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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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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再閉眼,這種佈置我雖然不悉,但是我已經知道,我身在哪裏,不是醫館,不是我和阿礽的帳篷,而是官府內宅。

“醒了就睜開眼吧。”我睜開眼看向説話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那些大臣的,不知道他如何瞞過後宮的,看向這個把我的生活徹底打亂的男人在不該的時間出現在不該在的地方,厚臉皮些還該説是為了我,不知道是該動,還是該恨。

“皇阿瑪。”開口時他楞了,是的,在這種只有我們的場合,我居然叫了他阿瑪。

“玩兒夠了麼,該回家了。”他沒有惱怒,只是平靜的説着話,好似對待一個調皮的離家出走的孩子般。

“我可以不回去麼。”聲音輕到我知道會被否定。

“如果你想一羣人為你殉葬。”多麼平靜的一句話,平靜到讓人認為就該這樣。我卻更加戰慄。

“我要見二哥。”我要問問他,為什麼。

“等回去你會見到他。”丟給我一句話,他便身而退。下牀,腿卻動彈不得,看向腿,被狼咬的地方裹着厚厚的紗布,我忽然想起了現代的石膏,我又沒有骨折,這麼包紮還真是高調。

慢慢挪動到窗户邊,打開窗户,卻是二層小樓,窗外綠樹青水,在這冬季倒是格外顯眼,居然還有綠的樹呢,不是松柏,是什麼呢。

頭髮還是披散着,靜靜地看向院外的天地,我們住了那麼就的草原,一望無邊,這裏呢,院子外面,是車水馬龍的巷道,人來人往的集市,還是迴歸了人羣啊。

“怎麼在吹風。”身上被披上了衣服,扭頭時,看見了十三哥。忽然笑開,無論是什麼原因,歷史還是對的,自被囚後,皇上走到哪裏都還是帶着十三的。

“別那麼笑,錦瑟。”他用手撫上我的臉,把我笑着的眼睛蓋住:“別那麼笑,讓十三哥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錦瑟,如果你願意,十三哥帶你走好麼,如果你願意,十三哥,十三哥也可以讓你和二哥一起走。”話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我被蓋在他手下的臉忽然又笑起來,走,這天下雖大,我們還是走不出去啊。我是頭一次,這麼絕望。

“十三哥,我要見二哥。”他把手拿下去,看着我的眼睛,他眼中的我,有着堅定的眼睛。

“等回去你會見到他的,現在,誰也見不到。”依然是這樣的話,似乎要躲避什麼,他也轉身離去:“我去給你拿些吃的。”至少,二哥是好好的,因為他還有第二次被廢呢,真不知道,這次被廢,又是不是和我有些關係,自顧自的想着,又揚起了嘴角,我是越來越愛笑了。

幾天後我們就已經在路上了,我一直自己一個轎子,因為我的要求,誰也沒有在裏面照顧我,包括丫頭。

我每天除了必要的住宿要走出轎子,都不會出現,在路上我不敢掀開簾子,在屋裏我不敢開開窗户,雖然和我們來時的路不同,可是景還是一樣的吧,我又幹嗎,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每天都有快馬趕來呈上奏摺,真是想對自己呼聲萬歲,為了一個小小的我,他都不要江山了,他都可以放着這麼緊張的局勢來尋我了,可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另一個局呢,我只知道,他每一件事,都會有原因和利益的。

也沒有見過二哥,不知道自己這樣是為了什麼。終於回到了宮裏,直接送到了住處,七斤見到我直接哭出來,她説院子裏所有的人除了她和寶柱兒外都被換了,可是從她的表情,我知道,那些人消失了,在世界消失了。

“媽媽,皇瑪法説你替他還願去了,你怎麼都不叫上我和十八叔啊。”小弘暘撅着嘴巴撲進我懷裏:“我想你了。”這個時候的他,十足一個孩子了。

“小瓶子,媽媽也想你,媽媽保證,下次出去玩兒一定帶上你(我又不是玩兒…)”他的頭,扭頭看見十八,他也是紅着眼眶,終於也撲過來:“我以為,你也不要我了。”只這一句,心底最愧疚的地方就天塌地陷。終於熱熱鬧鬧地接完了,我又關進了自己屋子。忽然想着,我要答案。就這麼拖着病腿走了出去。

