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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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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沒事的,沒事的,你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看着滿頭大汗的莊天宇尖叫着睜開了眼睛,那原本灑的眼眸裏盡是惶恐與不安,似乎在夢裏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凌霜下意識地用沾着熱水的巾擦了擦他佈滿細汗的額頭,安着説道,那輕柔的動作就像在拭擦着自己的一件珍寶一般,讓剛剛從夢中驚醒的莊天宇一陣錯愕,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黃粱美夢。

發現牀上人那呆滯的目光,凌霜還以為他還沉浸在她所不知的噩夢當中,不由略帶擔心地看着他説道:“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這是村長的家裏,可以放心的。”

“是…是嗎?”莊天宇破天荒的害羞起來,徑直躲開了凌霜那關切的眼神,略顯結巴地問到。

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於親密了,她故作鎮定地拿下了手巾,站起身轉過背對着莊天宇在裝着熱水的盆裏擰了起來,不過一張白皙的俏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恍然若失的莊天宇偷偷瞧了瞧那秀氣的背影,一下又想到了夢中那奇異的場景和那最後那條長長的似乎代表着某種東西的水柱,使勁搖了搖有點發痛的腦袋,逃避似地打量起了所處的地方來。

這是一間不太大的房子,樸素的佈置甚至可以稱的上簡陋。房屋的圍牆用一種淺黃的磚塊堆砌成,一個小小的窗户開在唯一的一張土炕對面,一朵朵的烏雲不時從窗外飄過,讓對陰沉的天氣已經煩躁到極點的莊天宇一陣皺眉。除此之外,也就一些常用品,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了。

“哎喲。”也許是在炕上待的太久了,莊天宇正想起身活動活動,卻不小心牽扯到了手臂上的傷口,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左手還打着繃帶,看來是不久前滾下山坡時受的傷。

“這裏的郎…郎中説只是一點皮傷,過段時間就會好了。”在國外長大的她顯然對郎中這種職業不太悉,只大概瞭解到是本地人對醫生的一種稱呼,拗口得向着正看着左右微蹙眉頭的莊天宇解釋到。

“哦,那就好,我想出去走走。”莊天宇聽見傷勢並不嚴重,這才放下了一顆心,對着凌霜説道。

“好的,我陪你出去吧。”想到他的傷也主要是因為自己才造成的,凌霜自己覺得有義務照顧他到完全康復為止,一向格獨立的她因此主動地提議道。

“哦…”莊天宇心裏跳了跳,不敢再多説什麼,草草應付了一句推開門走了出去。

時近傍晚,往常的晚霞早被那一片連綿的烏雲所代替,陰沉的天空已經黑了大半,不少的小屋裏已經亮起了油燈。這是一個平靜的小山村,阡陌錯,遠裏塵世的喧譁,這裏的一切是那麼的寧靜安詳。一棟棟的土房錯落有致的排布在這不大的山間空地,矮矮的房屋外表都抹滿了草泥,給人一種古樸的覺。一些青苔已經爬上了牆面,微微龜裂的牆體似乎在述説着歷史的變遷。在一些比較大的屋牆上,還雕刻着一些栩栩如生的小動物,雖然從外表看不出它們到底是什麼,可那種生動的覺還是傳遞了當時的一些信息。

現在正是晚飯時間,每家每户都升起了嫋嫋輕煙。一些調皮的小孩正在泛着黑泥的小道上嬉戲玩耍着,那無憂無慮的稚笑聲在天邊迴盪着,彷彿又把人帶入了那回憶的童年之中。看着陌生的兩人,孩童們眨着可愛的眼睛盯了盯他們,相視一笑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玩樂了起來,只是下意識地遠遠避開了他們。

仔細觀察了一下一些房屋的基石,莊天宇摸了摸那硬硬的牆壁。在那些隱約看見的圖畫旁邊,還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規則的符號,似乎是一種未知的語言一般,對這些圖片做着詮釋。

“有什麼發現嗎?”知道他來這裏是為了尋找那個老人家,凌霜看着他東瞧瞧西瞅瞅的樣子,忍不住問到。

莊天宇搖了搖頭,摸着那由長方形或者正方形磚塊砌成的土牆,無奈地説道:“這裏的房屋構造確實比較原始,使用的還是土坯磚和草泥,而且和現在所用的工藝不同,如果沒有猜測錯誤,這裏的建築至少也是商周時期的。但是説就這些原因,應該還夠不成老頭一定要來這裏的引力吧…”凌霜只是聳了聳肩,對於他説的這些她還有點聽不懂。主修生物技術的她對於其他事物,可以説是一片空白,更別説這些東西了。

“呀,小夥子,你醒了呀。”這時,那個嚮導突然在不遠處叫住了兩人,拿着一個手電高興地走了過來一邊説道:“我已經幫你打聽過了,村長也確實見過那次那個人,你可以再去問問。”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莊天宇聞言欣喜地説道,不過看着嚮導背後的包袱又略帶詫異地問到:“咦?老鄉,這麼晚了你還要回去嗎?”

