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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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宗志與費幼梅,丁嬈嬈站在遠遠的石台之上,放眼望去,身下是寬寬的比武場,此刻千百號羣雄早已圍聚的水不通,比武場的盡頭立了旌旗,江風吹過,黑的旌旗風招展,顯出上面威風凜凜的北斗七星來。
旌旗下襬設了焚香壇,分別有一排人坐在了壇下,先前那男子的雄渾聲音剛落,兩道邊各走出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左首那個清瘦,身着白衣短袍,看着英氣發,右首那個矮小黑瘦,身上穿的更是黑的長衫,仔細看過去,正是那丁繼先和譚觀道二人。
楊宗志和費幼梅看清楚譚觀道,不由得對視一眼,心頭都想起那在苗寨中偷聽到的説話,這譚觀道此來,顯然是受了固攝與秀鳳的引誘,他來的目的,第一是為了所謂的羅蘭心經,第二…卻是為了葉若碎和丁嬈嬈這對並蒂母女花。
費幼梅心頭憐惜的想着:“丁姐姐當真好生可憐,她爹爹過世了,孤兒寡母的再沒有人來照顧,外人便打起他們門派的主意,甚至…甚至連她這女兒家的身子,都算計在內。”到了此時,她隱約有些意會到為何楊宗志甘願放了北斗旗的旗主位置不坐,外人來坐了這北斗旗的旗主,定然與丁嬈嬈或是葉若碎攀上了情,一來二往的,久對着如許美人,倒也難免生情,而丁姐姐這人顯然志不在衷情,而是…而是偷偷緊縮心扉,沉浸在她自己的幻想世界中,難以自拔。
費幼梅想到這裏,忍不住偷偷回頭瞥了丁嬈嬈一眼,見到今盛裝而出的她,果然對着場上比武的場面毫不關心,她輕媚的束着小手,便是俏麗的眼角,也一絲都沒有落在場下,而是…而是悄悄飛起瞟了身邊一下,費幼梅狐疑的隨着她的目光望上去,正好對住楊宗志若有所思的側面,那側面線條俊朗至極,即便是自己隨眼看見,也忍不住偷偷的砰砰心動,費幼梅呀的一聲,恍惚着回過神來,對丁嬈嬈那做賊一般的神態,便多了些留意。
楊宗志匯聚目光,看着丁繼候先與譚觀道並肩走上了比武場,他們來到旌旗下面,卻不分開,而是…從身邊隨從手中接過了三支香,對着北斗大旗遙相拜了一拜,然後將手中的香好在焚爐上面。
旗下面坐了幾個人,一字排開,當中那高髻女子,一臉肅穆,正是葉若碎,她的眼神慈祥的掃蕩在丁繼先的臉龐上,嘴角微微帶些滿意的笑意。身邊坐了三個老者,其中右首那個是昨見過的束勁,其餘兩個臉生的緊。
待得丁繼先與譚觀道行過大禮,其中一個老者站起來呵呵笑道:“比武開始罷!”圍觀的羣豪心情霎時緊張起來,眾人急切的着手,忍不住轟的一聲叫起了好。這比武場坐落在高高的廣場上面,廣場之下便是滾滾的大江,江水此刻正是湍急的時分,濤一起,遠遠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呼吼,燦爛的頭閃過,眾人只覺得眼睛一花,這場下的二人便比鬥在了一起。
大家仔細看上去,喝斥聲下,兩個當今天下名號在外的少年糾纏在一起,一個通體白好似白龍印,另一個卻是黑衣黑髮黑臉龐,當真旗幟鮮明,譚觀道本是青城派鬥玄道長的得意弟子,他短劍在手,劍法盡走空靈一脈,楊宗志看的分明,所用正是青城派赫赫威名的伏魔劍法。
這伏魔劍法與楊宗志有些淵源,遠算起來,一年前在點蒼山下的伏虎鏢局裏面,楊宗志便見識過了這套劍法,當裏夜雨十二樓派了六七個人去伏虎鏢局搶奪紫玉符,其中有一個矮小的漢子,手中使得正是這路劍法,現下這紫玉符早已戴在了費幼梅雪白的脖子上,而那漢子,也更是早已浮屍在了點蒼山下,世事雲已經面目全非。
楊宗志眼神微一茫,心思便遠遠的飄了開去,身後一個敦厚的嗓音,輕輕的傳來道:“師妹,你怎麼躲在這個角落裏面,師父和師孃他們到處好找?”楊宗志晃過神來,與費幼梅,丁嬈嬈一同轉過頭看去,見到不知何時,一個沉穩的少年走到了他們身後,清澈的眼神,卻是瞬也不瞬的罩住了嬌媚的費幼梅。
