寰三字相提並論,她鐵蓮姑算什麼?呸!
馬車轉入小路,從車窗望出去,那條淺淺的小河已經橫亙在面前。
林雪貞忽然喝令停車,同時吩咐眾人統統離開車廂。
等大家都下了車,這才得意地道:“知道我要押解你們到什麼地方去嗎?”搖頭道:“不知道。”林雪貞笑道:“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那地方名叫秘谷,就在這附近不遠…”等人莫不心裏暗喜,表面卻故作驚訝道:“秘谷是什麼地方?”林雪貞道:“秘谷就是旋風十八騎的總寨所在,由這條小河逆水而上,便是谷口。不過,那地方很隱密,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去的,我也不願這樣悄沒聲息的進去,所以咱們得準備一下。”道:“準備什麼?難道姑娘要咱們涉水步行?”林雪貞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你們棄車乘馬,而且,要把你們三個大人,用繩子捆起來,背上上紙標,好讓谷裏的人都知道你們是我押解回來的。”道:“姑娘,咱們又不會逃走,何須標上綁,這般折辱?”林雪貞喝道:“少廢話,照我的吩咐做,車廂裏有繩子,你們互相動手捆綁,這兒一共四匹馬,正好一人一匹。快些!”望望曹樂山,又央求道:“姑娘,求你體念我家老夫子有傷在身,等到了谷口再綁如何?”林雪貞道:“不行,小河盡頭就是谷口,現在不綁就沒有時間了。”道:“那秘谷谷口,果真就在這條小河盡頭?”林雪貞道:“我騙你幹什麼,這條河,就是由谷口出來的。”忽然曖昧地笑了笑,輕籲道:“既然是真的,咱們也不必再受這份閒氣了。”説着,向駝子李七一呶嘴,喝道:“動手!”駝子李七雙掌一分,十指箕張,向林雪貞肩肘處疾扣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