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將臨三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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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前一段時間修文,另外之後的細綱也要調整,所以暫時中斷更新,接下來就不會啦…因為國慶節不出去,在家裏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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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奢侈的宴席上,高地諾曼的國王陛下慷慨的宣佈將原本持續約三個月之久的比武大會延遲至半年“直到我親愛的朋友帶着他和他的騎士回到雷霆堡。”他大聲説,並在濃密捲曲的眉下面朝伯德温眨眼睛——而那些貴族們,雖然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都相當的不以為然,充滿嫉妒與仇恨,但還是在臉上堆滿了笑容,舉起面前的杯子高聲歡慶,一時間阿諛奉承之聲不絕於耳。
伯德温恭謹地向陛下表示了真誠的謝意,依照國王所預計的,在濕的熱氣侵襲王都之前,他能從忠誠於國王的貴族與諸侯那兒得到一千五百名騎士與四千名士兵,然後在秋天到來之前從約翰公爵那兒獲得五百名騎士與兩千名士兵,這樣,再加上雷霆堡現存的兵力,他手中握有的軍隊達到了可以説是以往絕無僅有的數量——僅次於國王。而國王承諾,他將獲得一個伯爵的頭銜與封地,等李奧娜公主成為了高地諾曼的主人,和十二貴族之一的後裔結婚並生下一個男的繼承人,不,兩個,或更多。假如其中之一能夠擔負得起堅守雷霆堡的重任,伯德温就能將雷霆堡付出去,回到自己的領地和他的子,他的孩子共度平靜而安詳的餘生。
當然,他們現在還沒有孩子,但以後會有的,男孩,女孩,灰髮的,黃髮的,圍着你的靴子或圍裙直叫喚,像是一羣肥墩墩的小狗,伯德温捏着他的酒杯想道,他的兒子將會是一個貴族而不是一個農夫或是獵人,而女兒會成為一個貴族的子,她的嫁妝會令王都的公主都為之動搖。
火熱的氣氛在國王賜予伯德温一柄矮人打造的寬劍後達到了頂峯,為人們逗樂兒的臣們立即七手八腳地抗來了一具鏽跡斑斑,廢棄已久的盔甲,只有上半身而無下半身,他們把它固定在一個木樁上。雷霆堡的領主離開餐桌,在眾人的吶喊聲中帶着輕微的醉意向前踏了一步,揮動寬劍——凱瑞本突然放聲警告,但太晚了,泰爾騎士的斬擊一向如同霹靂般強勁且迅疾,而且這柄寬劍是那樣鋭利無匹,劍刃砍進盔甲,就像是砍進一塊腐朽的木頭,一瞬間就將其一劈為二,從左側肩膀到右側的腋下。
而後人們聽到了一聲可怕的尖叫聲,那是多麼可怕的叫聲啊,只怕過了一千年,有人經過這片土地的時候也能聽到這個悽慘的叫聲——盔甲裏出了血和內臟,就像是裝着一個活人,天啊,確實是個活人。
幾個騎士警惕地撲了上去,拔下盔甲,顯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一個只有五歲孩子身高的畸形人,所以臣們能夠將他進半副盔甲——他曾是個深受老王寵愛的臣,但自打新王登基,他就不再那麼討人喜歡了,人們幾乎忘記了他,而他長年累月地裹着狗皮混跡在狗羣中,吃狗兒剩下的食物,偷喝狗母的——顯而易見地,新王的臣們把他劫持或是哄騙了出來——估計是後者,因為他在盔甲裏一聲沒出,説不定他還以為這是個博得新王歡心的好機會呢。
他套着一件帶着絨球尖頂帽,褪嚴重的紅藍雙衣,還沒有完全死去,碩大的頭顱就像浸過鹽水的癩蛤蟆般膨脹發白,眼睛突出眼眶,留着渾濁的眼淚,雙手抓着自己的肚腸,幾尺之外,從緊身褲裏出的雙腳還在輕微的踢騰,一個騎士處於憐憫拔出了匕首捅進他的喉嚨,結束了他的痛苦。
