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顯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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羣賊倚仗人多,鼓譟而進,聲勢甚是駭人。但惡意漫罵,已起公孫啓兄妹無邊怒火,猶自以為得計。印天藍受不了如此污辱,姍姍原就膽大好事,現在於義憤,一左一右,不約而同,首先撲了出去。印天藍右手仗劍,原是幌子,左手扣了一把毒蒺藜,才是要命的玩藝兒,姍姍的寶劍,猶別在間,本就沒取用,兩支粉藕柔荑,卻已卯足了冰魄神功。
公孫兄妹和黑衣怪人,惟恐二人有失,亦急步趕上。相隔不足兩丈,雙方動作都快,眼看即將接觸。姍姍搶先出去的目的,為的就是想在公孫啓的前面一手,故不待雙方接實,冰魄神掌已裨告出手。
幾乎是在同時,印天藍扣在左手中的毒蒺黎,亦發了出去。第一撥攻過來的賊人,共計十二個,俱是一方之霸,就連公孫啓和曉梅,全都沒有在心上,哪裏會把姍姍和印天藍放在眼中。其中一賊,看到姍姍嬌憨模樣,掌勢又不如何驚人,猶自狂聲笑道:“妞兒…”大概還想説兩句俏皮話,哪知剛剛喊出“妞兒”二字,就已無聲地倒了下去。冰魄神掌寒威所及,一下子倒下去五個,還不只想説俏皮話的那一個,中了毒蒺藜的賊人,更是暴揚厲吼,翻滾哀叫,淒厲撼人心絃。
僥倖沒有被二女所傷的,還有四個,膽都嚇破了,哪裏還有鬥志,掉轉身形,猶想逃走。
公孫兄妹和黑衣怪人,人到劍到,不費吹灰之力,立予誅除。甫經接手,十二個賊人,便死傷六對整。後隊賊人陣容大亂,逃命要緊,謾罵聲無形中止。適時,賊隊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暴喝:“不要慌,不準亂!”隨聲出現金衣人與雷登、紀秉南,穩住羣賊,上前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黑衣怪人罵道:“範鳳陽,你這衣冠禽獸,納命來吧!”喝罵聲中,搶先撲向金衣人。公孫啓不曾見過金星石,以為雷登就是金星石,更不多言,截住雷登,便打在一起。
曉梅戰紀秉南,曉梅用劍,紀秉南用的也是劍,但是,劍與劍不同,曉梅的絕情劍,削金斷玉,紀秉南用的劍,卻是一把普通的金銅劍。只兩招,紀秉南便劍折人傷,心寒膽裂,如非羣賊中,有人用重兵器搶救,紀秉南不死也得重傷。就是這個時候,罪魁禍首,如假包換的真正範鳳陽,即時傳來第二次嘯聲,恰給紀秉南造成了溜走的好機會。印天藍、關洪、張熙被十幾個賊人,圍在左邊,打得天昏地暗。姍姍和小環,被困在右邊,圍住她們的賊人,比較左邊還要多。賊就是賊,天生的就沒有好心腸,欺二女年輕,説不定還有那麼一點歪心思,想搶個現成的便宜。殊不知玫瑰多刺,好看卻偏扎手。紀秉南籍嘯聲遁走,搶救他的兩個賊,卻遭了大殃。
兩對重兵器,一是雙懷杖,一是短戟,掄圓砸打,呼呼生風,兵器本身的重量,加上二賊貫注內力掄動,每隻都在百斤以上。絕情劍再是鋒利,如被砸着,也非斷折不可。無奈他們時運不濟,選錯了對象,換了公孫啓,珍惜師門寶物,這一手或者有用。但是,他們現在的對手,是曉梅,刁鑽潑辣,對付惡人,從來不留活口,她腦子裏,只有盤算怎麼樣才能把兩個賊人殺死,本就沒有想到寶劍被毀的可能。習武雖須專,但各種兵器的長處短處,以及相互間的制約,也是習武的人,所必須知道的事情。
