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四章奇兵到美人笑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烏飛兔走。

恍若一眨眼的工夫,東方天寶與“東方夫人”約定“博人一笑”的三期限只剩下了最後一天。

在唸奴嬌嚴密防守下,東方天寶就連與她閒嘮嗑、暗送秋波的空隙都逮不着,眼瞅着到了嘴邊的鴨子就要飛了,廟裏的和尚都跟着着急,住持方丈也放出話來,讓那小兩口趕緊把曖昧關係明朗化,要是再這麼不清不白地在和尚廟住着,惹得出家人六不淨,休怪老方丈鐵掃帚一揮,將大搞曖昧的禍統統掃地出門!

其實,這兩天來一直在搞曖昧的只有一個。

每當夜深人靜,念奴嬌把房門一鎖,東方天寶就隔着門坐在外面,捧着書卷開始念詞,唸的也不是情意綿綿的詩啊詞的,仔細聽,他一晚上唸的是:“佛曰,不異空、空不異;佛曰,既空、空既。佛曰…”你爺爺的,傻冒一個!子勳在對面的房裏拿枕頭死捂着耳朵也驅不走擾人的“蚊鳴”偏偏念奴嬌在自個牀上睡得可踏實了,聽門外千篇一律的催眠曲,她那叫一個困!第二天起了牀一開房門,對着門外一雙熊貓眼,她是倍兒神地給人當頭潑一桶冷水,又擺了張冷傲“凍人”的臉,把人凍得縮在角落裏直打哆嗦。

冰凍三尺,實非一之寒!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念奴嬌照樣兒穿着自個刀尺的那一身清涼薄紗,端了一臉盆的冷水,拉開房門正想往門外潑水,哪知今兒站在門外的卻不是木頭呆瓜,而是那個叫“可兒”的女孩,被一雙母狼般兇狠的眼神這麼一瞪,她手裏那一盆冷水便怎樣也潑不出去“怎麼是你?”

“不然你希望是誰?”可兒的話很直接,一語就能狠狠地戳到人心裏頭去。

念奴嬌把臉盆裏的水往地上一潑,抓了把梳子,斜倚着門框梳髮,一對兒狐眸卻打斜瞄着可兒“你吃人似的瞪着我做什麼?我又沒偷你男人!”可兒仍瞪着她,烏黑的一對眸子擁有伏於野林中的狼最鋭的察力與直覺,少了一些人類的虛偽,她很直接地表自己的情緒,應答的話硬邦邦的:“目前沒有!”手中的梳子一頓,念奴嬌睜大了眼“你真把他當成自個男人了?”可兒壓不懂什麼叫女兒家的羞怩與矜持,眼都不眨一下就非常直接地回答:“他是我選中的男人!”這話聽來更像是“他是我選中的公狼”!狼羣裏是這麼選伴侶沒錯,問題是那姓東方的傢伙橫看豎看都不像一匹狼,把這兩人湊合到一起想象出的畫面,念奴嬌只覺彆扭!

“你選了他,他可未必會選你,至少眼下他是一門心思在琢磨着怎樣討我歡心!”她並指夾起一綹長髮,用髮梢輕刮可兒臉頰。

可兒直直瞪着她,四顆微尖的門牙磨得咯吱響“我討厭你!”

“我也不喜歡你和你選的那個男人!”念奴嬌把梳子斜在鬢角,狐眸中隱透一分狡黠“既然咱們都不喜歡彼此,而他與我打的賭是必輸無疑的,索,今你先代他送我回宮如何?”清早就派了可兒來盯梢,説明那傢伙此刻不在慈恩寺,眼下就是她逃他的大好時機!

