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霧靄6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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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玫瑰女士喊道:“我不明白你在説些什麼!我和你之間並無仇恨!”她甚至想説,如果不是他有着一個太醜太老太卑劣的父親,她現在可能就是他的新媽媽了,但她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説服面前的這個施法者…説服他她並不知道那個怪物就是他的父親。
“你殺了我的父親。”尖鼻子説:“門外的那個。”毀了那瓶藥水最後一點用處。
“我並不知道,”玫瑰女士爭取道:“它和你的父親並無相似之處。”
“那又有什麼關係。”尖鼻子暴躁地説:“即便沒有這件事情,我想要殺了你難道還要尋找什麼三件以上的證據,十二個證人和聆聽辯護人的胡言亂語嗎?”
“那麼想想我的弟弟!”玫瑰女士大叫道,她不是施法者,但仍然能夠覺到有壓力從那雙細瘦的手上傳來:“一個紅袍,”她微微帶着點得意的説:“和你一樣的紅袍,”或許比你更強:“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得到術士塔的召喚,”她説:“也許我的弟弟會願意幫你這個忙——他和我説過,他的導師,也是你的導師,很喜歡他,經常會給他一些重要的事情去做。”她吐了一口氣——尖鼻子術士的眼神遊移不定,但他確實輕輕放下了高舉着的雙手,轉而把它們放在自己的袖子裏,他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聽起來似乎不錯。”
“一筆相當划算的買賣。”玫瑰女士直白地説:“向格瑞第發誓,這確實只是一場誤會,一個意外,我對此到萬分遺憾——但我絕對沒有絲毫對您不敬或是不利的企圖,我發誓,等我弟弟回來,就在今天,我想他會給您補償的…”
“你説的沒錯,”尖鼻子説,他似乎已經被玫瑰女士説服了,但站在角落中關注着他們的異界靈魂不那麼意外地搜索到了那雙小眼睛中的惡意與嘲“問題是,”尖鼻子果然繼續説道:“我並不覺得一個死人能夠給我什麼補償!”説到最後一個單詞的時候,他幾乎尖叫了起來,同時他的手從次元袋中猛地了出來,一樣黑物體從他大張的手指間被丟擲了出來,砸在了玫瑰女士的鼻樑上,她發出一聲疼痛的哀叫,伴隨着尖鼻子術士的哈哈大笑。
“看看!”他喊道:“看看,這就是你的弟弟,親愛的弟弟,是的,他的確回來了,可惜的是隻有這麼一點兒!”他就像是一隻被怒的公雞那樣聳起了全身的羽“你應該謝我,玫瑰女士!不然你的弟弟就連這部分也回不來!”他得到這個喜訊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付出了更多的代價後他得到了這個,雖然他知道這個部件可能是術士派遣學徒從小魔怪的嘴巴里拉出來的,但非常僥倖的是,它的大部分保存的還算完好,完好地可以讓他確認自己最大的敵人已經絕對不可能從他身上取得勝利了。
這個東西可以説是大半個頭顱,腦子是很重要的實驗材料,一早就被挖走了,而殘餘的痕跡可以看得出剩下的部分被法術保存過,可能是因為那張可以説是十分俊秀的面孔,它被當做裝飾品保留了幾天,之後才被扔給了負責清理垃圾的小魔怪。尖鼻子不知道玫瑰女士得到的訊息是因為被欺騙了還是因為那時候她的弟弟還活着並且愚蠢地以為自己受到了器重,多半是後者,在術士塔裏,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往往只間隔着一張卷軸紙也不到的距離,就連他們的導師也有可能在召喚魔鬼的時候被噬,又或是被敵人派遣來的幽魂殺死,他的弟子更是不必説,何況在術士塔中,弟子和學徒的另一個名字就是祭品或是實驗品。
他還因為這個少年在十幾年裏就得到了導師的寵愛而忐忑不安過,現在看來“看重”的確有,但是是哪方面的看重就很難説了。