劍以輕靈巧快見長,枴杖與短戟,不僅可以力勝,對於刀劍一類輕兵器,尤具鎖拿奪擄作用。二賊甫一參戰,曉梅即已發覺兵器受制,基於本能,出乎自然,動似閃電,滑若游魚,穿梭在四件兵器之中,便已加了小心。徽而練的劍招,在閃展騰挪中,迭連遞出。
二賊亦非弱者,四件兵器,揮舞如搶,映着火光,閃耀着懼人的寒芒,展盡所能,亦未能沾着曉梅一片衣角,遑論絕情劍了,朵朵銀星,波披劍,竟致難辨孰虛孰實。曉梅憑藉靈巧而快速的身法,與徽的劍招,僅略佔上風,急切間未能予二賊致命的打擊,偷眼全場,公孫啓與黑衣怪人,分戰雷登和金衣人,銖兩悉稱,一時難見勝負,關洪和張熙,奮勇掩護印天藍,俱已帶傷,猶自苦戰為休,印天藍則藉關張二人掩護,連下煞手,發出毒蒺藜,已傷斃圍着姍姍與小環一邊攻擊,一邊戲以污詞穢語還有人偷放冷箭,最是下而無恥。
姍姍氣,小環羞,背背相倚,以防暗器,不敢分開出擊,由於二女,一個冰魄神掌,一個擅用劇毒,中者難於倖免,羣賊惜命,亦不取過分近,認真説來,如非羣賊心存念,二女處境,將更不利,看清全場情勢,曉梅忖度,只有自己壓力較輕,必須速戰速決,將二賊誅除,方能打破僵局,扭轉頹勢。
此念一生,立刻收攝心神,注意二賊招式,又纏戰了十多招,終於被她看準機會,一劍刺傷持杖者左肘,右臂失靈左手強杖自也手落地,亡齒寒,另一賊立刻揮動雙戟,撲來搶救。
殊不料恰中曉梅算計。這原是剎那間,靈機閃動,臨時的決定。曉梅原可順勢一劍,將持杖賊人斃,但靈機一動,算準持戟賊人,必來搶救,故微微一頓,絕情劍含而未吐,眼角卻覷來勢,以便決定出招部位,救人如救火,持戟人來勢絕速,雙戟挾帶無比勁風,已掄圓砸下,這一着,是迫曉梅撤招,倉卒間,他只看到同伴險裏逃生,居然出曉梅劍尖威力所及,向旁邊竄了出去,還以為是自己策應及時,收到了預期的效果。作夢也沒料到,自己抬臂掄戟,腹空門大開,而同伴又已逃命竄開,被曉梅看出破綻,把握時機,晃身一劍,來了個大開膛。曉梅一劍奏功,更不理持杖賊去留,晃身便已到了鄰近鬥場,手起劍落,連傷二賊,鬆緩了印天藍的壓力。由於她是以有備算計無備,動作又過於快速。
持戟人臨死之前,或已有所警覺,但也另見曉梅倩影一晃,即失蹤跡,自己的屍身,即已順勢撲倒,鮮紅的血,噴濺一地,持杖賊人,幸逃誅戳,腳甫站穩,同伴業已陳屍濺血。
試探摸,左肘已碎,忖度留此無益,幸而這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忍着劇痛,便乘黑溜走了。曉梅連斬二賊,印天藍壓力驟輕,道:“我這裏已能應付,快去接應姍妹。”曉梅這時又已被賊人分人截住,道:“宰掉這…”突然一聲厲吼打斷,立即改口道:“火速結束戰鬥,替關、張二人包紮,我走了。”又連刀帶人,斬了一賊,方才縱走,敢情圍攻天藍的賊人,己不足十個,曉梅一到,除去兩個,分擊兩個印天藍的壓力大為輕,綴手取出一把毒蒺藜,傷了一個,曉梅臨走,又宰了一個。
剩餘還有四賊,業已心虛膽寒,一聲呼嘯,分頭竄逃而去。
印天藍恨透了這羣為虎作倀的東西,握在手裏的毒蒺,掃數打了出去,由於賊人是分開來逃竄的,故僅傷了兩個倒黴的。印天藍這才檢查傷勢,自己又中了一刀一劍,刀砍在右,開了一個小口,劍刺傷了左肋,刮傷半尺多長一道血槽,僥倖全都沒有傷筋動骨。關洪張熙,卻已渾身浴血,每個人少説都有十多處輕重傷。印天藍無限動,道:“今天多虧兩位,先互相包紮一下,我得過去看看。”關張二人異口同聲道:“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老場主的恩德,這點皮之傷,算得了什麼!”主僕三人,全都不顧自己的傷勢,一邊説,一邊往另一羣毆鬥場,急步縱了過去。曉梅這時已被三賊截住,廝殺起來。餘賊眼見獸慾難逞,再無憐香惜玉之心,又因二女難以近身,各種暗器,已如冰雹驟雨,自不同方向,紛紛向二女鑽而到。