可兒一言不發地瞪了她片刻,猝然轉個身往院子裏走,念奴嬌急忙跟緊了她。

二人走到慈恩寺後院東牆邊,可兒蹲下來掰開牆上一叢雜草,牆角便出一個扒開了土的,她指着這牆,衝念奴嬌説了仨字:“鑽出去!”狗才鑽!念奴嬌一挑眉,這當口又來了公主的傲氣,猝然抬手賞人一耳刮子。

可兒見她一揚手,便機警地往後退了半步,半邊臉頰仍被念奴嬌的指尖刮擦了一下,瞪人的烏眸裏猝然了兇光,她反手扣住念奴嬌的手,張嘴狠狠一咬。

念奴嬌猛力手,手背上仍印上了幾顆烏青的牙印,她的嬌靨驟冷,狐眸裏躥了金蛇般的火苗,異常妖魅!

兩個人就這麼相互敵視,周遭的空氣倏凝,殺機一觸即發!

寺中一個小沙彌正躲在角落裏看着這兩個人,覺着事態不妙了,拔腿就往佛殿裏跑,找遍了幾處佛堂,沒能找着東方施主。怪了,大清早的,這人去哪裏了?

慈恩寺外,一處寒潭,岸上被人豎了塊牌子,上面寫着碗口大的幾個字——凡水諳練、善泳者,來此應徵。

岸石上坐着兩個人,一個臉臭臭地抱膝而坐,一個樂呵呵地捧着酒葫蘆、拎着魚竿在那裏垂釣。釣了半天,一點魚腥都沒沾鈎,臉臭臭的那一個憋不住吱了個聲:“這都第三天了,鬼都沒來一個,公子還這麼悠哉,一大早帶着屬下來釣魚!”子勳那張臉拉得老長,滿肚子牢騷。

東方天寶舉着葫蘆喝一口酒,打個嗝“乖子,空着肚子也別沖人發脾氣,等主子釣一尾大鯉,午膳就來一道清燉…豆豆豆芽。”得,這一位喝了酒又發癲了。

接連吃了兩天“葷豆芽”子勳這會兒就跟有了身子的人似的一聽豆芽就反胃,他黑着臉道:“您那魚鈎上的餌能釣到魚,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他本以為新主子來這地方是想學姜太公。姜太公釣魚是不垂餌的,願者上鈎!可新主子偏就在魚鈎上垂了餌,放了餌料就好好釣幾條魚唄,可人家垂的那叫啥餌料?瞧瞧,金澄澄一塊,那一錠十兩重的金元寶是子勳藏靴子裏的私房錢,居然也被新主子搜刮了去,晃晃悠悠吊在魚鈎上,魚是沒釣上來,子勳的心可跟着魚鈎上的金子一塊兒懸着,就怕一不留神,自個的私房錢“撲通”那麼一下,白白孝敬了水龍王。

東方天寶這會兒卻扣指擊敲着酒葫蘆,唱起了曲:“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唱着唱着,他竟學了關老爺的架勢,下一隻木屐當大刀往天上指,頗有氣勢地喝道“兒郎們統統出來,隨我征戰沙場,打得如家老賊落花水!”子勳扭過頭,以手蒙了臉。有這麼個時而呆傻時而瘋癲的主子,夠丟人的!

東方天寶跟個酒瘋子似的喚着“兒郎們出來”拎起魚竿使勁一晃,長長的魚線往岸上蕩起半圓的弧度,吊在魚鈎上的金元寶甩了出去,撲通落了水,落水那個點與岸邊差之毫釐。

子勳聽到“撲通”一聲,未及細想就趕緊伸手往水裏撈,跟惡狗撲食似的,狠、準、快!只一眨眼就把自個的私房錢穩穩撈回手心。

一錠金元寶從水裏撈出時還噝噝地冒寒氣。這一片寒潭的水温與冰珠湖相差無幾,只是此潭從不結冰,水面經年蒸騰着絲絲白霧,岸上松枝籠在白霧裏都結上了一層銀亮的霜。人若把手伸入潭中,十有八九會被凍壞了手指,因此,廣招善泳之人的告示雖發到了京城每條街上,卻始終無人來此應徵。

這會兒,子勳剛從水裏撈回金錠,正想把私房錢回靴子裏,説時遲那時快,東方天寶甩飛了魚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牢牢地抓着,而後死死盯着他,臉也一點點地貼近。

子勳攥着私房錢不肯鬆手,新主子靠近一點,他就把身子往後仰一點,一個往前湊,一個往後仰,結果他是仰躺在了岸石上,新主子則伏下身子跨坐在上面,這姿勢怎麼看怎麼詭異!