玫瑰女士微微一愣,她像是沒能聽懂尖鼻子的話,但她下一刻就四肢着地的爬了過去,將那隻被她嫌惡地打到一邊的頭顱抱在懷裏,火焰引燃了門扉和桌椅,它們的亮光足以讓玫瑰女士看清那張已經不是非常悉的面孔,但還有誰能有着這樣一張面孔呢?而且尖鼻子的態度也已經説明了這點,玫瑰女士和他一樣都是小城裏的人,他們彼此悉,玫瑰女士很清楚尖鼻子就和他的父親一樣,是個欺軟怕硬,卑劣無恥的小人,他們在面對強者的時候只會一味的逢諂媚,除非受到生命的威脅,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敢於和後者作對的——別説他們之間有着多麼深厚的情,沒人不知道尖鼻子從術士塔回來之後,他和他父親的地位就掉了個個兒,無數人看到過他就像呵斥一條老狗那樣呵斥自己的父親。
她的弟弟也曾經説過,尖鼻子在術士塔中的位置或許只比那些處理垃圾的小魔怪更高一些,有些學徒甚至暗地裏把他形容為一隻人類泥形怪,當然不是説他有着泥形怪物那麼強大,而是説他能夠像泥形怪那樣不介意任何羞辱,嘲笑,也不介意被隨手棄置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或是從事其他弟子不願意從事的卑賤工作。但她的弟弟也説,尖鼻子也同樣有着他的智慧,要她警惕,不管怎麼説,他終究走出了術士塔,而又有多少曾經嘲過這個他們認為無用又可笑的傢伙的學徒和弟子,本就沒有那個機會碰觸到他們夢寐以求的紅袍。
但玫瑰女士沒有想到她的弟弟也是其中的一個,他是那樣的聰明,又是那樣的有天賦,對待導師和其他的弟子又是那樣的謙恭與温順…她無法相信,這或許只是個噩夢?但她知道自己必須清醒過來。
“你已經緬懷完畢了嗎?”尖鼻子不是那麼滿意地説,一邊扭動手指:“讓我們完成之後的工作吧…我的怒火急需要你的哀叫來平息——親愛的玫瑰女士,我會妥善處理你的靈魂,也許你會願意和我的父親共享一塊寶石?作為兒子,他的願望我總是願意滿足一二的。”他説着抬起手來,但在他施放法術之前,玫瑰女士的大叫讓他停了下來,並且出疑惑的神:“你在説什麼?”他問。
“你的父親不是我殺的!”玫瑰女士嘶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尖鼻子歪過頭:“那是誰?”他了鼻子:“別告訴我他是走在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自己的腦袋都給跌沒了。”
“是這個人。”玫瑰女士説,一邊指向一直站在角落的人——這個人尖鼻子一早就發覺了,但他從不關心一個凡人,如果他想要阻擾自己的話,尖鼻子當然不會吝嗇一個火球,或是在他得到玫瑰女士的靈魂後,也可以為這場復仇的盛宴加份小甜點。
“他是一個施法者嗎?”尖鼻子問,但他覺得不是很像,那個人看上去非常普通,除了格外冷靜之外,但也有可能他已經嚇傻了。
“一個凡人無法殺死我的父親。”在喝了變化藥水後,他很清楚使用者會變成什麼樣子,尖鼻子一開始是認為玫瑰女士可能有着某個魔法用具,既然她總是在説她的弟弟很愛她,而她的弟弟又深受導師寵愛,那麼她可能真的有什麼能夠殺死一個惡魔的東西。
“不是,”玫瑰女士乾澀地説:“但他有弩弓和爆裂弩箭。”
“侏儒的爆裂弩箭,”尖鼻子説:“那是有可能的。”他做出一個手勢,如果那個凡人舉起雙手或是做出些別的動作,那麼他會立刻被尖鼻子的法術撕裂。
但那個人只是看向了玫瑰女士,火光反在他的黑眼睛裏,玫瑰女士先是垂下眼睛,然後又抬起眼睛,她很抱歉,但她已經沒有了弟弟,不能沒了自己,她不知道尖鼻子在殺死這個人後是否會願意寬恕自己,但她如果什麼也不説,那麼她會毫無疑問地被折磨而死,死後靈魂依然無法得到安寧。
“我想他是想要拯救一個可憐的女孩,”尖鼻子刻薄地説:“就像遊詩人在詩歌中讚頌的英雄那樣。”
“我不需要拯救,”玫瑰女士緊接着説:“我願意服侍您。”這下子就連尖鼻子也出了一個驚訝的神:“但你拒絕了我父親的求婚。”