伯德温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曾經面對數以千計的獸人,見慣血腥殺戮,但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想要嘔吐與逃走——而人們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一場面,包括那些充滿惡意的臣們,如果不是其中一個最為滑稽的駝背矮子突然咯咯大笑起來的話。
他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唱起了一首用以讚美英勇騎士的歌謠,不得不説,這首曾經撫了無數騎士與其扈從的歌謠現在聽來是那樣的諷刺。但黛安公主很適時地在她的羽扇子後面放聲大笑,接着是約翰公爵,然後是國王陛下,於是貴族與騎士們也終於能夠擺那個尷尬的氣氛,他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僕人們抬着籮筐拾走了畸形人的屍體,他的屍骸和吃剩下的骨頭堆在一起,一隻竄出來的獵犬叼走了他的心,而幾隻半打的狗兒則為了腸子和肝臟打起架來,之後又有人往浸透了鮮血的地面上鋪了炭灰,撒了燈草與薰衣草。在新鮮肥美的鰻魚送上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像是忘記了這個意外事故般地大吃起來。
“別太在意,”國王陛下對面不豫的伯德温説:“他們總是這樣,”他説:“上次他們還捉住一個可憐傢伙的手腳,把他扔進了爐膛裏呢——清潔爐膛的僕人足足擦洗了一天才總算把粘附在石磚上的油膩乾淨——他們總是這樣,不是因為這個,就是因為那個死掉,幸好總有新貨補充進來。”而另一側的黛安公主只是譏諷地微笑,空氣中的血腥味兒讓她神為之一振,她轉頭往那個白衣法師的地方看去——他和那個靈已經離開了,他們的位置上坐着兩個戰戰兢兢的騎士扈從正在偷着這點兒時間急急忙忙地用各種美食填滿自己的肚子。
她向自己的兒子投去詢問的眼神,狄倫無可奈何地撅了撅嘴,點點頭,表示他已安排妥當。
凱瑞本和克瑞瑪爾早在那個駝背矮子唱起歌來時就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但沒有離開廳堂太遠,在主人尚未離開餐桌的時候,受邀請的客人擅自離席是樁非常失禮的行為,何況主人還是個國王,靈們的盟友之一,但如果如果只是走到廊檐下面還是可以的,畢竟時常有些客人需要嘔吐和小便。
“王都原本不是這樣的。”凱瑞本説:“在老王還在的時候…”高地諾曼現在的主人登上王座的手段並不怎麼高明,為了王冠,他向太多的人妥協,唐克雷,約翰,黛安,富凱,狄倫…他不是不知道這樣做如同飲鴆止渴,但他實在是太過渴望握有那鑲滿了堅石與藍寶石的金權杖了。
曾經的不死者不置可否,在他成為不死者之前或是之後,相類似的事情已經看得太多了。在他的認知裏,高地諾曼的王庭還是可愛的,畢竟被進盔甲裏的只是個不受寵的臣,而在他父親的王庭裏,被進盔甲的完全可能是個國王的兒子;而在導師的法師塔裏,被一柄寬劍斬作兩截,痛苦地苟延殘上大約一杯茶的時間而死,或許還能算得上是種幸運呢——至少要比被魔鬼或是惡魔活生生的吃掉來得好。
他的沉默被凱瑞本誤解了“一般來説,這樣的宴會將會持續三天,”凱瑞本解釋道,帶着幾分安意味:“但從明天起,我們就可以有所選擇了,畢竟伯德温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靈在此停頓了一下,因為他又不可控制地想到了剛才的那一幕,這實在是太令人憎厭了——作為一個耳目靈的靈,他聽出了盔甲裏有東西在呼和顫抖,起初凱瑞本還以為那是隻鑽進了廢棄盔甲的貓,他沒想到那會是個人——但他還是站起來大聲警告,可惜的是太晚了,他身邊的人又在大聲喊叫…有可能這真如高地諾曼的國王所説僅僅是個臣之間的惡作劇,血淋淋的惡作劇,但凱瑞本更多的以為它是針對伯德温的。
伯德温是泰爾的追隨者,這將是緊壓在他心頭的一毒刺。
***宴會將會持續整整三天,但只有很少的一些人被允許住在被十二座堡壘圍繞的王庭裏,很顯然地,約翰公爵、黛安公主與其子狄倫,和他們的一些親信,以及宴會的主角伯德温與他的子、朋友、扈從都是有此資格的。
經過簡單的沐浴後,伯德温在侍女的引領下來到了他和潘妮的房間,房間寬闊華美,有着一打以上的傢俱。
