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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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王”金刀嗆然落地。
“蘭陵王”大喝一聲,舞服上的金飾一齊急響,他人如大鳥般躍起,平飛掠出,掠到了一柱擎天的旗杆上,輕輕一點,宛似飛燕在天空一折,又掠了出去。
這輕功簡直令人瞠目:但他掠出去的身子,卻幾乎撞到李沉舟!
天空那麼闊,他竟撞上李沉舟。
“蘭陵王”一咬牙,身未回,身形卻“味”地倒飛而出,宛若星,斜掛縱落,在雞蛋花樹丫上一點,又疾地衝天而起,這次去勢,比剛才更道勁急,他的舞服在驕陽下映耀,猶如孔雀開屏,破空而去。
可是天空那麼大,李沉舟仍是在前面的路上等着他。
就在這時“蘭陵王”的身子遽然急旋起來,這急旋之際,他繭綢長袍,竟然冒出一般白茫茫的濃煙來。
所有的人都怕那煙有毒,捂住了鼻子“蘭陵王”越旋越急,白煙也愈來愈濃,併發出啪啪火花,在濃煙之中,一倏淡淡的人影破空斜裏出。
他那令人神馳目眩的衣服,已置於地上,他的人着了一套窄身短打,急掠而出——就象壁虎逃避敵人留下了斷尾,來引住敵人的注意——他的身法快如鬼魅。
李沉舟躍開,靜靜地説:“慕容若容,敗了便敗了,你不該逃走的。”這時“蘭陵王”的身子已躍上了圍牆,陡地一頓,在輕輕柳梢彎稍稍遲疑一下終於躍落,李沉舟輕輕嘆了一口氣。
忽地一人自圍牆外升起,倒落回牆瓦上,怔在當堂,背向眾人,只聽圍牆上有人説:“是的,你不該逃走。”那去而復返的是“蘭陵王”他仰天倒下,跌落到牆內來,咽喉如噴泉一般湧冒着鮮血,喉嚨格格有聲,在臉具後睜大了眼睛,卻説不出一句話來。
他一落下,恰好來了一陣風,那柳絲在圍牆外點頭也似的,這時圍牆上便飄來了一個人,身着青衫文士中,正在用一條潔白的手帕,抹揩自己的手,臉上帶了個淡淡的微笑,是柳隨風。
李沉舟沒有再説什麼,他蹲下來,俯視湯老太爺的傷勢。湯老太爺的傷當然是沒救了。
他一面咳,一面咯血,一面掙扎起來,來握李沉舟的手。李沉舟伸手讓他握住了,湯老太爺展開了一個安的微笑,李沉舟用另一隻手掌拍拍他的手背,出理解的眼光。
湯老太爺大口大口地息一會,道:“…好…幫主您座下‘刀…王…’…他的刀法又進步了。”殺他的人便是“刀王”
“刀王”兆秋息靜靜地在一旁看着,沒有作響。湯老太爺嘴角不斷溢出血來,已神衰力竭,支撐不住,猶自問道:“你…殺我的是…什麼刀?”兆秋息殺人,每殺一人,即換一刀,天下聞名,只聽他道:“是清臣守節刀。”湯老太爺聽得一震,緊闔雙目,竟淌下兩行清淚來。
原來唐開元天寶年間,安祿山反於范陽,擇兵南下,西進潼關,顏皋卿與弟真卿兩兄弟起兵勤王,舉事響應,以號召勤王有功,加御史大夫:未幾河推凡十六郡,重歸唐室。後常山城破被俘,安祿山擒之,因曾對他禮遇有加,痛斥之:“何負汝而反耶?”皋卿正氣凜然的罵道:“我為國討賊,恨不能斬汝!”安祿山怒極,便將顏皋卿和幼子顏誕、侄子顏詡,一同肢解處死。
顏真卿便是皋卿之弟,寫得一手好字,又是一門忠烈,官拜太子太師。玄宗曾嘆其二十四郡縣無一忠臣,得真卿奏章,大喜曰:“朕不識真卿作何狀,乃能如是!”李希烈兵變,宰相盧相因畏憚真卿剛正清廉,借刀除之,乃建議真卿去汝州安撫,李希烈掘坑於廷,脅以為相。真卿叱之:“汝知有罵安祿山而死者顏皋卿乎?乃吾兄也。吾年近八十,位至太師,知守節而死,豈受誘脅?”卒被害,顏真卿字清臣,這“清臣守節刀”是德宗追念他的忠節而鑄的。
湯老太爺知自己乃喪生在這柄刀下,潛然淚下,湯老頭子悲聲泣道:“爹爹,幫主待我們闔家恩厚,你又何苦如此做…”湯老太爺勉力嗡動嘴,苦笑道:“孩兒,我這般做,確是喪盡天良,全無心肝…但慕容家…慕容世家對我們先人,有過活命之德,再造之恩…有恩,豈能不報…”湯老頭哭道:“可是幫主對我們家也有恩呀…”湯老太爺溘然道:“那是後…後來的事…”説到這裏,目光渙散,已眼見不活了。
