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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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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氏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於勉強道:“老太太教訓是。是我沒教好媳婦,回去了好生教導…”司國太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廖氏轉身默默出去,沈婆子和初音也急忙跟了去。等那一行人都走了,老太太像是被了骨,一下便軟了下去。初念忙一把扶住,讓她躺下去。

“若麟現還沒消息…苦了你了…”初念手被司國太枯瘦手握住,見她無力地闔上眼,低聲這樣喃喃道,心中一陣難過,又一陣動,忍不住反握住她手,俯身到她耳畔低聲道:“祖母,果兒她爹沒事…很就能回來了。他知道了您身子不好事,叫我傳話給您,讓您一定要寬心養病。”老太太猛地睜開眼,定定地望着初念。初念用力握住她手,朝她笑着點了點頭。

~~初念從慎德院回來,想起方才老太太得知好消息後,神一下見好情景,心情不自覺地便鬆了許多。如常那樣照看兒子,一天很便過去。到了傍晚掌燈時,宋氏忽然急匆匆地進來,臉十分難看,拉了初唸到一邊,便壓低聲道:“大,不好了。前院男人都傳,説今天宮中柔妃娘娘請了聖命領安樂王去護國寺祈福時,路上遇刺,刺客當場被抓,當時好多人都親眼看到了,滿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據説…和太子有關…”初念一把抓住宋氏胳膊,“胡説!太子怎麼可能做這樣事?”宋氏搖頭,神驚惶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人這麼説…”初念慢慢放開宋氏,心亂如麻。萬萬也沒想到,她今早還與徐若麟喜相見,到了晚上,情勢卻突然急轉而下,出了這樣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若麟,他現應該也知道這消息了吧?

~~和殿裏,已是深夜時分,明燭卻仍高照,皇帝趙琚也未離去。他剛探視過受驚兒子趙衡,此刻安柔妃。

柔妃早已經哭得雙眼紅腫,連發髻也散了下來,她跪坐着趙琚腳下,緊緊抓住他腿,嗚咽道:“萬歲,今天是衡兒十歲生辰,臣妾早些天便從皇后娘娘那裏求了恩准,今天帶了他出宮去往護國寺燒香,一是替他積福,二來,臣妾見萬歲這小半年來被頭疾煩擾,心中憂怖,想着趁此一併替萬歲佛前祈福。不想路上竟遇到這樣事。那刺客也不知道哪裏鑽出來,手上利劍直直便往衡兒刺去。倘若不是護衞得力,舍他命擋了衡兒身前,此刻臣妾真不敢想象會發出何事…萬歲…衡兒年紀還這麼小,連您也稱讚他自小乖巧,到底是礙了誰眼,竟然這麼狠心想要置他於死地?萬歲,您一定要替衡兒做主…”趙琚近雖不大留宿此,但也時常有過來檢視趙衡功課。見柔妃向來愛惜容顏,此刻卻哭成了這樣憔悴模樣,心裏略微有些惻隱,將她扶了起來,皺眉道:“愛妃放心。刺客已經抓到了。一旦審出主使,朕必定不會輕饒!”柔妃擦拭了下眼,再次謝恩,太監這時過來傳話,説方中極與刑部顧大人求見。

趙琚知道大約是有結果了,再安撫了柔妃幾句,便匆忙往御書房去。

~~刑部尚書顧重行完禮後,遞上了口供,道:“刺客後畏罪自,阻攔不及,已經死了。”趙琚低頭看完口供,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竟然是他!其心可誅!”趙琚口中他,便是文淵閣大學士蕭正通,順宗朝德和十一年狀元,朝中士大夫中素有名望。當初趙琚初登基時,與王默鳳父親御史王鄂一道素服要去太廟哭祭大臣裏,他也其中。後趙琚請他為太子授經史課,以太傅稱之。

“其心可誅”這句話分量委實不輕。顧重心微微一跳。看了眼身側方熙載。見他神肅然,一語不發。

刺客當場被抓後,照了皇命,是由自己與方熙載一道審問。現得了這樣口供,老實説,他心中還有存疑。想了下,便謹慎地道:“萬歲,蕭大人朝中素有名望,怎會做出這樣事?刺客口供,未必作準。”方熙載這時咳嗽一聲,不以為然道:“顧大人何出此言?刺客是你我二人親審,口供也翔實記錄,畫押歷歷。顧大人何以有不作準之説?”顧重道:“蕭大人為何要刺殺安樂王殿下?他豈不知這是何等罪狀?萬歲,”他看向趙琚,“臣以為,其中恐怕另有隱情。”方熙載道:“蕭大人為何要對安樂王不利,外人自然不好胡亂揣測。但刺客既供出了他,則必定不了干係。至於緣由,請他到刑部大堂問問,不就清楚了?”徐若麟與太子趙無恙有師生之誼,關係一向匪淺,這自然滿朝皆知。但除了他,朝中也有一羣對太子很是愛護文臣,其中便以蕭正通為首。以顧重自己看法,年近六十蕭正通絕不會做出這樣事。現蕭正通卻忽然被牽扯到這樁針對另位皇子刺殺案中,暗中矛頭所指,不言而明。顧重明白這一點,他知道皇帝也一定明白。

朝中之人,但凡有點眼,都早看出來了。這位皇帝原本就與太子一向不大親近,反倒憐惜安樂王。自太倉歸來後,可能出於對未來健康憂慮,皇帝對太子態度是冷淡,甚至猜忌。據説還秘密派人暗中監察太子舉動。如今徐若麟生死未卜,忽然鬧出這樣一樁事,很明顯,蕭正通罪名一旦坐實,打擊到不僅是擁戴太子一羣大臣,矛頭是直指太子。這其中厲害…

