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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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太行山可以看到燕山北端的山影,太行山悠遠綿長,而燕山卻是直入雲端,此際天空雖然還有陽光透出,但是雲層已經逐漸加厚,這些雲層都是從燕山頂被風吹過來的,再看看燕山的另一頭,似乎又是另外一幅天地。
楊宗志與朱晃坐在車轅上,一邊拉馬趕路,一邊笑呵呵的説幾句話,搖搖晃晃的車廂內,唐小婕卻在暗暗留意那少女的一舉一動,低頭只見到那少女盤膝坐在墊子上,兩隻潔白無暇的小手兒卻是護衞一般的撐在身前,小兒向一側微微一擰,身子骨卻是柔膩的發酥,恍若細細的柳條。
唐小婕暗暗嘆了口氣:“這姑娘倒是不凡人家的哩,只看她的坐姿,便知道她出身大户人家,卻不是個普通平凡的山野丫頭呀。”唐小婕在妙玉坊中多年,坊間時而有些宣講禮儀方面的課席,便是要讓那些出身低的女子們多多養成些深閨少女的姿態,才好籠絡住恩客的心思。唐小婕對這些自然見多識廣,只隨便的掃了幾下,便清楚這眼前的少女不是胭脂女子般的惺惺作態,而是骨子裏有一種高貴的美態。
唐小婕咳嗽一聲,輕笑着湊近些道:“小姑娘,你…你叫什麼名字,我姓唐,小名叫做婕兒,郎君他便是這樣叫我的,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叫我唐姐姐也可以,叫我婕兒也是行的,那…那你呢?”那少女不安的搖了搖小腦袋,通過聲音確定了一下唐小婕方位,轉頭正面過去,卻是緊閉小不發一語,唐小婕嫵媚的臉蛋上一片尷尬,只得呵呵一笑,又繼續柔和道:“嗯,你別怕的,我們對你都沒有惡意,對了…方才那個出聲嚇唬你的人,便是我的郎君,他只是喜愛和別人開玩笑罷了,卻是一個大大的好人,這幾天你會閡們呆在一起,郎君他要帶着我們一道去尋一個神醫,他説不定就有法子將我們醫好。”唐小婕見她還不答話,只得黨自顧自的接着又道:“我聽郎君説啊,那位神醫老人家有本事的緊,我的這隻右手便要靠他醫治,你的眼睛和嗓子説不得也要…也要…”唐小嫺到這裏,忽然整個人猛地愕住,羞赫的臉紅耳赤,她説到什麼眼睛和嗓音時,才是忽然回憶起來這少女本是不能説話的,自己在她面前自言自語的好半晌,見她不吱聲,倒是好一陣失落,鬧了半天,全是自尋煩惱。
馬車飛快疾馳,唐小婕便和那少女這般面面相覷,唐小婕恍惚的瞥見那少女一身一羣盡皆破爛,這才從車廂內的小包袱中找了一件自己的衣裙,團身罩在她的身上,只不過那少女的身材比她小巧了許多,這白衣裙配合她膚倒是極為映襯,可就是大了不少,稍稍顯得臃腫。
再見她一頭秀髮披散下來,也不像自己這般雍容的盤在頭頂,而是任由它傾瀉直下,遮住了一半白裏透紅的小臉,唐小婕想要伸手給她打整一下,卻又想起那少女避諱自己的模樣,蘧然不敢。
這般過了不知多久,馬車漸漸緩了下來,窗外傳來得得的叩擊聲,唐小婕轉過身去打開側壁的車窗,見到楊宗志站在外面笑道:“咱們也下來休息片刻,到這小明河旁吃個午飯,再行趕路。”唐小婕乖乖的哦一聲,朝他甜甜的齒一笑,楊宗志轉頭又向車前走去,唐小婕夢幻般的嬌顏忽然完全呆住,早晨還是從銀白的雪山中出發,到了此刻午時,窗外竟然顯出一番截然不同的天地來,湊眼看過去,只見到這裏一片蒼茫,四處都是黃燦燦的野草,完全看不到一絲白,正好想洛都或者豐州城的秋天一般,秋葉紛落,枯黃的稻草鋪在了天地之間,伸手一抹眼簾,只留下黃底的秋水漣漣。
唐小婕驚訝的啊了一聲,頓時興奮歡愉的推開車廂門跳了下去,牽着小裙子跑了幾步,這才發現,方才在車窗中只能看到詩畫田園的一小部分,原來啊…這裏還有一條緞帶般的小河,從遠遠的聳入雲霄的高山下出來,沿着這黃燦燦的天地轉了幾個折,再潺潺的奔遠去,河水幽幽,比起洛水雖然小了許多,卻是勝在清澈見底,此刻到了冬季寒冷之時,這河水兀自還未凍住,好不令人驚奇。
楊宗志和朱晃將那少女叫下來,見到那少女縮手縮腳的垂頭站在車廂後,身上確實罩着一件長長在地上的搖裙,這搖裙一見便知是唐小婕的衣物,穿在那少女的身上可謂不相稱的緊。
