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攻城五兩更合一六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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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們出了憎惡之。

大概沒有什麼能比承受了卡烏奢侍者魔力的獸人更為噁心的了——獸人原本就像是一隻直立起來的野獸，而且是生有疾病的野獸，層層累積的瘡疤與膿皰隱藏在濃密的髮下面，面孔與脖子上生着瘤，耳朵與鼻子上覆蓋着硬的短，他們的眼睛雖然鋭利，看上去卻都是混沌一片，雌獸人與雄獸人的****都不加遮掩——甚至會特意顯出來，那些褶皺與粘膜所散發出來的腥臭味是諸多生物或屍體中最為兇猛並持續時間最長的一種。

卡烏奢侍者的魔力呈現在勇士與首領身上的外在形式就是讓他們除了醜陋之外更增添了一份可怖，而且這種改變即便是魔力耗盡之後也無法令得這些盲目的信徒恢復原狀，當然，獸人們認為這是神祗所賜予的恩寵——就在丹佛完成了他的召喚後，格什的侄兒開始了他的變化，但因為他承受的魔力是所有勇士中最多的，他的變化反而是最後結束的——其他的獸人可以説是飛快地完成了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一個獸人的雙臂伸長，爪子變大，指甲拖在地上發出如同金屬錯一般的聲音，而他的脊背上生出了蝙蝠才有的翼；另一個獸人有了一對強健有力的後腿，他的前臂縮小，卻又從肩膀和肋骨位置伸出了兩對手臂，腦袋則像是拉長了一樣的前伸；第三個獸人伏下身體，他的頭顱變大，眼睛變小，髮變得蓬鬆堅硬，豎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利箭——他們的上下顎都被大幅度地拓展，牙齒增多增大，變得尖利。

生出了翅膀的獸人興奮地仰天大叫，呼地一聲就飛向了暗沉的天空，這雙翅膀是新生的，但他使用它的時候就像是它原先的主人那樣悉輕易——他狂笑着自上而下地撲向一個正在施放一個連環閃電法術的靈法師，凱瑞本翻滾着，從一個獸人的屍體上拔下利箭，搭上弓了出去，秘銀箭頭如同星一般地閃爍——襲擊法師的獸人捷地揚起灰黑遍佈血管與粘的翅膀，他被中了，但只是被中了，那雙看似單薄實質上卻如同龍皮一般堅韌的翼緊緊地夾住了那枚箭頭，沒有再讓它深入或是貫穿，靈法師被捲縮成一團的獸人猛地從空中撞了下去，他摔倒在地上，法術被打斷，當他正預備站起來繼續的時候，某樣東西重重地推了他的脊背，法師被迫重新撲回到地上，然後他看見了凱瑞本的“銀冠”與“星光”而在凱瑞本身前是揮舞着三對手臂的獸人。

那個獸人只需輕輕跳躍就能越過近十尺的距離，並且落地悄寂無聲，他向凱瑞本張開嘴巴，桃紅的舌頭幾乎有他的身體的三分之一那麼長，它原本應當屬於一隻龍屬大蜥蜴（也就是那些習慣生活在巨龍周遭的蜥蜴，既是巨龍的食物也是它的看守，商人們常用它的皮來冒充龍皮），尖端就像一空心針，連接着它的毒囊藏在它的舌頭下面，那條舌頭猛地刺向凱瑞本，快得就連靈也只能找尋到它的殘影。

凱瑞本將“銀冠”移動到他的鼻子前面，而後他聽到了“叮”的一聲，謝他的經驗與本能所賦予他的直覺，毒噴灑在“銀冠”的刃面上，只有針尖大小的一點穿過了遊俠心愛武器的防守，濺上他的面頰，帶來如同火焰燒灼般的疼痛，幸而對於靈們來説，物質界的大多毒素都效用不彰，它只帶來了一陣短短的眩暈，凱瑞本身後的法師終於完成了他的法術。

