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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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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結義”一脈,原予“權力幫”最巨打擊,但蕭秋水與李沉舟在峨嵋金頂一見如故,並且砥志抗金,所以反而抵消了彼此的戰禍。

蕭秋水跟他的弟兄正矢志杭金,轉戰於疆場之上,李沉舟亦派人蔘戰,也從此得調養之機。

“朱大天王”一股怎能容讓“權力幫”恢復,所以攻勢更是頻急。

這年間“朱大天王”的“七大長老”和“權力幫”的“四大護法”全皆在燕狂徒或峨嵋山之役中戰死,朱大天王的“三英四·五劍六掌·雙神君”也只剩下了斷門、閃電、騰雷三劍叟以及雍希羽之“柔水神君”至於“權力幫”傷亡更重,八大天王”中,僅剩下了“水王”和“刀王”

“十九人魔”中,只剩下了“無名神魔”、“神拳天魔”、“一神魔”、“血影魔僧”、“快刀天魔”五人“雙翅·一殺·三鳳凰”中,只有“藍鳳凰”高似蘭與“紅鳳凰”宋明珠還活着。

饒是如此“權力幫”還有李沉舟、趙師容和柳隨風三大巨頭、雖是幫威衰靡,版圖蹩,但聲勢武功,非但別幫他派無可強項,就連“朱大天王”相映下也黯然失

而“不回刀”杜林是“快刀天魔”杜絕的兒子,刀法端的非同小可,早在唐門卧底,卻無緣無故叫人識穿了,殺了尚不知曉。

“鐵腳老李”系已故的“飛腿天魔”顧環青的師弟,武功直追顧環青,卻也叫人看穿了,死於慕容世家之中,柳隨風微顯憂,又問:“盛文隆呢?”盛文隆外號“拳打腳踢”是老拳師“神拳天魔”盛江北的嫡親兒子,在朱大天王麾下化名“宗以權”潛伏已久,近一直未有消息。李沉舟搖搖頭,道:“還是沒有訊息。”柳隨風不問:“老大,您看,要不要將師容姊召回?”李沉舟道:“師容隨蕭秋水抗金,這裏縱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分了她的心。”柳隨風垂首道:“是。”李沉舟道:“你心中想到了什麼事,無妨直言。”柳隨風稍稍沉一下,即道:“以近情勢而言,朱大天王、慕容世家都有野心,唐、墨二家,也有異動,恐怕內就要出事,此刻幫中人少,再分出去抗敵,恐為不智…”李沉舟考慮了一下,忽然豁然一笑道:“老五,咱們昔也曾只有七個人…後來更只剩下了兩個人,也沒怕過,今怎麼啦?”柳隨風也隨着微笑,但仍微有怔忡之。李沉舟看在眼裏,道:“你莫要過分心。朱大天王從前扳不倒我,現在也扳我不倒。唐門實力隱伏,倒是危險。墨家子弟,綽厲取死,但有唐門牽制,諒無大礙。”柳隨風道:“但蕭秋水一股,殺我幫中人實眾,若不趁此滅之,任由其坐大,恐有將來之患。”李沉舟沉思了一下,説:“蕭秋水赤手空拳,全仗信義二字打天下,他的際遇是好,但我不能殺他。他確確實實在抗金,國難當前,一切私怨都應當放下,我們不但不應在此際分他的心,更該助他一臂之力才是。何況蕭秋水真個是全力以赴,復國殺賊,並非乘機擴張實力,我們在此時夾擊他,必貽笑天下,萬萬不可。”李沉舟笑了一笑,眼神裏又有一層似有似無的倦:“如果是我看走了眼,就算他蕭秋水更恁威風,我也認了。”柳隨風蹙眉不語。李沉舟善於鑑貌察,當即道:“怎麼,你還有話説麼?”柳隨風答:“是。”李沉舟道:“無妨直言。”柳隨風遲疑了一下,李沉舟知其必有極難啓口之事,叫道:“老五。”柳隨風微微一顫,應道:“在。”李沉舟更看出他是滿懷心事,於是道:“老五,你跟我闖蕩江湖數十年,連師容未來前你就到了,有什麼話兒不可説的,除非你不把我當哥哥了。”柳隨風懾懦道:“老大如此説,折煞小弟,只是…只是這事…這事跟師容姊有關…”李沉舟臉一沉道:“是她的也可以直説!別婆婆媽媽的,羅嗦什麼!”柳隨風一顫,終於道:“…我聽外人傳聞,…師容姊近年來跟蕭少將軍東征西伐…