“你去幹嗎。”走到了御花園,有人在我身後問。

“找二哥。”不停身地向前走去。

“唉…我帶你去。”那個人從身後趕上我,把我抱了起來向前走去。

“四哥,你不怕被別人看見麼,德妃要是看見這一幕,估計又要發揮一次母愛了。”嘲諷的話語就這麼從我嘴裏飄出。

“她不愛我。”他卻無視我的諷刺,説出這樣的話,換成我無語。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看着。”這不是太子的宮殿,這是囚十三哥的地方。進門前自己就笑起來,我還真是克人呢。

“二哥。”屋子裏黑黑的,沒有一絲亮光,連窗户都這麼緊閉着,一如我的狀態。

“你還是來了。”牀上傳來一個聲音。摸黑過去,終於適應了黑暗,即使黑暗,還是見着他手臂上的紗布已經血染。

“怎麼不叫御醫,怎麼不換藥,怎麼成了這樣。”不敢動他的傷口,只是着急地問着。

“阿瑟害怕麼,我這樣。”他的手努力地抬起來撫摸我的臉。

“阿礽什麼樣子是我沒見過的,害怕什麼。四哥在外面,我讓他找些藥去。”卻被他拽住。

“不要去了,這是皇阿瑪下的令,他説留下疤痕,我就能記住教訓。阿瑟,對不起,二哥還是騙了你。”他慢慢靠在牀頭,不再看我。

“你愛我麼。”女人遇到所有事情,即使是背叛,也會問出這樣一句,就好像,他説了愛,一切就微不足道。

其實很多人對愛情的誤解就是以為“愛情是萬能的,可以包容一切。”他只是微揚嘴角,輕笑出聲:“你有很多人愛。”

“可是隻有你肯帶我走。”

“因為我一事無成,我一無所有,所以我要搶到你,這樣,我比他們就勝了一次。”近乎殘忍的話,我卻沒有被唬住,也許女人這個時候,都會這麼想着:他也許有原因,他是故意這麼説的。

“你做到了。我只想問你,這一路走來,你對我的呵護,對我的疼惜,對我説過的話,和我做過的事,對我的笑,對我的哀,都是假的麼。”沒有步步緊的形態,沒有生生鏗鏘的問話,我只是依舊平靜地問着話,好似那麼多個夜裏,我們相互依靠着説過的憧憬。

“你總是這麼淡然,淡然到讓人無地自容,淡然到讓人無法欺騙。”他輕嘆出聲:“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阿瑟,我們永遠逃不出去,他一直知道我們的行蹤,卻縱容我們的行為,我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可是我卻不害怕,可是錦瑟,我確實沒有資格留住你,沒有資格擁有你,我是這麼的一事無成。

阿瑟,是我挑明瞭暗湧,告訴了他來接你,狼羣給了我機會,我是想要死去的,可是你卻出現了,你總是出現的這麼巧,好幾次,好幾次都突然闖入我的視線,讓我無法忽視。

那時聽你説出生死相隨,聽你説出喜歡,我是歡喜的,但是還是不能動搖我要死的心情,因為我要你活。可是你也總是給我奇蹟,連狼都喜歡你。呵呵,阿瑟,當我要了你的時候,我想活下來了,可是,卻晚了。

阿瑟,這就是我的悲哀,我做什麼,真的都是晚了一步,只這一步,就決定我永遠一事無成,一無所有。阿瑟,你説,我是不是又把你的幸福葬送了。”他那麼低低的説着,説到最後就好似在跟自己説話,我的手抬上去,慢慢擦去他的眼淚。

“阿礽,你永遠是我的阿礽,無論今後你如何,我如何,你在哪,我在哪,你是誰,我是誰。”輕輕吻住他:“阿礽,你沒有葬送我的幸福,你也沒有晚,這一次,你沒有晚。你要好好活下去,阿礽,你相信我是奇蹟對不對,那我就再給你證明一次,我就是奇蹟。阿礽,相信我。”在門外響起咳嗽聲時,再次吻了他,不回頭的走了出去。一路上仍然是四哥抱我回去。

“錦瑟,有時候,我們必須妥協。”他在把我放到牀上時忽然説着。

“我知道,我一直在妥協了,不是麼。”我轉過身去對着牆壁。聽到他幽幽嘆息,和悉悉索索的上牀聲音。

“錦瑟,我想你。”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有力的手臂環住身軀,悉的味道圍繞周圍,我還是一下子,就陷了進去,愛情就是這樣,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協,不一定是愛的比較多的那個,卻一定是不夠堅定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