楊宗志哈哈一笑,抬手便拉着那少女向前走,少女驚得滿面紅透,死命的向後扯了幾下,卻又無法開,只得亦步亦趨,踉踉蹌蹌的跟在身後,眾人在小河邊找了個風光秀麗的人家坐下,然後要了一些果腹的酒菜上來。
唐小婕轉頭四顧盼,回頭來嬌笑膩聲道:“郎君啊,這裏…這裏是哪兒啊,怎麼會沒有落雪呢?難道我們跑到花開不敗的南方去了不成?”楊宗志搖頭笑道:“這倒不是南方,這裏是燕山北端的一座峽谷,峽谷四面是高山,將風雪都擋在了外面,所以才會四季温暖如…”他説到這裏,伸手一指自己身後的長長河,又笑着道:“這條河便是小明河了,從這裏出發跨過燕山的北端,便要抵達終年積雪不化的長白山了。”
“小明河呀…”唐小婕旎的回頭看了好幾眼,滿目都是蒼翠的憧憬之,便是那曲着身子坐在她旁邊的少女,也似乎側過耳朵傾聽着河水泛的叮咚脆響,臉上若有所思,恍惚是覺得這樣一個令人恐懼的大惡人,怎麼能發出那般親切宜人的低沉聲音來。
店家上好了酒菜,楊宗志回頭對朱晃道:“朱大哥,過了這個地界,只需要一天的功夫便能趕到長白山中,那裏的道路難走,比起太行山又崎嶇了許多,再趕路時,咱們便要更加小心應付了。”朱晃喝一口酒暖了暖身子,急忙重重的點了點頭,昨夜他冒險趕路,險些讓大家墮入太行山裏找不到宿處,此刻卻是小心謹慎,再也不敢貿貿然的自作主張了。
唐小婕看過了身後的美景,猶有餘味的緩緩轉過頭來,對着楊宗志嬌笑柔膩的道:“郎君呀,你知道麼,昨夜裏,咱們宿住的那個院子裏出了大事情哩?”楊宗志一邊吃菜,一邊抬起頭來茫然道:“出了什麼事?”唐小婕咯咯齒一笑,倒是不慌不忙的給那少女布了一些小菜,這才將昨晚楊宗志睡後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説了一遍,她嘆息着道:“想不到原來這麼一個小小的家中,也有這般曲折離奇的事情,哎…幸好後來三娘懸崖勒馬,不然的話,那霍二哥他有多可憐,苦心痴戀的女子,卻是活生生的愛上自己的大哥,就算留在身邊,也留不住她的心呀。”楊宗志聽得不失笑道:“若那三娘果真鍾愛那位祁大哥,又豈會是幾句話便能轉過心意來,我倒是不信的。”唐小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脆聲道:“就你的主意最多,哼…我看那,婷姨她罵你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小老頭,真真是一點也沒罵錯哩。”她説到這裏,忍不住掩住小嘴吃吃的嫵媚一笑,宜顯風情萬種,楊宗志不看得一呆,回過神來道:“罷了,這總是人家的私事,咱們在這裏談論也於事無補,只希望事情真的如你所説就好了,嗯…今早我看到那位祁大哥,他…他似乎有些不簡單啊。”唐小婕止住脆的嬌笑聲,好奇的道:“哦…他有什麼不簡單的?”楊宗志笑着回頭道:“朱大哥,你早上有沒有留意到,我們出門的時候,那位祁大哥正在外面劈柴,他劈的柴火無論大小,形狀和長短皆是一模一樣,有這份腕力的人,要麼是習練功夫已久,要麼…便是天賦異稟,朱大哥你是天生神力之人,若是讓你來做,你可做不做得到?”朱晃聽得一呆,皺着面龐道:“全都一模一樣…若是讓我劈柴,倒是不費什麼力道,但是要做到全都一模一樣,拿捏住下力的方位和手勁,這就難得多了。”楊宗志點頭笑道:“是了,我自忖若是如他那般劈柴,至多和他不相上下,再想想祁大哥不過太行山中的一個普通村民,卻是身懷絕藝,聯繫到昨夜三娘回憶起他説什麼:‘天下間女子皆不足信!’這祁大哥難道還是個簡單之人麼?”唐小婕一邊給那少女夾菜,一邊轉頭煞是有趣的聽楊宗志和朱晃説話,聽到這兒,她忍不住噗嗤一聲嬌笑起來道:“是呀,就你主意最多,你這番話在人家面前説説也就罷了,若是回了鴻冶城可千萬莫提,不然啊…你那婷姨又要耐不住罵你啦,咯咯!”楊宗志笑着轉頭看過去,見到唐小婕一臉少女般的嬌痴嫵媚,這趟出門,他能夠清楚的覺到,婕兒離開洛都妙玉坊後,子似乎也更加的放得開,不但敢來挑自己打趣,甚至輕嗔薄怒的好一番女兒家痴態,全然不同於過往在洛都中她小心翼翼,親切宜人的俏麗模樣。
