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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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習慣的那些女人都在他開口之前早就將自己的一切情況和盤托出，還非常願意沒完沒了地向他嘮叨，只要話題是她們自己。

不僅僅是因為吉爾達的極度營養不良使他憐惜，也因為她本人確實使他到興趣。

一位姑娘，顯然是位小姐，受過良好的教育，具有好人家出身的高雅氣質，現在竟然落到了忍飢挨餓的地步，這怎麼可能呢？

不單是她本人，還有她母親和弟弟。

她們是怎麼突然窮下來的呢？，如果是她父親的死帶來了經濟上的崩潰，怎麼會沒有親戚、沒有一個她們可求助的朋友，給她們哪怕是片瓦之地棲身呢？

伯爵並沒有象吉爾達提議他該做的那樣睡一覺；相反，他躺在牀上思考着吉爾達的境況，很想知道怎樣才能説級勉談出自己的身世。

“我敢説，我一旦把整個情況打聽出來，又會是非常普通，”他想“玩牌，酗酒，玩女人！還會有什麼別的原因，會促使男人死了之後全家敗落得這樣無依無靠？”雖然他嘲笑自己竟會這麼興越，然而毫無疑問他確已中了圈套，好奇心很難滿足。那天下午似乎過得分外地慢。

他剛開始懷疑吉爾達會不會有別的理由不再回來，忽然門開了，她走了進來。

伯爵馬上注意到，她已換了一件比較漂亮的衣服，但式樣過時，與之前那件一樣。

她的一隻手臂上搭了一條披巾，另一隻手臂上挽着一隻籃子。

飾有藍緞帶的平紋女帽框出她的瘦臉，籃緞帶的彩與她眼睛的顏十分匹配，伯爵第一次覺得，假若她不是那樣瘦可能還是個美人。

“真抱歉，老爺，耽擱了這麼久，”她説“但是我得花時間買我母親配製軟膏的用料，軟膏配製起來也得花點時間。不過現在我已隨身把軟膏帶來了，我相信，您用了之後，就會到舒服得多。”

“剛才我還在納悶，你為什麼要這麼久的時間？”

“我現在可以給您的腿敷葯膏了嗎？”吉爾達問。

“或許上完葯之後，如果您不再需要我，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吃晚飯。”吉爾達楞了一會，接着輕聲説:“真的有這必要嗎？您請我跟您進午餐，我非常。人們在樓下告訴我，您通常在中午沒吃那麼多，在此之前我猜，那是你心地善良。”雖然她在説話，但伯爵有個覺:她對他的慷慨頗有嗔怪之意，因為這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不管餓不娥，”他説“你要和我一起吃飯。我老是一個人吃，膩煩透了。”

“請允許我指出，爵爺有很多朋友，他們陪您吃飯遠比我合適得多。”

“你現又要跟我爭辯了？”伯爵問。

“恐怕是。我原以為爵爺不會要我幹到這麼晚的。”

“你另有約會…有令漂亮的男人在等你？”

“沒那樣的事。”

“你指望我會相信，你急着要離去僅僅是因為你想回到你母親和弟弟身邊去？”一陣沉默，由於吉爾達沒回答，伯爵就厲聲説。

“我在問你問題，你要回答。”

“我想爵爺是個明白人，我一説您就知道，您僱我是為了護理您的腿和服侍您，”過了一會吉爾達説“我仍然是個僕人，老爺。”

“作為僕人，你必須學會聽從吩咐，”伯爵説“你認為我偏執也好，怪僻也好，要是我硬要一個僕人陪我吃飯，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她不服從，因為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是的，老爺。可您必須承認，這有點反常。”

“可你怎麼知道對我來説這樣做是反常的呢？”伯爵回答説“我對你一無所知，吉爾達，你對我也一無所知。我們今天才初次見面，無疑你到昨天為止還沒聽説過我。”

“我當然…”吉爾達摹地緘口不語了。

伯爵狠狠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