潘妮只穿着一件玫瑰紅的絲袍坐在妝台前面,面前擺着一面耀眼的銀鏡,濕漉漉的頭髮披散身後,兩個侍女正忙於乾它們——用昂貴的細棉布,一個侍女跪在地上為她打磨腳趾甲,她自己忙於細細地塗擦與修飾自己的面頰與嘴。
她變美了,卻讓伯德温到陌生,他幾乎不再認得自己的子,不,不僅僅是她將稻草的頭髮染成了黑,也不是她在面孔上抹上鉛粉,嘴上擦上胭脂,她的變化更多的在於她的內心,伯德温能夠覺到。
但最少是今晚,伯德温想要安安靜靜的度過,他坐在牀邊,出那柄國王賜予他的寬劍,用一塊鹿皮仔細地擦拭起雪亮的劍刃,光滑的劍刃上沒有留下血跡,但他總覺得臣的血已經滲入了這把武器,如果它不是國王與摯友賜予的,他會折斷它,然後讓它和那個受害者埋葬在一起。
伯德温覺得潘妮陌生,而潘妮也有着同樣的想法?這是她的丈夫嗎,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嗎?為什麼她看到他的時候只會覺得恐懼與反胃呢?
他殺了一個可憐的,無辜的人,卻絲毫不見悔意;與灰燼同的眼睛裏充滿了殘忍與暴,他的皮膚糙,只消看一眼就覺得眼睛發疼;他的頭髮鬍鬚一直是這樣雜亂嗎?裏面會不會有跳蚤?或是臭蟲?他是那樣的蒼老,眼角和嘴角的皺紋深如溝壑,密如蛛網,還有那些疤痕,它們令得周圍的皮膚都扭曲變,就像是一張張怪物的嘴。她之前為何會與這麼一個殘忍可怕的男人並肩同眠?
潘妮輕輕地走到伯德温的身後,悄無聲息地鑽進了薄薄的羊毯子裏面,不一會兒呼就變得均勻穩定,伯德温鬆了一口氣,本來重逢之夜總是熱烈而愉快的,但今天他真的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他從皮囊裏拿出了一瓶冬酒,沒有摻過水,透明的水過咽喉就變成了燃燒着的岩漿——這幾乎已經是個慣例了,自從他親手毀滅了雷霆堡。
雖然之前他已經強行遷走了城裏的居民,但他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在灰白的亂石下除了獸人還有着他的子民;而且他並未做到真正地保護好那些信任他的人。伯德温曾不止一次地回想過,懊悔過,他為什麼不分出更多的軍隊去保護他的子民呢?或是在雷霆堡的居民踏入那條隧道之前派遣法師和軍隊先去巡視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呢,那些人就能好好地活下來,和他們的家人一起。
現在狄倫派來的商人與法師已經開始重建雷霆堡,由於獸人此次遭到了重挫,雷霆堡可以獲得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安寧,獸人們無法從劫掠中獲得的東西只能靠易獲得,會有更多的寶石、黃金與輝石入雷霆堡,大量的商人與手工藝人將在最短的時間裏充填死者留下的空白——但他們不是原來的那些人,愧疚與悔恨折磨着伯德温,他開始靠着烈酒入眠,在烈酒帶來的昏沉與黑暗中,他能夠不去思考,不去回憶。
伯德温陷入泥沼般的沉睡,睡夢中彷彿有巨石碾壓着口,就像他在隧道里看到的那些人,他們被壓住了腿,壓住了口,面對兇惡的盜賊與獸人毫無反抗之力,夢中的伯德温也是如此,他以為自己在吼叫事實上卻聲如蚊蚋,他竭力想要揮舞他的寬劍,卻只抓到了血、污泥與碎裂的軀體,一個獸人舉起斧子砍向他,虛幻的疼痛陡然轉為真實——他大叫着跳了起來,一柄小巧的斧頭深深地嵌入他的右臂。
潘妮踉蹌着向後退開,伯德温惑不解地看着她。
“對不起…”她哭着説,從伯德温身上拔出那隻斧頭。
伯德温無法站立穩當,他抓住那柄矮人打造的寬劍,卻連拔出它的力氣都沒有,而潘妮已經撲了上來,她顫抖的比伯德温還要厲害,唯有握着斧頭的手穩定如鐵,她沒有殺人的經驗,只有憑着覺胡亂的劈砍:“求你了,”她大聲啜泣,在伯德温抬起手臂反抗時:“求你了!”她喃喃自語道:“死吧,求你了,死吧…求你了,死吧…”伯德温可以説是險之又險地躲過了差點砍斷他脖頸的一斧:“為什麼!?”他喊道:“我是你的丈夫!我是伯德温!醒醒…潘妮,你在幹什麼?”