再想想她口中説起婷姨,這死人不賠命的豐腴姨娘啊,如何才能兑現給她的承諾呢?楊宗志眉頭微微一蹙,唐小婕伸出自己潔白剔透的左手在他面前晃了幾晃,嬌暱無限的道:“不許你皺眉頭,郎君啊…婕兒跟你出來,你不知道人家有多開心的呢,你就別整皺着眉頭想心事了,啊…對了,這位小姑娘還不知道姓什麼名什麼哩,咱們對她一無所知,可要怎麼叫她呢?”楊宗志回過神來,依稀道:“怎麼你沒問她的嗎?”唐小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脆聲道:“問倒是問了,不過…不過…”她説到這裏,忍住沒繼續往下説,而是朝楊宗志和朱晃打了個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頸,似乎是説那位姑娘無法開聲説話之意。
楊宗志會意的點了點頭,嘆息着道:“可惜了她卻是無法自報家門的是吧?唔…讓我想想,其實名字不過是個稱謂而已,叫張三李四的又打什麼緊,只要我們明白叫的是她便是了,不如…不如這樣,我來給她取一個名字罷了,這裏風光秀麗,依山伴水,不如就叫小貓好了!”唐小婕拿捏沒有説下去,便是不想當着那個少女的面戳穿她無法説話的事情,此刻見到楊宗志想也不想的,就將自己忍不住沒説的話一字不漏的説了出來,唐小婕微微一愣,正想郎君如此聰明,怎麼會這點事情也忌諱不到哩?
待得聽到下面楊宗志説什麼這裏風光秀麗,最後取出來的卻又是這麼個怪異無比的名字,唐小婕噗嗤一聲不住便想發笑,可是又照顧那少女的臉子拼命的忍住,一張美豔無比的小臉憋得甚為辛苦,眼見着那少女可口的飯菜也不吃了,而是小身子顫抖幾下,伸出一隻柔荑猛地一拍桌面,接着又將手指蘸進湯盆中,濕淋淋的提起來,飛快的在桌面上奮筆寫下了一個字出來。
唐小婕看得一愣,輕輕轉過頭瞧下去,見到那少女手起筆落,桌面上便清晰的留下了一個雋秀的小字,那少女的筆法不錯,字跡也甚為得體,唐小婕下意識的張開小嘴,看着那小字拖着長音念出來道:“嬋…”
…
午後再度上馬,唐小婕便能夠清楚的覺到差異來,方才在峽谷時,還是風和麗,可是一旦過了東北面的高山,和風頓時變成了嘶吼的狂風,天空烏雲滾滾,眼見着一場更大的風雪就要降落下來。
想想自己自作主張的帶了那叫小嬋的姑娘,得壞郎君馬車也沒法坐了,而是和朱晃一道擠在了車轅中趕馬,現下外面狂風怒吼,郎君坐在外面可有多辛苦呢。唐小婕坐在車廂中心頭一疼,輕輕的和小嬋錯開身子,爬到車前的小窗户邊敲了幾敲,過一會,楊宗志自外面打開小窗,湊頭問道:“怎麼了?”唐小婕蹙着柳眉,為難的道:“郎君啊,你…你要不然還是到車裏來坐坐吧,外面風吹得這麼大,又快要落雪了…”楊宗志哈哈一笑道:“不妨事,乖婕兒你在裏面睡一覺,今晚我們定能趕到長白山去,明一早,説不得就能看見長白山的主峯了。”唐小婕見楊宗志説的輕鬆無礙,心情更是鬱結,偏又説不過他,只得訥訥的誒了一聲,又團身縮回到車廂裏坐下,轉頭看看,那少女抱着背後的褡褳早已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唐小婕靠坐在車廂中,耳聽着馬蹄聲忽快忽慢的傳來,一下一下,不知何時竟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不知是什麼時辰,依稀能聽到車前楊宗志對朱晃説話道:“朱大哥,拉馬向左邊趕,這裏的風雪不像太行山,可又大了許多。”朱晃唔的一聲答應,楊宗志悠遠的再道:“哎,這裏聽説終年積雪不化,我也是從未來過,過去有一個小丫頭曾經給我形容過她家的情形,説是過了一座白浮石的山頭,便能望見她的家了,還説綿延一千里,皆白,天池所在之處,卻又百花盛開。”唐小婕聽到最後,心頭浮現旎,暗道:“原來…郎君他在這裏也認識了一位姑娘呀,可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兒,會不會…會不會也像他口中形容的那般一笑起來百花盛開的模樣。”側耳聽聽,外面風聲果然大了不少,突突的吹在側壁上,攪得車內也頗不寧靜,唐小婕偷偷立起小身子,盤桓着爬到車窗邊將車窗打開一道縫,一股寒氣撲面湧入,湊眼一看,見到外面的山道狹窄,果然是一副銀裝素裹的模樣,與先前小明河畔黃燦燦的秀決然不同,只不過外面一邊落着大雪,一邊卻是豔陽高照,似乎更像是在太行山中出發時的情形。
唐小婕看着天邊斜斜掛住的豔陽,暗暗盤算時辰,忽然整個小臉都呆住了,依照馬車向東北行走的方位,盤算那豔陽的方位,此刻…應該是辰時剛過,巳時未到的時候啊,難道…自己昨夜卻是睡了一晚,徑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不成?
