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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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基尼。”吉爾達抬起自己的兩眼望着伯爵。

“我該怎麼辦呢？拒絕收下那筆錢，他又不讓，而且在林德先生認為我非常有錢時，我搞出些大驚小敝的事來，就顯得荒謬愚蠢了。”

“你是怎麼做的？”伯爵問。

“我把錢隨身帶回來了，”吉爾達回答説。

她在伯爵面前的牀單上放下了女用收口緞子網格小提包。

“我看這沒什麼難，”他説“錢是你的，雖然我懷疑伯克利上校由於多少知道些你的真實情況，有意顯得慷慨大方。”

“我不想…得到…上校…的恩惠。”在吉爾達的語氣裏，有某種東西迫使伯爵以鋭的目光看着她。可他沒説出湧到了嘴邊的那些話，只是説:“錢是你的，吉爾達，我相信你會好好用的。”

“我想把錢給…您，”吉爾達説“您已經花了那麼…多的錢在我的服裝上，您一直對我那麼好。”伯爵一時難以相信地凝視着她，跟着他就説:“你真的想以一種我認為是污辱的方式來償還我的錢嗎？”

“不…不，請不要那樣…想！”吉爾達辯解地懇求説“那只是因為您花掉了那麼一大筆錢，況且我也絕木可能償還我欠您的錢。”

“你什麼也不欠我，”伯爵十分肯定地説“其實你在幫我的忙，儘管在同時你也在幫助你自己。亨利今天告訴我説，克拉特巴克小姐看到朱利葉斯的行為似乎完全醒悟過來了。照亨利的看法，她會很快離開切爾特南的。只要她一走，我們這出化裝舞會也就接近尾聲了。”他邊説邊拿起緞子小提包，搖了搖，聽了聽裏面的幾個基尼金幣叮噹作響，然後把它遞給了吉爾達。

“把這看作是對你聰明絕頂演出的獎賞吧。”他微笑着補充道:“所有的男女演員都盼着有獎賞。事實上絕大多數都靠額外獎賞過子，那麼為什麼你就該是例外呢？”

“您真的認為我接受這…錢是…對的嗎？”

“你如果拒絕接受這錢，那我將會對你非常生氣，”伯爵説“你自己也十分清楚，等你弟弟回家的時候，這將是一份天賜禮物。照紐厄爾先生的看法，要讓他在醫院住多久？”

“紐厄爾先生説，由於手術非常大，我弟弟將不得不在醫院呆到本星期末。”

“手術成功嗎？”

“我們都相信是…成功的，”吉爾達用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的聲音説。

“您永遠不會知道是我和我媽，多麼您，多虧您的幫助才有可能做這手術。”

“多虧了你自己，才有可能做這手術呢，”伯爵答道，“可正如你所説，魯珀特處於恢復時期，需要仔細照顧，既然你不願讓我幫助你，你就只能象往常一樣用聰明的方法來幫助你自己了。”吉爾達從他手裏拿過提包，沒有回答，伯爵於是平靜地説了下去:“我認為，你阻攔我通過幫助你家來獲得一些做好事的榮譽，是違反基督教神的。你在聖經裏讀到過‘給予比得到更有福’嗎？”

“您已經給了我…所需要的一切。”

“可還不及我想給你的那麼多，”伯爵堅持説“吉爾達，你依然把我當成敵人。”

“不，不，決不是那樣！”她説“那只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消逝。過了一會兒，伯爵堅定:地説:“只是有些秘密你不願向我…事實上你不信任我。我覺得這太叫人傷心了。”

“我…想要信任您…我向您保證我的確想要這麼做…可我做不到，”吉爾達答道。

在她的聲音裏有一種調子，幾乎象嗚嗚咽咽的啜泣聲，過了一會兒伯爵説:“我想你累了，所以今晚我不願再你。去睡吧，吉爾達。把你的基尼金幣放到你枕頭下安全的地方，要心安理得，確信每一個金幣都是你掙來的。”

“您身體舒服嗎？

…

一點也不疼了嗎？”

“我的腿，你很清楚，幾乎要痊癒了，”伯爵回答説“如果我有什麼事要擔心的話，那不是關於我自己…而是關於你！”

“你沒有理由為我擔心。”

“你是那樣神秘…那樣遮遮掩掩，守口如瓶，我怎麼放心得下呢？何況你在我們之間還豎起了我發覺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這…不是…我的本意，”吉爾達説“我希望…”她的聲音又漸漸低下去消失了，彷彿她害怕再説什麼，於是她轉身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