宛若情侶…只怕他們…他們已…”這幾句話下來,連兆秋息和鞠秀山都變了臉。只見李沉舟默不着聲了好一會兒,臉愈來愈沉,忽“哈哈”一聲,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見柳隨風臉有些惴惴,便收了聲,説:“老五,江湖上的人長了嘴巴,有什麼不可説的?你也是大風大過來的人,怎麼連這點都勘不破?”柳隨風忍了忍,還是不住要説:“可是這回事盛傳得很厲寄,恐怕不是空來風…”他説着,知道李沉舟不會相信,不有些動,一條青筋,橫在他額空上問了問:“老大,還是查查的好,免得受了欺還不知道。”李沉舟忽然一閃身,到了柳隨風身前,一揚手,眾人都吃了一驚,李沉舟的出手何等之快,手已搭到了柳隨風的肩膊,柳隨風卻連眼睛都未多霎一下,李沉舟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兆秋息和鞠秀山這才算鬆了一口氣,李沉舟道:“你提醒得好。不過第一,蕭秋水不是這樣的人;第二,師容我信得過;第三…就算他們在出生入死的征戰中作出苟且的事,也是相濡以沐/只要心沒有變,作出這些事,我不介意。”然後他以手按着柳隨風的肩膊,一雙眼睛如一柄錘鍊淬厲的劍,看着他,慎察地問:“你懂了沒?”柳隨風以上齒咬咬下,隔了半晌,道:“懂。”李沉舟放下了手,舒了一口氣,道:“你們都出去吧。”兆秋息、鞠秀山、柳隨風以及湯老頭子,霎時間清理了地上的屍首,退了出去。

李幫主説“都出去”時,便沒有人能留在他身邊,任誰都不能夠。

李沉舟待他們都離了之後,仍站在原來的地方。這地方原是他閃身過來去拍柳隨風肩膀的所在。現在柳隨風已不在,適才在他身形一晃之際,柳隨風如果閃躲,他説不定會真的出了手。可是柳隨風卻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

所以他也沒有出手。

從來沒有人能在他面前講趙師容的壞話,從來沒有。他與趙師容自相識起迄今;武林中無不目為“只羨鴛鴦不羨仙”趙師容不但武功、智謀、組織、辦事都有過人之能,而且從來知道自己的份位,不以自己才藝有所逾越,只一心造成李沉舟的霸業;跟趙師容在一起,決不會跟弟兄疏遠,或耽於美,或消磨了壯志。趙師容,不但是他的子,也是他的妹子,更是他的好助手。

趙師容從未出過錯,所以沒有人能説她的壞話。

李沉舟隔了良久,緩步踱了起來。當他離開他原先站立的地方時,青石板上,兩道深深的履印,嵌了進去。

剛才的話,已起他心中萬丈波濤,但他不動聲,硬生生壓了下去,那真氣到了腳下,竟將石板踩得深陷進去——師容,究竟是不是?

他腦海裏浮現了蕭秋水劍氣縱橫,有王者風貌的樣子…又想起了那巧笑倩兮的趙師容他竭力甩了甩頭,心裏一個聲音在喊着:不會的,不會的…——要真的是,師容,你無需瞞我。

這院子深遠,李沉舟踱過那戲台側畔,回首望去,只見一列列、一排排的座椅空空,人都去了,只留下一地紙屑、瓜子殼等物。他看了心裏嗒然若失,繼續往院子裏走過去。

他愈走進去、花樹花葉愈蔭濃。他一路上蕭索地走。走到一叢叢一簇簇的黃花爬滿了的地方,稍稍停下來,想到往趙師容曾在這裏,與他相嬉。這地方沒他允許,誰也不能進來,也誰都進不來。他就跟她鬧着,在樹濃蔭處,兩情纏綣。後來趙師容翻過身來,以手支額,發上都是草葉,痴然出神。