閃電照亮了蜥蜴獸人的臉，他的臉上爬滿了暗紅的鱗片，閃電令得它們焦黑一片。

然後凱瑞本聽見了靈的驚叫聲，那個比起同伴來像是隻多了些茸茸的獸人有力地收縮着肌，投出那些變異的髮，它們就像是一被擴大了百倍的縫衣針，刺穿了靈們的臉，手臂和腿，最為嚴重的一個被刺穿了眼球，灰的髮尖端在被鮮血浸潤後迅速地折彎，形成一個倒鈎，一些獸人正圍攏上去，想要乘着靈們因為受傷而虛弱的時候用錘子砸破他們的頭。

依然漂浮在空中的克瑞瑪爾也看到了，他投擲出一道火焰，火焰穿過獸人與靈之間，幾個莽撞的獸人以為自己能夠憑藉着浸透雪水的皮穿透這道火焰，結果卻被法師的元素靈僕所噴吐出來的高熱絲線纏繞與捆綁，他們隨即燒了起來，猛烈的就像是由凝固的油脂粘合而成的。

火元素蜘蛛滿意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螯肢。

有翅獸人找到了克瑞瑪爾，他拍打着翅膀，將雙爪收入膛，一邊狂熱地摩擦着他的利齒，向卡烏奢起誓，他這次絕對不會再錯失自己的獵物，他收起翅膀，鬼祟地繞過一塊突出的岩石，注視着施法者的脊背，他渴望並想象着自己是如何按住那單薄脆的肩膀，低下頭去慢條斯理地將驚慌失措的獵物的脖子咬斷，痛飲滾熱的鮮血與一同淌出的痛苦與絕望。

他沒能得到如願以償，在他重又飛起的那一瞬間，一隻爪子攫住了他，他的翼被撕了下來，身體則被魯地咬碎成塊囫圇下。

抓住與吃同類的是一個怪物，一個畸形的奇美拉，綜合着盤羊、獅子與毒蛇三種兇悍生物的特徵，頂着一隻眼睛如同紅炭火般閃亮的盤羊頭顱，兩側盤捲起來的羊角大小能夠容許一個成年男獸人舒展手腳睡在上面，帶着酸蝕的唾從參差不齊的利齒間滴在地上與向它的膛，膛的表面覆蓋着如同鋼鐵般的鱗甲，唾滲入其中，不但沒有造成傷害並且還讓它們變得更為閃閃發亮，鱗甲向後延伸，一片緊疊着一片，直到如同匕首或彎刀一般的趾尖，或是壯靈活的尾巴，鱗片在身體與尾巴連接的地方逐漸變小，逆向，尾巴的末端是一條毒蛇，它在空中伸縮着舌頭，陶醉地嗅聞着生命與鮮血的甘美氣味。

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殘留下來的部分只有一雙獸人的臂膀，它們變得壯，同樣覆蓋鱗甲，仍然抓着一柄斧頭與一個錘子，雖然對於現在的他來説，這兩樣武器都有點小了。

它對此似乎也並不那麼滿意，奇美拉揮舞着手臂，向半空中擲出斧子，一個靈法師差點被擊中，斧頭掠過他的額頭，在上面留下猙獰的傷口，他在驚駭中下沉，奇美拉吼叫着向他衝了過去，它的叫聲十分響亮，甚至可以作為一種武器，卻像極了驢子——靈戰士們跳上它的脊背，或是跟着它奔跑，用秘銀和金打造的刀劍戳刺它的脖子與肋側，在發覺無法刺穿這身如同鋼鑄造的鱗甲時，他們試着用利刃的尖端刺入鱗甲的縫隙，掀開鱗甲——就像與巨龍作戰那樣，但奇美拉的鱗甲要比巨龍更小，他們的刀劍一次次地從鱗甲上劃過，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刻的劃痕與細小的血口，甚至不能對奇美拉造成行動上的阻礙。

克瑞瑪爾飛過來抓起了那個法師，並丟出一個粘球，正中奇美拉的臉，它的吼叫立刻變得模糊不清，但隨即這隻怪物吐出了寒冷的氣，氣凍結了粘，它用爪子把它們扒拉下來，想當然耳的，它變得更加憤怒了。