顧重暗暗心驚。知道此事要黑要白,其實全皇帝一念之間。如何處置,就看他自己心意了。

趙琚陰沉着臉,坐那裏一動不動。半晌,終於緩緩道:“立刻去捉拿蕭正通!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倘有牽涉,不管是誰,一併歸案!”頓了下,他咬牙切齒地道,“刺殺事件愈演愈烈,委實可恨!朕再不能姑息!方愛卿,此事便給你了!”顧重手腳微微發涼。皇帝這話一出口,他便明白皇帝心思了。原本有心想再為蕭正通辯解幾句,此時張了下嘴巴,終於還是沒有勇氣開口。方熙載卻是面上出微微喜,立刻應了下來,急匆匆正要轉身出去着手抓人,忽然聽見身後有女子聲音傳來,那聲音冷冷道:“不必去抓蕭大人了!那個幕後指使,就是我!”駭然回頭,看見皇后蕭榮肅然而來。

趙琚見蕭榮突然現身,一怔,隨即眉頭微皺,忍耐地道:“梓童,這時候了,你怎還不休息,反到這裏胡言亂語?有什麼事明再説也不遲。朕正與兩位愛卿議事。”蕭榮臉冰冷,顧重和方熙載注視之下,到了趙琚座前,朝他見禮,然後轉頭,對着方熙載一字一字道:“我方才説了,今派刺客刺殺安樂王殿下幕後主使,不是別人,正是我!方大人要抓,只需抓我便是,與蕭大人又有何干?”顧重沒料到情勢忽然急轉,皇后居然這樣出現。急忙悄悄往後退了幾步,低眉斂目不語。方熙載飛看了眼皇帝,見他沉着臉一語不發,只好勉強笑道:“娘娘這玩笑開得…刺客只説是受蕭大人指使,與娘娘有什麼干係?娘娘千萬莫要誤會!”蕭榮上下打量他幾眼,點頭冷笑道:“我聽説過方大人之名,知道你有賽諸葛之稱。今之事,果然一出手便見高明。從前太子數次遇刺,險些喪命,刺客每每身手過人,別説當場被抓,便是連一絲一毫蛛絲馬跡也沒留下,至今還成懸案。今安樂王遇刺,那刺客竟是隻軟腳蝦,當場被捉,被方大人一審,便順順當當供出了蕭大人,錄完口供,又順順當當畏罪自。真是可喜!方大人,你還審什麼呢?以你賽諸葛之名,想想便也知道了。蕭大人這樣一個要致仕老文臣,好端端怎會想不開自尋死路?自然是有幕後指使。他是太子授業老師,十有八-九是因了太子之故。太子與他兄弟素來睦篤,好端端如何會下這種狠手?自然是我這個太子母親所為。如此順理成章,你還審什麼?拿我去抵罪便是!”方熙載臉微變,慌忙下跪,連連磕頭道:“娘娘折煞臣了。臣萬萬不敢有此念頭!”蕭榮哼了聲,這才又轉向趙琚,與他對視。

趙琚臉比方熙載加難看。怒氣、尷尬、心虛、慚愧,各種情緒瞬間他眼神裏織波動。

“萬歲,臣妾認罪!今之事,全是臣妾所為,那刺客也是臣妾所派。懇請陛下降臣妾罪,勿要累及無辜!”後,蕭榮朝趙琚緩緩下跪,一字一字地道。

趙琚終於回過了神兒,有些狼狽地避開蕭榮注視,黑着張臉,對方熙載和顧重道:“你們下去!此事押後再議!”説罷拂袖而去。

顧重慌忙朝蕭榮作揖告退,方熙載也緩緩從地上起身,沉着臉匆匆出了御書房。

闊大書房之中,剩下了跪地蕭榮。伴着她,只有桌案側那十幾支還燃着明燭。燭火將她背影照投到地上,顯得異常孤獨。

她仍那樣跪着,直,連頭髮絲兒也紋風不動。

“娘娘,萬歲走了——起身吧——”不知過了多久,太監崔鶴悄悄進來,低聲勸道。

蕭榮慢慢起身。站起來時,眼前忽然一陣發黑,身子略微晃了下。

“娘娘小心!”崔鶴急忙扶住她,“奴去請太醫!”

“不必了。”蕭榮朝他微微一笑,“回去靠下便沒事。”崔鶴目送蕭榮往坤寧宮去背影,搖頭,暗暗嘆息了一聲。

皇帝心思被皇后揭破。恐怕真是惱羞成怒了…

這一對曾共過患難結髮夫,從此真要離心了嗎?

~~蕭榮回到坤寧宮,有太監便悄聲回報,説皇帝方才去了安貴妃那裏。蕭榮不過淡淡唔了聲。裏頭匆匆出來一雙人,正是趙無恙與嫁他才數月太子妃蘇世獨。

“蕭大人沒事了。”蕭榮面上出微笑,道,“不早了,你們回去歇了吧。”趙無恙一下跪了蕭榮面前。

“母后,”他聲音微微顫抖,帶了絲壓抑憤怒和苦楚,“全是孩兒無用,累及蕭大人和母后,我恨不得——”他衣袖下拳頭緊緊捏着,額頭微微迸出青筋。

蕭榮凝視着他,片刻後,微微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