“對不起。”潘妮説,她看着伯德温,痛苦而又堅定:“伯德温——都是我的錯…但我想讓他活下去,他…還有孩子…”
“什麼?”
“我和別人的孩子,”潘妮説:“我很抱歉,但伯德温,我不能讓你殺了他們…”她高高地舉起斧頭“不能。”***侍女衝進來的時候,首先嗅到的是濃重的血腥味,她快速地撥開了遮蓋着氟石的銅片,光亮重回到房間裏,她看見伯德温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子潘妮。
猩紅的血幾乎將伯德温整個人都覆蓋住了,潘妮的黑髮已經被浸透,但伯德温的傷口已經不再血,反而是潘妮在血,從她的絲袍下面。
伯德温緊緊地抓着潘妮,在最後的時刻,憤怒與求生的玉望讓他有了反擊的力量,雖然那只是一霎那,但對於潘妮,已經足夠了。
“啊…”像是被亮光驚醒了,潘妮聲音微弱地説:“伯德温?”
“是我。”
“伯德温,我…像是…做了一個美夢。”潘妮説,然後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不,”她像是嘆息般地吐出了一口氣“我想…那應該是個噩夢。”她死了。
一個噩夢,伯德温緩慢地抬起頭,可不是一個噩夢嗎?只是她再也不可能醒來了。
然後他看見了站在一旁的侍女,她並不驚慌,反而帶着一些瞭然於心的同情。
“您知道了,爵爺。”她平鋪直敍地説。
“那個人…”伯德温聲音嘶啞地問道:“是誰?”
“伯爵,”侍女微笑着回答:“她們都叫他伯爵。”***黛安公主不那麼痛快地搖着扇子,國王陛下離開宴會後她第一時間追了上去,就是想提醒她的王兄注意他的女兒,尊貴的高地諾曼的公主似乎愛上了一個出身貧賤,血統混雜的非婚生子,但國王只是大笑,認為這本不可能,伯德温差不多都能做李奧娜的父親了,而且除了英勇善戰之外,伯德温既沒有漂亮的臉蛋也沒有纖細的身段,他也不擅長下棋、閲讀和音樂,更別提作詩和舞蹈了,更何況李奧娜十二歲後就沒再與伯德温接觸過,難道説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愛上了伯德温嗎?這太可笑了。
而且伯德温是有子的,國王認為自己非常瞭解自己的女兒。她或許有點天真,但絕對不會自甘墮落到去做一個子爵的婦情。
不過黛安還是能看得出來,她的兄長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定,他有所動搖,只是不願意讓她知道而已。
慢慢來,高地諾曼的長公主思忖道,現在國王還需要伯德温,所以他會忍耐與遮掩這種尚未被完全揭出來的醜事,但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把它折斷——一旦他不再需要他了,或是發現這柄劍正在傷害和侮辱他的女兒,他的繼承人和他的王國。
黛安唯一擔心的就是李奧娜繼位後伯德温會成為她的情夫從而一路飛黃騰達。即便他不對長公主做些什麼,嫉妒與憎恨都會活活折磨死她的,她想了一會,微微一笑,國王還能活上好幾年呢,而這幾年裏,她總能找到一兩樣確鑿的證據——即便沒有,她也可以偽造。
她的兄長是不會留下這個隱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