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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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不對嗎?”震撼一過,她心念一轉,重新振作,安地笑,“你並沒有殺人放火、逞兇鬥狠,你只是所事非人…”
“天聆!”他制止她,笑容未曾淡去,像在説着別人的故事,“好跟壞,不是於表面,如此膚淺劃分的。那幾年,所有關於錢上面,需要合法轉移、巧立名目安排的事,我都做了-想象得到的,洗錢、生意綁標、威脅利誘,雖然不是經過我的決定,也是經過我的執行而完成,我能説自己一塵不染嗎?”她啞口無言,霧氣遮住了視線,她怔了好一會兒,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切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嗎?你不是
離了他們嗎?你現在在做正經生意不是嗎?麪館不就是我們的努力嗎?”一連串的問號,讓他忍不住動容,他拭去她眼角的水氣,“有些事,永遠是個記號,抹滅不了。三年多前,因為一件股東內鬥風暴,許多不能搬上台面的事被有心人掀開了,基於圈子裏不成文的原則,公司裏兩位高級主管承擔了這個責任,進了牢,保住駱進添不受牽連,我,就是那兩個人之一。”她
口驀地發痛,淚串順着鼻樑滾落。
“我母親在我入獄後半年,知道駱進添食言了,沒有實踐諾言讓我罪,她受不了再次失去至親的煎熬,心肌保
走了。這件事,遠比牢獄之災、
子要求離異更令我難以承受,我永遠也不能説服自己,我是個沒有罪的人。十五歲那年立下要讓她重獲幸福的誓言,成了諷刺。天聆,我曾經讓兩個女人傷心,她們相繼離開了我,我沒有把握能讓任何人得到幸福,這就是我不能愛-的原因。”她拼命
着氣,仍不能阻止淚水不斷地淹沒眼眶,她握緊了拳頭,結實地嚐到了月圓月缺的苦澀。她深知世上沒有完美的幸福,然而眼前那張痛楚都化在牢獄歲月的淡定臉孔,如此令她心臟揪緊,她寧可他憤世嫉俗,也不要他失去對人生的積極追求,一切變得可有可無。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並非是他不堪的過去,而是他決定不再愛任何人。
她用手背擦了擦涕淚,猛然攀上他的肩,用力吻住他的,“匡政,我不在乎…”他的面頰染上一片濕濡,
瓣都是鹹味,他掩住她的
,嗄聲道:“不要太快下決定,不要説-不在乎,我並不需要誓言安
。回去吧!就算-打了退堂鼓,明天,我們還是朋友,如果程家不介意我的過去,程家麪館可以一直開下去。對不起,瞞着-這麼久,我一直私心希望,能風平
靜的過
子。”
“匡政…”她握住他的手不放,沒有退縮。
“我只想知道,沒有這些事,你會不會接受我?”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臉,“沒有這些事,我就不會遇見-了。這世間的事,沒有『如果』,也沒有『早知道』,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但是還沒發生的,我們可以儘量讓它不要有遺憾。”她後退一步,不再徒勞的説服他;愛的語言,不該是巧言説服,經歷千山萬水之後,他已經失去強大的動力追求所愛,對他來説,那些無異海市蜃樓。
“我相信你,你是個好人。”她放下杯子,轉身帶上門離去。
他痴立着,隨着她的背影消失,一陣茫然湧至,他竟無法確定,拒絕她是對還是錯?他到了一股悶痛,隨着心跳逐漸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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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二──十──號。”叫號聲拖拉得懶怠無力,女客人一進問事間,瞧見斜歪在小桌上的女人似一攤泥,惴惴不安地在程楚明面前坐下。
“程先生,我想問,我最近才認識兩個月的男朋友人怎麼樣?和我合不合?這是他的八字。”女客謹慎地拿出一張紙條。
趴在桌上的程天聆換了一個方向,瞅着女客,懶洋洋地口:“-不花時間和心力瞭解他就想知道他跟-合不合,是不是太投機取巧了?談戀愛的是-不是嗎?”女客楞了楞,程楚明面
僵硬,-着扇子直陪笑,“抱歉、抱歉,我看一看…這個男人嘛,個
耿直,就是脾氣大了點…”程天聆往椅背靠,姿態沒有起
,骨頭似被
光軟癱在椅子上,有一搭沒搭聽着兩個人問答。
“那程先生,你看看這個人以後事業會不會有成、可不可靠?”女客緊張着問。
她糾起眉,瞟向女客,撂了涼涼幾句:“有成不代表能一輩子愛-,愛-的人不見得有成,結婚又不是在選投資股票,花一點錢就想以小搏大。”
“程先生,你這位小姐──”女客變了臉。程楚明一陣尷尬,向女客解釋,“不好意思,她説話是直了點,不過也不是沒道理,-這個對象雖然不見得能發達,但中規中矩,為人老實,這點可重要了…”視若不見地略過程楚明的眼,她不以為意地託着腮,手指在計算機鍵盤上無意識地敲打着。
“程先生,他這個人是獨生子,有個照顧他無微不至的寡母,你看以後我會不會有婆媳問題,能不能搬出去住啊?”女客再接再厲問。
她陡地坐直,再度忍不住,“小姐,沒有他老孃就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好的全都要,壞的不去面對解決,這世界有這麼完美便宜的事嗎?”