“公公公公子,你你你你想做什麼?”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子勳!”東方天寶眼睛發亮,雙頰泛着異常興奮的紅,抓着子勳的手連晃幾下,猝然往水潭另一端指去“瞧,魚兒上鈎了!”子勳順着新主子指着的方位望去,只見寒潭裏浮出了一條兩米長、水桶般壯、通體長滿白鱗片的水蟒,它正在往岸上游。新主子指準了水裏那傢伙,迭聲喊:“看哪,善泳的勇士出現了,許仙!那是許仙!”子勳一下一下僵硬地轉回頭來,看着新主子的臉,似乎人家臉上忽然長出顆石榴,他眼底盡是不可思議之“善泳的勇士?公子的意思是,它就是您等了三天等來的一號人選?”新主子騎在他身上無比興奮地叫:“就是它沒錯!你快叫兄弟們來,把許仙請回去!”子勳躺在他身子底下扯大嗓門牛嚎:“那不是人!那是一條蟒蛇!”

“子勳,這是命令!”新主子扔下這句話,牛嚎聲戛然而止。子勳萬般無奈地喚來不遠處十七個完全傻了眼的兄弟們,愣是把游上岸的水蟒給綁了票,讓四個人抬着先回慈恩寺。

子勳滿臉一抹黑地接來新主子丟來的一本摺子,咬咬牙提筆在上面寫下第一個加了引號的人選:“白娘子”(泳)。

東方天寶看了看,大筆一揮,愣是把白娘子改成了許仙。

“公子,咱們還缺五位人選。”花了三天時間才選出這麼個人不人的玩意,子勳開始懷疑新主子的腦子是否正常。

東方天寶拎個酒葫蘆施施然往前走了幾步,猝然回過身衝着餘下的十四個人指了指永安外城那個方向,眸中笑波泛漾“京城,乃卧虎藏龍之地!”眾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旭東昇,永安外城煥發着蓬朝氣,生機盎然!

普天之下,莫非民土!

如兗畢竟是出身官宦之家,眼高於頂,以為京城這塊地方只有入住皇城官衙區的大户人家、文人墨客才是平民中的上等貨,永安外城那些個販夫走卒、市井之徒壓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殊不知他漏掉的這塊地方才是真正聚集了來自中原各地三百六十行中,行行狀元所在!

沒兩把刷子的人,敢來京城混嗎?

由皇城的明德門出了官衙區,來到永安外城最繁華熱鬧的大興街,熙來攘往的人中,處處可見賣藝玩雜耍的戲班子、搖波鼓的小貨郎、捏麪人兒的手藝人、包餛飩趕餃子皮的街面小販。永安外城車馬喧騰,人景雜沓,龍蛇混雜!

跟着新主子到了外城,十四個“孝子賢孫”眼就花了,東瞧瞧西瞄瞄,京城裏好玩好看的玩意可不少,瞧過了幾個走繩索、翻筋斗的賣藝人,新主子又犯了老病,撿了個菜籃子直奔賣菜那地方,説是去買點葷,孝子賢孫們是認了命地跟上去,扎堆兒就往賣豆芽那攤子裏擠。挑好了豆芽,眾人一回頭——主子不見了!

孝子賢孫們那個急呀,跟丟了親爹似的,一個菜攤一個菜攤地找,找遍了賣素菜的地方,猛然發現新主子正一人站在個賣的攤子前,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