李沉舟接去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你放心去吧。今的事,不會向你後人追究。”湯老太爺聽了這一句話後,才算放了心,便嚥了氣。湯老頭搶天呼地,嚎啕大哭,李沉舟拍了拍他肩膀,站了起來,這時煙霧已散盡,幫中的人,早已在這頃刻間不慌不亂地離開了場地。戲台上只剩下了幾個人:李沉舟、兆秋息、柳隨風、鞠秀山和痛哭中的湯老頭,以及湯老太爺、吉先生、“蘭陵王”的屍體。戲台上空蕩蕩。
李沉舟問:“他真的是慕容若容?”青衫人點點頭,走過去,把“蘭陵王”的面具解下,現出一張極端清秀的臉孔。
李沉舟端詳了一陣,道:“相貌是跟傳説相象,但象,並非就確實是他。”説罷看着青衫人,似要等他回答。
“是他。”青衫人道:“慕容世家有三絕,‘銀針金縷拂手,其人其道還其身’。”他説着慢慢張開手掌,食、中、無名尾指,各夾住一枚五寸一分見長的細針,在陽光映照下亮晃晃是一陣光芒,李沉舟點點頭道:“是‘慕容銀針’。”青衫人淡淡一笑道:“我差點也接不了。”李沉舟一笑道:“連江南柳五也差些兒沒接住的,當然就是‘慕容神針’了。”青衫人道:“既是‘慕容神針,那這人若不是慕容世情,就是慕容若容或慕容小意了。”青衫人柳五笑了一笑,又道:“慕容小意是女的,慕容世情…他若來了,死的恐怕是我。”李沉舟頷首道:“那他確是慕容若容了。”微唱一下又道:“可惜。慕容若容驚才羨豔,威震天南,今番卻喪命於此。”李沉舟看着地上的屍首,又説了一句:“可惜。”鞠秀山忽道:“幫主,他們在幫中隱伏了那麼多年,為的就是這麼一擊?”李沉舟道:“昔懷一飯之恩,不惜炭紋身,毀容燔發,只待一擊,要成大事,犧牲是免不了的。只借他們這志在必得的二擊,委實討不了好,全軍盡沒,亦未免太令人惋了。”柳五柳隨風忽問道:“老大是怎樣看出他們要出手的?”李沉舟一哂道:“其實也沒什麼、慕容若容演的‘蘭陵王’,技藝很高,而且一身武功,無論怎樣假裝,都是假裝不來的,秀山這時拿那裝炸藥的人頭給我,我問起知道這炸藥須力擊才致爆炸,那這些伏兵顯然都是為了殺我…”李沉舟笑了一笑,又道:“他們不該找輕身功夫那麼好的人來飾演動作如許頻繁的角…只不知道,安排演戲的人,向來細心、今竟教人混了進來也不知!”原來“權力幫”中,每一組人事都分得極其周密,接待有接待的,稽查有稽查的,甚至跟蹤有跟蹤的,殺人有殺人的。諸如廚子,不但手藝高明,而且善於分辨毒藥,所以若有人在萊中下毒,本就不容易;至於今居然教人冒充了“蘭陵王”的戲子上來,確是不可能的事。
這時一人奔了過來,雙手向李沉舟遞上一面密封,李沉舟隨手拆開,道:“原先的‘蘭陵王’角阿忽雷,三天前遭人勒斃…這下可好,沒得查了。”原來“蘭陵王”一發動,局面一受制,幫裏即有人緊急勘查“蘭陵王”的底細,卻發現原先演“蘭陵王”的阿忽雷,早已被殺多。
柳隨風悠然道:“上個月前老大要‘屠龍屠虎’打聽的事,不知消息如何?”李沉舟道“‘屠龍屠虎’,已經死了。”柳隨風訝然道:“已經死了?”
“屠龍屠虎”為當“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千手人魔”屠滾之子,兩人武功兇狠霸道,猶在其父之上,而今竟都死了,連柳隨風都微微有些震訝。
李沉舟道:“不但他倆死了,連我們派去川中唐門卧底的‘不回刀’杜林,在慕容家做細的‘鐵腳老李’,都先後遭了殃。柳隨風聽着聽着,詫異之卻是愈濃。
原來這些子以來“權力幫”給蕭秋水等一般抗力,摧毀過半,剩下的又與“朱大天王”抗衡,聲勢大減,實力漸弱,江湖上道消魔長,此消彼長,總是輪個沒完。
“權力幫”下仍是“天下第一大幫”除“朱大天王”勢力及“神州結義”外,確也無其他勢力可與之相頡頏的。
“蜀中唐門”隱伏於川中;近數十年來,只要弟子出來行走江湖,必人才超卓,幹出一番轟動的大事來“即墨”墨家,自成組織,紀律甚嚴,我行我素,頗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