他們三人本對場下的比武結果並不在意,聽了身後這聲音,倒是奇怪的看了一會,費幼梅的臉龐幽幽的一紅,咬住薄薄皮,垂頭嬌聲道:“是…是柳師兄。”柳順意言又止的一番,再轉頭掃了幾眼,笑道:“風兄弟也在這裏。”楊宗志點了點頭,只是一笑,並不作答,柳順意邁前一步,與他們一道站在石台上,眼睛望向了場下的比鬥。他看的清楚,不覺輕輕笑道:“果然譚師弟也來謀這北斗旗的旗主了,風兄弟,你可要小心一些,這譚師弟的伏魔劍法盡得鬥玄道長的真傳,怕是…怕是已經有了八九分的火候。”楊宗志輕輕嗯的一聲,也將目光放向了場下,費幼梅在一旁忍不住嬌滴滴的道:“他…他不會去作這北斗旗的旗主了…”柳順意奇怪的回過頭來,問道:“為…為什麼?風兄弟,這譚師弟的武功雖然出眾,但是想來你倒不至於會怕了他。”費幼梅嬌哼一聲,媚氣道:“他…他才不是怕了這臭黑炭,他只不過…只不過…”費幼梅只不過了幾下,卻也覺得這事情複雜而又匪夷所思,一時可就説不清楚。柳順意聽出師妹口中對楊宗志隱含維護之意,不眉頭苦苦的皺在了一起,他柔情的回過頭來,仔細的對着師妹瞥了幾下,才恍惚的察覺到師妹現下里,卻是自己從未留意到過的嬌媚女兒家情態,那羞怯的眼神,暈紅的雙頰,和偷偷在身下絞纏的翠白手指,都是自己未曾見識過的萬般風情。
柳順意只覺得彷彿被人從口中猛灌了一大杯苦酒,好生酸澀難忍,便是嘴角也搐般的牽了起來,他的格如同謙謙君子,卻又隱忍,這般難受之下,倒能強行忍住,而是將目光重新關注在比武場下,場下兩人鬥得難解難分,丁繼先手持一把小小的令旗當作兵器,着譚觀道劃空而來的短劍,倒也並不立時處於下風。
柳順意苦笑道:“這丁少旗主畢竟年幼一些,江湖經驗也是不足,他使得震旗功雖然不差,但是在老道的譚師弟面前,恐怕難以討到什麼好。”幾人順着他的話意看過去,果然見到丁繼先漸漸的有些相形見絀,他的身材比譚觀道高一大截,但是譚觀道腳下的步伐更為靈活,而且不與他纏鬥,手中短劍如同羚羊掛角,出其不意的便會刺得丁繼先手忙腳亂。
丁繼先今所使得正是丁晚成親傳的震旗功,這震旗功本是一門硬功夫,講究的是氣勢壓人,硬拼之下,讓對手膽戰心驚,可是譚觀道顯然早有準備,處處避其鋒芒,仗着腳下步伐的靈活,不時偷襲丁繼先,丁繼先又是個氣盛的少年,今一戰乃是名聲之戰,只可勝不可敗,所以一上來便傾注全力,這麼比鬥一會,氣力便有些不濟,大家耳中都可聽見他隱隱傳來的呼聲,又重又急。
場下大多數人都是北斗旗的旗眾,大家多年來跟着丁晚成在江南創下一番天地,人心思古,自然都希望丁繼先能夠獲勝,只是大家看了好一陣,眼尖的都能發現丁繼先的面越發赤紅,手上的力道卻是越來越弱,旗功帶些散亂。
丁嬈嬈無助的瞥了孃親一眼,見到孃親平裏沉穩的秀臉上此刻也是凝重一片,她雖然不懂得分出武功高低,但是察言觀之後,倒也知曉了弟弟的危機,丁嬈嬈心頭一急,兩隻小手便下意識的握住了身邊楊宗志的手臂,手指曲住,纖細的指尖便透力出來。
楊宗志被丁嬈嬈拿住手臂,不覺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到她臉有些惶急,楊宗志笑道:“丁姑娘,你也緊張了麼?”丁嬈嬈這才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忍不住偷偷鬆開了自己的小手,抿嘴嘴,面卻是暈紅了一片,楊宗志又道:“別擔心,還有後招的。”丁嬈嬈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小的隱約只有自己能夠聽見,她眼見楊宗志這般勸自己,心頭驀地覺得好生甜,頓時也心下安定了許多,她不敢答話,更不敢抬頭去看楊宗志,只得將目光又對準了比武的場下。
這麼一看下去,丁嬈嬈又呀的一下嬌喚了出來,此刻場下風雲一變,丁繼先的氣勢愈發羸弱,而譚觀道搖身一變,成了主導局勢之人,譚觀道察覺出丁繼先的後力不繼,便不再隱忍躲避,而是招招搶攻,場中高下立辨,便是丁嬈嬈這從不小不習武功,也對比武打鬥半分都不關心的嬌女子,也能看出不對來。