那時暮陽金澄亮的一顆,墜懸在海空那邊,照得她側臉金紅了輪廓,李沉舟看得心裏喜歡,忍不住説:“你好美。”趙師容只是痴痴地凝視那遠處,李沉舟也隨而注目過去,趙師容在晚霞裏伸出了手,説:“你看,花好漂亮。”李沉舟只見那牽牛花的澤在夕陽裏滲進殷紅一抹,卻見趙師容側臉挽高舍的臉蛋兒,竟比花還柔勻,心中憐惜無限,便親了一親。趙師容淡淡一笑,兩人就要相暱,忽見花架上有一雙黃雀,你躍過來,我躍過去,振翅比翼翔了回去,又追逐回來,落在花間上,吱吱卿卿,煞是親的樣子。

趙師容嫵媚一笑道:“你是它,我是它,它們是我們兩個。”李沉舟笑道:“我們兩個髒鬼…”説着又胳肢她,摟着她在草地上打滾。

這時忽飛來了一隻長紅長嘴藍頂的美麗小鳥,那母的小黃雀,就飛開了,跟那紅嘴鳥在一起,開始上下飛翔,吱啾莫已,到了後來,甚是親,那雄的黃雀立在一旁,甚是沮喪的樣子。趙師容見了,撇着嘴道:“我才不是它哩。”説時那雄黃雀忽然掠起,直往地上重重一摔,撞在石上,迸出了腦漿,竟自死了。李沉舟、趙師容都吃了一驚,未料到那雄雀竟如此烈,都來不及阻止。那雌雀竟自與紅嘴鳥飛了。

李沉舟心中恙然大怒,心忖:這小鳥兒天如此薄情,不如殺了!當下拾了一粒石子,道:“待我將它殺了。”趙師容側首問他:“殺了誰?母雀還是紅嘴鳥?”李沉舟見趙師容在夕陽中臉紅得象秋天最美麗的顏,又柔和無比,竟自痴了,怔了一下,才道:“兩隻都殺。”可是説着話時,兩隻鳥兒都飛走了,只剩下黃雄雀的屍體。

李沉舟這時想起來,心中一陣惆然。

這時他已走到林子裏一棵紫檀樹下,重重地踏了三腳,只有軋軋之聲,不遠處一棵極大的銀葉板,其部緩慢裂了一個大,裏面有一個身段窈窕的紅衫人,一聳肩就躍了上來。

這人豔若桃李,杏腮含,正是“紅衣”宋明珠。宋明珠自從在丹霞山一役,巧戰“別人淚他傷心”邵淚,重創了他後,自己也被打下深崖,與蕭秋水有過一段夙緣。

她依然是紅衣勁裝,黑帶黑靴鞋,眼睛象明珠一般的亮。

宋明珠躍上來,道:“宋明珠拜見幫主…”李沉舟第一句就問:“小藍回來了沒有?”宋明珠一愣,即道:“沒有。”忽又想起道:“但據‘長天五劍’自瞿塘捎來的訊息,高姊姊只怕眼下就到。”李沉舟嗯了一聲,又問:“你識得蕭秋水,他為人怎樣?”宋明珠又是一呆,沒料到李沉舟會這樣問。李沉舟見她有些狐疑,即道:“你曾被朱大天王的長老邵淚擊落山崖,被服‘陰極先丹’,蕭秋水也被迫食‘陽極先丹’,但你兩人都守禮始終,我都知道了。我問的是,蕭秋水的人,節制力、克抑之能如何?”宋明珠一陣詫異,這事只是她和蕭秋水的事,李沉舟如何得悉?她當下不敢再猶疑,説:“丹霞山之事,到最後仍不致壞了名節,當然是事有湊巧,掉落在‘草蟲’上,但由始至終,把持得住的,不是我,而是他。”宋明珠明豔如火,説到此處,在李沉舟澄澈的目光下,仍不免有些赦然。

李沉舟道:“那你心裏恨不恨蕭秋水?”宋明珠用上齒咬了咬下,道:“恨。”遂而又搖了搖頭,道:“不恨。”李沉舟問:“為什麼恨?為什麼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