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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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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憲基思忖片刻:“伊萬先生,你是怎麼想起到我這兒來的?”

“秋月小姐花銀子買通了路卡,託人送我來躲一躲,她説你這裏遠離京城,應該是安全的。”楊憲基揹着手在屋裏踱了幾步,又停下:“剛才送你來的人可靠嗎?”

“應該可靠吧,我可沒少花銀子。”伊萬掏出身上的銀子和秋月的一封信遞給楊憲基“這是秋月讓我帶給你的。”楊憲基接過銀子放在了桌上,秋月的信卻攥在了手裏,沒有立即打開。秋月的信是用一塊粉紅的絹心包裹着,看着它,楊憲基陷入了沉思。伊萬見此情景,站起身走到鋪的旁邊,欣賞楊憲基的書法。

楊憲基沉思了良久,把銀子和信又退給伊萬:“伊萬先生,我這一遭貶,什麼時候能翻身就不好説了…秋月還年輕,不能就這麼空等着。”伊萬沒有接:“秋月在京城到處託人,想讓你儘快官復原職。”楊憲基搖搖頭:“恐怕很難,我們這批人的案子都是老佛爺欽定的。”

“我也找人查過你的案卷,唉…這案子短時間內翻過來,是不太容易。”楊憲基注梘着伊萬,誠懇地説道:“秋月,就託付給你了!”伊萬大為驚詫:“為什麼?”

“這些年,你對她一直很有情,現在,總算能圓你的夢了!”

“你還活着,這是不可能的,秋月她也不會同意…”伊萬使勁地搖着頭。

伊萬一路顛簸,楊憲基沒有像樣的東西招待他,只做了一碗蘿蔔湯,伊萬就着窩頭喝下,還連聲説“好喝”楊憲基苦笑着看着他:“有件事兒我一直沒想明白,你是個洋人,自從在秦淮河認識秋月,就對她一往情深,這是為什麼呢?”伊萬陷入了沉思:“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少年的時候,在我的恩人莫里斯神父那裏看到過一幅中國的《仕女圖》,畫上的女子儀態萬方、美豔絕倫,她成了我夢中的情人。就是為了尋找她,我來到了大清國,我走過很多地方,當我第一次在秦淮河見到秋月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

“怎麼啦?”楊憲基覺得蹊蹺。

“秋月就是《仕女圖》上畫的那個女子,那種神態,那種覺,太像了!我好像突然找到了很多年前失去的某種心愛之物,那一瞬間,真是永世難忘!那時候,我特別希望把秋月帶回俄國…”伊萬的目光中出淡淡的憂傷“可秋月的心裏,只有你楊憲基一個人!”賈二是個混混,從小父母雙亡,只有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哥哥相依為命。由於他平裏遊手好閒,時不時地還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嫂子進門後沒多久就把他轟了出去。

賈二平時窮得叮噹響,剛才伊萬付給了他五兩銀子,這對賈二來説算是筆鉅款了,長這麼大他也沒見過,就算是天天喝酒吃也能過上它一兩個月的。賈二把銀子緊緊地攥在手裏,到了村裏沒有直接回他的破窩棚,而是叫開了哥哥賈大的家門。

哥倆站在院子裏,賈二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大哥,有個發財的事兒!”

“啥?”賈大剛從睡夢中驚醒,還沒回過神來。

賈二湊近了賈大的耳邊低聲説道:“有個洋人,剛才讓我給領到芳林苑去了,估摸着,他身上帶着不少銀子!”賈二的目光裏出了貪婪。

“就一個人?”賈大清醒了,賈二點點頭:“就一個。”沉默了一會兒,賈大開口了,他有些猶豫:“真要是幹了,就是出人命的事兒,他還是個洋人…”

“大哥,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呀,眼下,殺的不就是洋人嗎?”賈大和賈二不同,對殺人還是有些畏懼,賈二急了:“發財的事兒,你幹還是不幹?”