姍姍鑑於前次中毒,很是痛苦,吃一次虧,學一次乖,這時已早把軟劍取到手中。她顧慮小環,到底是印天藍的一個侍女,縱得傳授,也未必如何高強。因此,她叫小環,僅管護住正面,側面由她負責。軟劍貫注真力,不啻嬌天神龍,遮左擋右,護住頭腦腹要害,但聽叮叮咚咚,來暗器,俱被二女雙劍擊飛打落,幸而時間不久,印天藍即應援趕到,毒蒺藜傷二賊,餘賊亦被驚走。雷登見勢不佳,奮力三拐,把公孫啓退丈遠,掩護金衣人倉忙遁逃,老賊用的指手拐,亦系特造,較常見者尺寸分量都大,分孫啓不敢用劍格招,才被老賊僥倖得逞。
最可憐也最倒黴的還是圍攻曉梅三賊,同伴俱已逃盡,周圍俱是強敵,勝已無望,逃亦不能,終於作了犧牲。
檢點結果,除印天藍主僕三人負傷,黑衣怪人也在雷登臨走之際,被老賊打了一掌,雖沒打實,也傷得不輕,這時,火勢已成燎原,傷者又急須救治,只好舍了山口站,重到麪店辦理善後。
狡獪的範鳳陽,隱身場外,既未面,也未逃走,暗中偷窺虛實,把心目中的強仇大,公孫兄妹劍法長短優劣之處看了個清清楚楚。這也就是他的陰險厲害處,除非捨棄遼東這片基業,隻身遠飄,遲早終要和公孫兄妹碰面,一搏生死,現在卻用別人命,來換取他異爭勝的本錢,可鄙亦復可怕。
一連晴了半個多月,道路上的積雪,不住風吹曬,早已消失無蹤。官道上的車馬,又已恢復了往來。今天是正月初十,新年已過,燈節未到,往年這時,還很少有人離家遠行。
今年卻是極為例外,官道上車馬特別多。
如果稍稍注意,便可看出,車馬上的人,都是雄糾糾,氣昂昂的外鄉容,大半也都到山口鎮為止,就已回了頭。一批人來過之後走了,又一批新人到達。來的人也都是先到外面上溜一眼,再到鎮裏問一問經過。
鄉人怕事,也怕麻煩,好在燈節還沒過,已經開了張的,反又把門關上,樂得躲在家裏過年。因此,先來的人,還可以問個大概,後來的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只好乘興而來,怏怏而返。
隨着這批外鄉客的來往,兩個不同的消息,傳出去了,不消多久,就傳遍了整個遼東。
一個消息是,範記參場主人範鳳陽,想併兩家參場獨霸遼東,為了這個目的,將丈人暗害了,以致夫反目。一個消息是,印天藍不守婦道,背夫偷人,範鳳陽不甘戴綠帽子,才引起仇殺的。
孰是孰非?言者紛紜,莫衷一是。外鄉客打聽到的消息,只是這個,但是,只有知內情的人,知道他們並不是為了這個,才不辭跋涉,跑到遼東來的。照理説,不管那個消息對,範鳳陽都該出頭,向印天藍找場,把事情擺平。
可是自從山口鎮那次事件以後,竟是風平靜,沒有再聽到進一步的消息。
難道夫業已和好如初?不過,一個重要的跡象,就是絡繹而來的外鄉容,一天竟比一天多,並且大多雲集錦州,逗留不走。山雨來風滿樓!或許是雙方約來助拳的吧?好事之徒,希望看熱鬧,愈熱鬧就愈夠刺。
安善商民,深恐遭受池魚之殃,可就擔了心,尤其是經營酒樓和客棧的,就更加恐慌起來,不好,説不定還要陷上幾條人命!這天傍午,悦賓棧來了一個怪客,身高八尺,膀闊圓,蓬髮虯髯,碧眼重瞳,閃灼如電,除了雪山魈再沒人有這對怪眼。這時正是午飯的時候,悦賓棧並不兼營酒飯,是以夥計甚是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