唐小婕飛快的爬到車前去,伸出小手兒怕打車窗,喚道:“郎君,…郎君你開開窗。”楊宗志緩緩推開車窗,奇怪的道:“怎麼了?”唐小婕伸出小腦袋一看,頓時俏眼濕潤,這面前的郎君衣襟上掛滿了白雪,眼眸通紅,似乎是熬了一夜未睡的模樣,唐小婕無比心疼的嬌嗔道:“你…你怎麼沒有叫醒人家啊,壞傢伙,你熬夜了麼?”楊宗志哈哈一笑,軒眉道:“不妨事的,過了這段地界,咱們就可以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了,我聽説太行山之北常有亂匪出沒,為了儘可能的避開他們,咱們只能夤夜趕路,好在這段話倒是不難走,我和朱大哥一人趕上一程,現下已經到長白山中了。”唐小婕搖頭撇嘴顫聲道:“我不管,你現在馬上進來,婕兒抱着你睡上一覺,待會…我們再出去換朱大哥進來歇息,你這壞郎君啊,你真不知道婕兒有多心疼你的麼?”楊宗志嘿嘿一笑,正待説話,忽然身後傳來一陣亂糟糟的烈馬奔騰之聲,在這窄窄的山道中,迴音四處反響,不吝於雷鳴轟轟,楊宗志臉一變,回頭看過去,見到面前遠遠的跺起一團白茫茫的雲彩,正風馳電掣的向自己這個方向飄了過來,那雲彩兩人多高,兀自傳來陣陣回聲,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向前衝殺。
朱晃站起身,然變道:“楊兄弟,咱們…咱們莫不是碰到了雪崩不成?”楊宗志細細的聽了一陣,蹙眉想了一想,忽然大驚道:“朱大哥,這是…這是驚馬的聲音,你快趕着馬車往回走,我去前面攔住驚馬,若是找不到頭馬,任由那些驚馬飛跑過來,不但是我們,就連這馬車都要被踏為齏粉!”他説了這話,再也顧不上和唐小婕打個招呼,而是從車轅上一縱而起,朝那遠遠的雲彩跳了過去。窗外狂風怒號,唐小婕高聲叫道:“郎君…你…你快回來!”雖是盡了自己的全力,可惜有盡都被狂風給吹回了自己的耳中,唐小婕恍惚的一呆,眼見車前的朱晃拉住繮繩往回退去。
唐小婕哭道:“朱大哥,郎君他…他去外面可不要緊麼?”朱晃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楊兄弟他吩咐我將你們帶着往回走,我便要説到做到!”唐小婕拼命的搖着螓首哭道:“我不走,我不走!朱大哥,你讓我下車,我去前面看看郎君好麼?”朱晃嘆息道:“遲了,咱們追不上的,唐姑娘,楊兄弟他不會有事的,你快先進去,我一會找個安穩之地停下來,再去前面找他。”唐小婕無力的癱坐下來,不心思怯怯:“郎君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的呀,你這趟出門,全是為了婕兒,婕兒可不能害你。”她身邊沉睡中的少女似乎是懵懵懂懂的剛剛醒來,緩緩坐起身,搖了搖小腦袋,倒是也聽清楚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唐小婕掃了她一眼,見到她雙眸緊閉,蘋果般的小臉似乎微微搐了一下,唐小婕心頭一動,倒是伸手抹了抹自己臉頰邊的清淚,握住她的一隻小手兒,温言道:“你…你莫怕的,郎君他去前面了,他…他一定不會讓我們有事的哩!”語氣鎮定,卻如同説給自己聽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