這個法術只延遲了它很短一點的時間，但已經足夠那個法師離險境，他被克瑞瑪爾提着的時候甚至重新集中了神，投出一道雷霆的長矛，長矛正中奇美拉的口，它嘶聲慘叫，揮舞着尾巴，尾巴上的毒蛇咬中了一個靈戰士，而他手上的錘子飛出去打中了一個靈法師的腹部，秘銀混雜着白腹蜘蛛的絲線為他擋掉了一部分衝力，但剩下的那些還是讓他的眼睛、耳朵與嘴裏出了血。

幾個戰士設法從死去的獸人那兒拔回了自己的箭，奇美拉赤的眼睛在黑暗中是再顯眼不過的靶標，但它在箭矢呼嘯而出時就閉上了眼睛，它和巨龍一樣有着雙重眼臉，內層眼臉半透明並且光滑堅硬，即便是秘銀也無法徹底穿透。

就在這時，另外兩隻由獸人的勇士轉化而來的怪物撲了上來，有着六隻手臂的獸人將一個靈戰士打倒在地，前者的三對手臂緊緊地抱着他的敵人，讓他動彈不得，然後吐出舌頭，讓飽含毒的尖刺對準靈翡翠的眼睛——但讓他倍意外的是，他的脊背被無數尖鋭的針刺穿了，那些針在他的肌裏打卷，帶來無法遏制的疼痛，他大聲咆哮，扔下靈，轉向那個他以為是同伴的傢伙。

很容易令人聯想到豪豬的獸人惑地瞪視着他的同族，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隨着六臂獸人惡狠狠地咬下了他的鼻子，他也拋棄了所餘不多的理智，和新的敵人瘋狂地廝殺起來。

奧克斯祭司氣惱地喊叫——那是他的勇士，他低聲唱，瘋狂地跳躍着，顫抖着，渾濁的眼睛裏出現了黑點，小的，無法計數的黑點，然後一隻濕漉漉的毒刺蠅從他的眼睛裏爬了出來，它飛向空中，在寒冷的空氣中晾乾自己的翅膀，它的諸多族人緊隨其後，它們在黑夜中如同隱形。

克瑞瑪爾是僅有尚能俯瞰全局的人，當靈戰士們接二連三的倒下時他不假思索地投出一道火焰，星星點點，不斷爆裂的小火球一下子引起了凱瑞本的警惕，他放聲呼喊，靈戰士們應聲起舞，短劍、彎刀在空中優雅而密的上下旋轉，掀起的旋風一下子就將這些惡毒的蟲子絞得粉碎。

一個靈戰士躍向奧克斯祭司，他的彎刀劃過奧克斯祭司的頸脖，將他斬作兩截，而獸人的祭司只是向他出了一個陰森的獰笑，消失在了空氣裏——距離奧克斯祭司只有數十步的地方，一個獸人士兵的腦袋突然掉了下來。

奇美拉彎下身體，向靈們吐出寒氣，躲避不及的戰士與法師們的身體被凍住，它低下頭，向他們衝了過去，巨大的羊角與堅硬的頭顱就像是一座會自行移動的山丘。

黑髮施法者的火元素靈僕敲打着自己的八條腿，及時地擋在了奇美拉與靈之間，它被撞了個粉碎，碎裂的身體變成了細小的火焰，它們如同利劍般刺入奇美拉的面孔、身體、冰層，燒灼和融化它們。

凱瑞本砍倒了兩個獸人，克瑞瑪爾的飛行卷軸已經失效，他落在靈遊俠的右側，手指裏捏着施法材料，凱瑞本估算着他和其他法師所用的法術，他看見他的戰士們已經滿身傷痕，疲累不堪，而他們還要面對更多的敵人。

“克瑞瑪爾，”他問:“你還能擊中它一次嗎？在同樣的地方？”克瑞瑪爾點點頭。

“用你最強的法術。”凱瑞本説。

克瑞瑪爾又點點頭，一邊悄悄地以目光示意，凱瑞本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兩架巨型投石機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很多尺寸相當令人在意的小木箱子。

“我們得跑得很快才行。”克瑞瑪爾輕輕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