“那是不同的,”玫瑰女士説,火焰灼烤着空氣,讓她的每一次呼都像是在用刀子割着自己的膛,但她弟弟的頭顱還捧在她的手上:“如果是您,當然可以,您是一個偉大的術士,就算不是作為子,而是奴隸,我也是願意的。”尖鼻子撇了撇嘴,是的,玫瑰女士當然比不上應導師召喚而來的魅魔,但她確實是這座小城中最美的,也是最豐盈的,她就像是剛剛成的葡萄那樣飽含着汁,難怪他的父親即便變成了一個惡魔仍然對她念念不忘。她坐在地上,狼狽不堪,但出的每一寸肌膚都是緊繃着的,光滑,有着一層細密的汗珠,誘惑着人上去一——如果作為一個子,當然不可能,尖鼻子始終認為自己將會得到一個爵爺的女兒作為子,但如果只是作為侍女,或是奴隸,那倒是相當合適,簡直合適的讓他到褲子不太合身——即便他現在並沒有在長袍下穿着褲子。
“那麼給我一個證明吧。”尖鼻子往後退了兩步:“去殺了這個人。”他以為玫瑰女士會猶豫一下,但她沒有,她站起來,隨手將弟弟的頭顱拋入火中,然後走向那個人,她很緊張,渾身的肌都繃緊着,走動的姿態就像是一隻被到了絕境的豹子,非常美也非常危險,尖鼻子一邊提醒自己要掉這個女孩的幾骨頭一邊興奮而動地觀看這場有趣的短劇,他喜歡這個,欺騙、背叛、殺戮…但讓他不高興的是短劇的另一個角並沒有出憤怒或是失望的神,他甚至可以説是有點心不在焉“要我拿走他的弩弓嗎?”尖鼻子問。
“不用。”玫瑰女士説,尖鼻子突然到來的時候她就走了那個人的弩弓,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她只是認為自己需要武器,但她沒想到這反而成為了她的優勢——這個從外貌上可能和她的弟弟差不多大的外來者看上去十分的單薄,手指比一個未成年的少女還要纖細,手腕更是細得像是沒有一點力量,而且他也沒有穿着黑或是紅的長袍,玫瑰女士知道他和他的同伴是在等待一個商隊,如果是個施法者,那麼他們應該把自己傳送走,而不是騎在馬上和其他牲畜上,還要藉助商隊的保護。
而她是個戰士,雖然是女,但也是一個強壯的戰士,她鼓脹的手臂可以把他拽起來扔到牆上,她的手可以捏成拳頭毆打他的頭,她也可以用她的腿雙絞住他的脖子直到他窒息。
“抱歉,”她喃喃地説,輕得就像是在對自己説話:“你不該這麼善良,尤其是在這裏。”尖鼻子看着玫瑰女士將雙手放在那個人的脖子上時,他情不自地張開了嘴,睜大了眼睛,雙手緊握,動得手指都有些發麻,以至於他沒能第一時間聽清楚後面的那個人在説什麼。
一個粘法球將尖鼻子凝固在了原地,然後一道閃亮的光芒閃過,他十分榮幸地落得了一個與自己的父親無比相近的下場——他的腦袋從肩膀上滾落了下來,之所以説相近而不是相同,他的頭顱並沒有爆裂得連一塊比指甲更大些的碎片也找不到,而是掉進火堆裏被燒得滋滋作響。
“我們該走了。”奧斯塔爾説,一雙手藏在斗篷裏,無比隨意地打量了一下週圍,平靜得就像是每個黎明都能看到一個燃燒着的旅館。
而他所對話的對象,那個黑髮的年輕人,克瑞瑪爾從角落裏繞開無法動作和説話的玫瑰女士走了出來。
“你還要做些什麼嗎?”奧斯塔爾説:“我們應該還有些時間。”
“沒有。”克瑞瑪爾説。
他們走了出去,沒有了火光的影響,異界的靈魂這才注意到天已經從單調的鈷藍變成了雜着珊瑚與暗紫羅蘭的鉛白,但街道和街道兩側的房屋裏仍然和深夜裏一樣,悄寂無聲,死氣沉沉。
他們要隨之同行的商隊早已等候在低矮的城牆外,城門大開着。
直到他們走出很長一段路,長的幾乎看不見旅館燃燒時升起的煙塵後,也沒有人來追捕和尋找他們,異界的靈魂在識海中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你似乎並不意外呢。巫妖説。
——我們住的那個房間原本應該是玫瑰女士的吧,一個女和戰士的房間,異界的靈魂説。她和我們調換了房間,也許她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
——她或許認為她只需要再堅持一晚,巫妖説,帶着顯而易見的譏諷——應該説她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瞧,總會有個愚蠢的外來者為她擋去災禍的。
——嗯。
——嗯是什麼意思?
——嗯的意思就是你也應該習慣了,異界的靈魂和善地説,是的,我就是那麼一個愚蠢的外來者,但很顯然,你大概還要和我捆綁一段時間…它聳聳肩,或許會很久。
——你想要怒我嗎?
——誰知道呢?異界的靈魂説,反正如今凱瑞本距離我們大概有幾千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