“呵呵,是呀,老伴在家裏還等着呢,而且這段路我就是閉着眼睛都能認得,沒有什麼危險的拉。”嚮導朗地回答到,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他這樣回去真的沒有問題嗎?天已經快黑了。”望着嚮導那矮小的身影消失在樹林深處,手點那微弱的光亮似乎還在眼前晃動,凌霜有點擔心地問到。

“沒有問題的。”莊天宇淡淡一笑,對着旁邊的凌霜略帶深意地説道:“遠方那盞等待的燈足以照亮他前方的路途,彼此的期盼成為了聯繫兩人的繩索。如果我們能夠理解他們之間的羈絆,也能安全的到達那邊的盡頭,那可是心的歸宿。好了,我們回村長家吧,肚子也有點餓了。”耳邊還回響着莊天宇那低沉的話語,原本不羈的他卻説出了一種能夠直達她內心深處的話語,讓毫無準備凌霜一下楞在了原地。

“理解嗎?”望着那越來越陰沉的夜空,凌霜喃喃地説道…

“村長,謝謝你招待呀。這個是什麼東西?”坐在村長家裏那破舊的木桌上,油膩的桌面反着牆角的燈光,印照在桌邊的幾人臉上,多出了一分温暖的覺。

拿起前面盤子裏放着的有點像燒餅一樣軟綿綿的東西,莊天宇搖晃了幾下,一些粉末狀的東西掉了下來,他不由好奇地對着旁邊的村長問到。

村長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一身樸素的裝束和一般的村民沒有什麼兩樣。花白的頭髮下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臉飽含着歲月的滄桑與生活的貧困。一雙滿是老繭的手不時地撫撫顎下稀疏的鬍鬚,昏濁的雙眼盯着那不斷搖晃的油燈,偶爾望望還在廚房裏忙活的老伴的背影,出一兩點滿足的神光。聽見莊天宇的問話,老人家笑了笑,缺失了幾顆門牙的他説去話來顯得有點走風,但勉強還是能夠聽清他説的什麼意思。

“那呀,在我們着叫做甘巴。是用糠加上糯米和成的,裏面包着我們這獨有的芳草製成的餡,外面的是芝麻粉,吃起來口不錯,你們嚐嚐?”

“哦?是嗎?”莊天宇聽完他的講述,饒有興趣得再看了看這個彷彿很好吃的東西,一下就咬了一大口咀嚼了起來。

“恩,恩,味道不錯呀。”他又咬了大大一口,一邊讚賞着一邊對着正期待似得看着兩人的村長豎起了大拇指説道。

“真的嗎?”凌霜心裏嘀咕了一下,看着手上這個外形有點奇特的食物,嘗試地咬了一小口。

“咳咳!”毫無準備的她一下咳嗽了幾下,差點就把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那酸澀的口加上有點刺的味道,讓她臉龐不由自主地搐了幾下,但是礙於禮貌還是把這難以下嚥的東西了下去。

“怎麼?不好吃嗎?”村長臉有點變,這可是村子裏招待貴賓的食物了,看這女孩的表情似乎很難吃的,不免有點生氣。

望着手中還剩着大半的食物,凌霜甚至都能覺到胃子的搐的抖動了幾下,為難地偷偷瞧了瞧村長不善的臉,使勁口水,不得不把食物又湊到了嘴邊。

“哎呀,你下午都吃了這麼多東西了,現在一定不餓了吧,這個就給我了。”莊天宇突然湊了過來,伸出手就搶走了凌霜手中的甘巴,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看着莊天宇那狼虎嚥的吃像和剛才的解釋,村長的老臉也鬆了下來,立刻又招呼起兩人來。

“真的有這麼好吃嗎?”凌霜再大口喝了幾口水,好奇地看了看旁邊和村長打得火熱的莊天宇,疑惑地搖了搖頭。

“老丈,不知道你還認識這個人嗎?”吃過晚飯過後,幾人坐在碩大的火炕上,莊天宇拿出了一張老頭的照片遞給了正在着旱煙的村長問到。

“這個人呀,”接過照片湊到油燈邊仔細瞧了瞧,直到眼睛都幾乎要和照片接觸的時候,他才恍然似得説道:“哦,我記起來了,上個月的時候這個人也來到我們這了。”

“真的嗎?那他現在去了哪裏?”一聽老頭確實來過這裏,莊天宇心裏一陣動,連忙追問到。

村長卻沒有像剛才那樣馬上回答他,而是把照片遞還給了莊天宇,拿起了長長的煙桿在炕邊抖了抖,再了幾口煙,這才慢慢地説道:“死了。”

“死了?”想不到經過這麼多的曲折才找到這,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消息,兩人不相互望了望,凌霜的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同情,看着臉僵硬的莊天宇。

“他…他怎麼會死的?”莊天宇一下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喃喃自語地問到,一雙眼眸裏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去了後山。”村長思考了良久,這才説到。

“然後呢?”半天也不見村長繼續説下去,凌霜代替已經快呆滯的莊天宇問到。

“後山可是我們祖先畫為的地,去了那和送死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村長像看白痴一樣掃了凌霜一眼,起身一邊説道一邊走了下去。

“你們沒有親眼看見老頭的屍體?”莊天宇全身震了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希冀地對着村長的背影問到。

“這需要嗎?小夥子,我們村從存在到現在沒有誰敢違背祖先的令,一年前有夥人大膽地闖了進去,卻只有一個逃了除了,卻已經神失常瘋了一般,我勸你還是別存有什麼幻想了。”村長背對着兩人嘆息地説着。

“需要,非常需要!”莊天宇興奮地回答到,他相信老頭絕對不是短命的人,現在一定正站在某個墓裏大笑着吧。

“隨你們了,別説我沒有提醒過。”村長無奈地揮了揮手,現在的年輕是太鹵莽了,不聽祖輩的勸言,吃虧的總他們自己。想到被村民關在屋子裏已經瘋了的狗娃,他嘆了口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