“發財”二字刺了賈大,他一咬牙:“那就幹吧!”賈二喜上眉梢:“大哥,這就對了,不過光咱倆不行,那洋人人高馬大的,得再招呼幾個兄弟,舊道觀裏那隻看家護院的大黃狗,也得先想好了怎麼對付…”倆人商議了一陣,又叫來兩個村民,提着短刀和斧頭匆匆向芳林苑趕去。

楊憲基和伊萬還在聊着,突然,大黃警覺起來,它衝到院子裏,對着東牆外狂吠。楊憲基跟出來看了看,沒發現什麼,拍了拍大黃,又回到屋裏。

“這子過得可不太平啊!”楊憲基在伊萬的對面坐下,話裏充滿着憂慮。

“你這裏孤零零的,離村子那麼遠,安全嗎?”楊憲基看了看伊萬,自嘲地回答:“我一個被掃地出門的人,家徒四壁,還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大黃在院子裏拼命地叫着,楊憲基一怔:“大半夜的,準是有事兒!”説着他站起身,走到鋪邊上蹲下,伸進半個身子,使勁推了推,下面的機關“啪”地發出一聲響動,接着一塊石板被推開了,出了一個口。

伊萬目睹這一切到十分詫異,楊憲基站起身來:“大黃叫的不對頭兒,你是洋人,我心裏不踏實,這是個暗道,你出去以後沿着河邊走就能到縣城。”

“這裏怎麼會有暗道?”伊萬很是疑惑。

“以前這兒是一個道觀,曾經很富有,遭土匪搶過,道長就修了這麼個暗道,以防不測。”大黃在院子裏兜着圈子,衝牆外拼命地叫着,一個紙包從院牆外扔進來,大黃跳起來,撲了上去。

楊憲基催促着:“你還是先下去躲躲,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再叫你出來。”楊憲基把油燈遞給伊萬,又補上一句:“秋月就託付給你了!”伊萬小心地鑽進了暗道,楊憲基粑石板推上,又把牀鋪上的書法條幅挪到了石板上,做好偽裝,這時,院子裏傳來大黃異樣的叫聲。

楊憲基來到門口,只見大黃無力地癱在院子的中央,七竅出血。楊憲基快步上前,驚叫着:“大黃,你怎麼了?”大黃瞪着可憐的雙眼,伸了伸爪子,無助地看着楊憲基。這時,賈大和賈二翻牆跳進了院子,楊憲基大喝一聲:“幹什麼的?”暗道內,伊萬聽出外面不對頭,他拼命地推石板,但石板已經被機關牢牢地鎖住,他竭盡全力,但石板還是紋絲未動。伊萬搖搖頭,只好沿着暗道迅速離開。

院子裏,賈二手握短刀住楊憲基,他踢了踢已經奄奄一息的大黃:“嘿,這見血封喉奪命散還真他媽靈驗!”賈大跑到大門處拉開了門栓,另外兩個村民也進了院子。

“那洋人呢?”賈二惡狠狠地問道,楊憲基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你們來晚了,那人已經走了。”賈二滿臉狐疑:“不可能!”説着,給賈大打了個手勢,賈大和一個村民看住楊憲基,他自己帶着另一個村民小心地摸向了北屋。

北屋裏空空如也,賈二嘟囔着:“還真跑了?”就着月光,突然,賈二發現了桌子上的一包銀子和秋月的信,立刻撲了上去。

賈二拿着銀子和秋月的信從北屋裏出來:“弟兄們,沒白來,銀子在這兒哪!”楊憲基被村民用刀住,動彈不得,他喊道:“銀子你們拿走,信給我留下!”賈大從賈二手裏抓過信,剛要扔給楊憲基,被賈二攔住了:“慢!”賈二把銀子給賈大,又從賈大手裏抓回信來,打開絹包,翻過來、掉過去地仔細看起來。

賈大不耐煩了:“你他媽又看不懂,他要就給他吧。”