“程先生!”女客霍地推開椅子,“這是怎麼搞的?我也是人家介紹來的,你們都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不等程楚明回神,白了程天聆一眼拂袖而去。
程楚明抑住火氣,冷笑着踱步到她面前,豎起大拇指,“程天聆,-行,我看以後就由-解答客人的疑難雜症好了,讓-坐在這吹冷氣太費人才了。”
“我説的是實話。”面有懨地看着計算機屏幕。
“-當我三歲小孩?-今天要是不説清楚吃錯什麼藥,以後──”門啪地一聲被推開,一團醒目的湛藍衝到她面前,劈頭直問:“程天聆,-在搞什麼鬼?幹嘛關機啊?”她抬隻眼,面無表情,“這是我的自由,-有意見嗎?”程楚明一頭霧水,向前道:“駱小姐,-今天來是…”駱家珍一掌格開他,“閃開!”盛氣凌人,“我們説好的不是嗎?-以為不去麪館就沒事?-到底和匡政説了沒?今天整場秀我都沒見到你們在觀眾席出現,我
心安排的舞會也白搭了,-是怎樣嘛!”
“匡政不會去的,我不想勉強他。”她兩臂抱,冷睨剛從秀場退出,豔
人的駱家珍。
“還有,以後我不想再當-的搭橋,有本事自己去打動他。”駱家珍怒意,“-真以為我是和-説笑的,-以為有匡政在麪館生意可以一直好下去?”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她起身直視駱家珍,“對匡政而言,他失去的還會少這一樣嗎?”
“-…”駱家珍啞然。程天聆的態度逆轉得真快,難道已知悉一切?
“-從不問別人要什麼,只管自己要什麼,和-在一起,有什麼快樂可言?他又不是神智不清,幹嘛找個麻煩回家整自己!”幾天的悶氣找到了出口,一點都不修飾地傾巢而出。
駱家珍回了神,不甘示弱,“-知道什麼?和我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給他,我可以彌補他失去的!爸爸最近準備把一間公司讓他負責,他可以跟以前一樣,拿回屬於他的。窩在那家小麪館,有什麼好的?那是他從前本不會瞧一眼的小生意!”她面
一整,怒目
前,
濃濃的鄙夷,“你們眼裏只有自己的價值,以為可以隨便擺佈別人的人生,想給就給、想拿就拿,他不會要的,他的母親就算在世也不會希望他和你們駱家有牽扯,你們害他害得還不夠嗎?”
“駱家沒有害他!他身為駱家人,自然承擔駱家事!”駱家珍不自覺惶退,氣勢大減。
“爸爸是不得已的──”她不以為然地低吼,“-就還給他清淨吧!做這件好事對-而言輕而易舉,對他可求之不得,-老是自以為是,從不去了解他,他如果莫名其妙選擇-,-才該擔心他看上的是錢而不是-!笨蛋!”
“-──喜歡他?”程天聆動得雙眼泛紅,不像在為單純的朋友仗義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