丁嬈嬈面一緊,忍不住又抬起頭去,將無助的目光投到楊宗志的臉上,方才楊宗志安過她,她自也對楊宗志的話信足十分,丁嬈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他這般有信心,她心頭下意識的想:“也許…也許是自己躲在大門後,看到他從容的闖過那三關的豪氣模樣,再加上…再加上一向眼光甚高的孃親,口中也對他推崇備至的緣故罷。”現下楊宗志話音剛落,但是弟弟眼見着更加不濟,丁嬈嬈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向了楊宗志,楊宗志覺着兩道清麗黝亮的眸子對着自己眨了幾下,不由得又低下頭來,齒笑道:“別擔心。”丁嬈嬈暗自吁了一口氣,懸着的心兒平復了些,只是忽然之間,她猛地意識到自己方才的無意之舉,面更是火燒般的紅透,心房急劇的顫了一顫,便是整個嬌軀也渾然間酥軟了起來。
費幼梅剛才驚覺到丁姐姐的失態後,姣麗的眼角便會不時的偷瞄到她身上,現下丁嬈嬈無助,惶恐,平息和戰慄羞怯等各種美少女模樣,都盡入費幼梅的眼底,費幼梅輕輕癟住小嘴,彷彿望見了一道銅鏡,那上面的所有神,何嘗不是一一出現在自己過去淡定了十七年的俏臉上,她心頭一陣盪,在身下牽住的兩隻小手,便偷偷的捏住了楊宗志的衣角。
柳順意回頭嘆息道:“風兄弟,只怕再過不了五招,丁繼先便要敗在譚觀道的劍下,你看,是不是這樣?”楊宗志搖頭一笑,並不作答,場下只聽見一聲怒吼,譚觀道手中的輕虹寶劍光彩大作,大家耳聞叮的一聲,寶劍便將丁繼先手中的令旗磕飛了出去。譚觀道趁勢發難,搶先一步衝擊上去,劍尖斜斜的向下一指,便罩住了丁繼先的面門。
場下圍觀的羣豪嗡的一聲,心裏都惋惜的想:“看來丁家人要失了自己門派的寶座了。”丁繼先倒是倔強的緊,他雖然被譚觀道一劍刺來,他腳下步伐紊亂,便躲避不開,只得伸出兩隻手去,托出住即將壓下的劍柄。
譚觀道黑臉上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微微一運氣,劍柄上力道傳來,丁繼先的也被慢慢壓彎,大家眼中看的都是不忍,倒也對着硬骨頭的少年充滿了好,大家憐惜的看過去,只見到丁繼先臉蒼白,滿臉都是滾滾汗水,卻又咬牙堅持着一聲不吭,譚觀道運力多一分,他的便會彎一截,閃爍着光芒的劍尖,也距離丁繼先的眼眉近一寸。
大家自然想:“這麼苦撐下去,總是有個盡頭,不如…不如儘早的開口認輸,免得丟了面子跪在地上,還要失了命!”丁嬈嬈本來羞澀的要命,待得見到這番場面,卻是直了秀麗的雙眸,目瞪口呆的説不出話,隱約覺得此刻的弟弟,身上或許有了些爹爹的英雄氣概,但是…但是…,她看的心頭大痛,忍不住便牽起楊宗志的胳膊,大大的媚眼求饒般的向他看去。
楊宗志凝視眼眸,看到那劍尖距離丁繼先的鼻尖愈發的近,譚觀道顯然不想一劍下去戳破他的雙眼,而是貓捉耗子般的一分一分向下運力,也許心底裏還盼望着他開口求個饒,好在北斗旗羣豪面前,叫他顏面掃地。
丁繼先力道將盡,眼神也越來越糊,恍惚看見一道帶着森森寒氣的劍尖刺到了眼前,他躲避不開,只能運足全力去抵擋,這是這麼抵擋不吝於螳臂擋車,他的雙手顫抖着,卻也絲毫不能阻止短劍面而來。
身邊嗡的一聲,有些心軟的旗眾便要開口替他求情,丁繼先想起昨夜裏孃親對自己的萬千囑咐,忍不住啊的一聲狂叫,右手卻是在手心裏柔柔的一轉,他右手離開劍柄,劍尖壓下的速度便會更快,他來不及細想,右手的掌心一股凜冽的掌風湧出,無意識的向前猛地擊去。
譚觀道想不到丁繼先到了此刻還有這般殺招,這掌氣力道十足,帶着呼嘯之聲,他還無法運足內力抵擋,便只聽到磕嗤一聲骨碎裂的聲音傳來,接着整個人便彷彿紙鳶一樣的遠遠飛了出去,只有那柄輕虹寶劍失去一道一般,彩虹一樣斜斜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